第七十四章 蛇蝎心肠，血尸破棺出世
前世云鸿担任大幽国师，曾代表朝廷拜访终南山。那段时间，云鸿在重阳宫学到一些“太上道”的基础心法，不过都是一些门径口诀，并非核心功法。本以为毫无用处，没想到此时配上《缩地方寸》这门仙术，两者竟相得益彰。 也就是这些看似无用的口诀，在险境中救了他一命。不过口诀还是陌生，第一次施展，方向控制不好。本打算往外冲，没想到法术一起，腿脚咕噜打了个弯，直接朝内院冲了过去。等云鸿停下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第三层内院。 寒风刺骨，云色密布，四面出了奇的寂静。正前方不远处，一道暗金色的光壁若隐若现，以元神观之，光壁上有佛光辗转，梵文流动。一股*的佛力将整个秦府内院笼住。时不时侧耳倾听，还闻妙音唱诺。 “般若结界！”云鸿一眼认出了结界。 云鸿叹了口气，望着结界上光辉流动，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误打误撞捡回了条性命，但还是深入虎xue。如此看来也算是天意。这结界今天是必须要破了！” 云鸿迈步走了过去，还没接近集结，云鸿就感觉一股巨力压在胸口上。按照《佛门阵法汇总》上记叙，此乃般若界之佛光，属阳气，对鬼神有威慑之用。急忙运起《锲字诀》中的心法口诀，一股暖流窜入肺腑中，与佛光抗衡。 这佛光照在魂灵上，仿佛火烧，走起路来步履艰难，恍有千斤之重。 事到如今，身后是秦王府的追兵，退缩必然是死路一条。破了结界进入内院，虽然活命的可能也不大，但至少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云鸿摊开十指，心道：不管这个结界里面有什么，今天都拼一把了！ 他咬紧牙关，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一步步朝前走去。烈火燃烧，湮没了他的身体，在火光的洗礼下，他仿佛凤凰的幼崽，浴火重生！ 身后传来一阵打杀声，三位宗师率大军飞驰而来，云鸿已无退路。 到了宗师级别，可凭rou眼察觉阴阳气息。这一刻，在秦王、高芹的眼里，都能看见灿烂无比的佛光下，一道虚无缥缈的人影浑身燃烧，艰难迈步，朝着结界的方向步步逼近。因为佛光燃烧魂灵，发出激烈的火光。即便是一般的武者也能看到一团红火蜷成一团，在空中剧烈的燃烧。大家都知道，这是魂灵在*。如此情景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高芹脸色一变，失声道：“他要自杀？！” 秦王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说道：“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烈火仍在跳动，吞噬着云鸿体表的每一寸肌肤。终于，云鸿走到了佛光尽头，流动的金光结界触手可及，云鸿忽然抬起左手，一比一划的写出一个“锲”字。锲而不舍，金石可镂！《锲字诀》的精髓就在于这一股坚定不移的意念！ 当最后一笔挥下，云鸿浊目遂亮，大喝一声“破！” 下一刻。 烈火，燃烧！ 光芒，绽放！ 黑夜里，云鸿的元神仿佛一柄巨斧，在腾起的瞬间响起了奇异的沉吟。一种莫名的震撼化作漫天流荡的气浪，淹没了在场众人的头顶。四面八方，千万道灵力熊熊而起，汇聚成一个偌大的“锲”字，流光溢彩，犹如神灵。当那些光芒交织在一起，“锲”字渐渐变成一柄锋利的巨斧，朝着宛如蛋壳的般若结界迎头压下。 轰！ 刹那间，佛音骤停，梵文流动的结界暗淡下去，般若结界在《锲字诀》下消散于无形。 秦王微微颤动身子，忽然失声道：“他破了结界……完了、完了！” 话音刚落，秦府深处，一股冰冷阴森的鬼气呼之欲出。 高芹也没想到云鸿能破开般若结界，顿时有些魂不附体。不过事已至此，她今日决不能让云鸿逃走。上次在墨色江山她败给了蛟龙，但此刻他是元神状态，不能御使蛟龙，是夺得墨魂砚的最佳时机。心念一动，立刻冲了上去：“云鸿，今日我要亲手取你的性命！” 而此刻，面对般若结界的倒塌，秦王仍处在无边的震撼之中，不可自拔。 秦观见王爷脸色发白，小声道：“王爷，您没事吧？” 秦王转头看向秦观，面带慌张的说道：“内院的地牢下养着阴阳血尸，玄牝血凝丹还在试验阶段，那些服下丹药的血尸我们无法控制，完全依靠结界的佛光镇压血尸的魔性。如今结界被破，那些血尸很快就会破牢而出！” 秦观听闻脸色一变，问道：“王爷如何决断？” 秦王想了一下，正色道：“此事出乎意料，本王也没办法。那些血尸残暴嗜血，一旦出世，整个幽京都要被血洗。你速速去打点家业，我们先离开幽京，躲一躲风浪。对了，派人去醉仙楼叫回血凝，我们即刻出城！” 秦观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起什么，又问道：“王爷，那小姐要不要……？” “哼！”秦王冷哼一声，摆手道：“那个逆女不用管她，让她在此自生自灭！” “是！” 云鸿一头钻进结界中，里面的世界远比想象中的可怖。华丽的装潢下，到处充满腐烂的味道，闻上去仿佛糜烂的猪rou。一阵阵悠长的鬼声在空中游荡着，没等到阴风拂面，便觉浑身冰冷。 这里是秦府内院的最深处，第五重院！ 脚下的大地隐隐颤动，如同沸腾的油锅，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地而出！ “下面有东西！”云鸿精神一振。 思绪刚落，身后扑来一道罡风：“云鸿，把墨魂砚交给我，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高芹！你还不死心吗？”云鸿回头一看，见高芹已经站在身后，说道：“上次在墨色江山中，我放了你一马，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秦王与魔教勾结，你也看到了，即便你是无极国的郡主，与大幽有所恩怨，但除魔之心人皆有之，我希望你不要偏离正道的轨迹！” 高芹脸色阴沉，逼上来道：“秦王和谁勾结与我无关，你搞清楚，我只是要墨魂砚！” 云鸿摇了摇头，继续道：“高芹，你难道没看出吗？秦王野心勃勃，他想一统天下，等他灭了大幽，自己做了皇帝，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们无极国吗？你现在帮他，等同沉水入火，自取灭亡！” “够了！此事轮不到你挑拨离间！”高芹怒道。 脚下的大地又一次震动。四面尽是一些千奇百怪的古柏，树叶层层遮天，月光透不进来，伸手不见五指。从云鸿元神的视角看来，地上的石缝间喷出的血气愈加旺盛，打在神魂上竟有些许灼烧的刺痛感。一阵鬼哭狼嚎夹杂其中，怪笑桀桀，让人生畏。 一不做，二不休，云鸿说道：“你要墨魂砚是吧？有本事自己来拿！” 高芹口中怒喝一声“找死”，抬手一道罡气朝云鸿打去。然云鸿早有准备，既然地下隐动，显然下面有空间。元神有穿透物体之能，云鸿猛吸一口气，如同潜水一般，施了个“千斤坠”的身法。魂体陡然下沉，穿破地表，不知所踪。 高芹一掌落空，怒色更盛，她估计这里有通往地下的路，立刻开始寻找。片刻后在一间里屋内找到一个黑黝黝的地洞。 云鸿穿破地面，落入一个寂静黑暗的空间。 先前被结界烈火焚烧，如今又强穿地表，即便有正气炉补给，魂力也耗光了。不觉脚步变得缓慢飘荡起来，见远方传来一丝光亮，熹微如豆，飘飘晃晃的向前飞行。 穿梭在这地道中，总感觉有人在脖子后吹气。远方鬼声怒吼，正是从光亮处传来的。 “云鸿！你还跑？” 云鸿大惊，没想到高芹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发动全身力量奋力前飘。高芹紧追其后，地洞内漆黑一片，唯有前方一团光亮，似乎是世界的终点。 冲出黑暗，豁然开朗。 眼前出现了一间间排列有序的石室，石室的大门用镂空的金刚柱焊接而成，每一间石室中都摆放着三至四口石棺。石壁上燃着幽暗的灯火。放眼望去，左右两边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十间石室，数百口石棺。除了石室，四面还均匀分布着石碑、石柱之类的奇怪物件。不远处蹲伏着两尊石刻异兽，似乎是辟邪兽。 “好重的阴气。”看着这些安静的石棺，云鸿觉得不详。体内的正气炉、墨魂砚隐隐震动起来。 身后，高芹追击而来，掌心扬起一道罡风拍向云鸿。 对方下的是杀手，云鸿一点也不敢懈怠，挥手间祭出墨魂砚，在身后幻出一道山壁。“轰”的一声，这一掌直接将墨魂砚的幻象给拍碎了，云鸿也被掌风的余波击中，连退三步。 高芹从黑暗中冲出来，看着云鸿使用墨魂砚，更是迫切：“把墨魂砚给我！” 云鸿自知这种情况下不是高芹的对手，急中生智道：“高芹！你不要过来！你知道仙器有灵的，今日就算我死，也要与仙器共存亡！就算你拿到仙器，没有器灵也等于是一团废铁。高芹，我劝你不要妄想了，我不可能让仙器流落到异国！” 高芹浑身一震，立刻收了攻势。云鸿说的没错，他没本事毁了仙器，但是他完全可以毁了器灵，没有器灵，仙器照样是废铁。 “云鸿，你别费口舌了，今日我志在必得！”高芹依旧嘴硬。 “志在必得，是吗？”云鸿左手伸出，墨光一闪，墨魂砚已在掌心。只是此刻的墨魂砚与云鸿一样，呈现出虚无的状态，这并非墨魂砚，而是墨魂砚器灵。他另一只手聚了一道浩然正气，将其凝成剑锋状，架在其上。 云鸿对高芹说道：“你志在必得，我便让你空手而归！” “住手！”高芹见云鸿竟然玩真的，这一击下去，器灵可以说是报废了，急忙制止。 “怎么？舍不得了？”忽明忽暗的光影中，云鸿问道。 高芹咬着牙，看来硬抢是不行了，这小子能够强破般若结界，看来已经不要命了，换了一种口气道：“云鸿，我不想为难你。这一件仙器对我无极国很重要。我知道你是一个讲道义的人。所谓的道义，有一方面就是忠于自己的国土。如今的赤煊皇帝骄奢yin逸，朝廷混乱不堪，大幽名存实亡。我无极国想取而代之，也是解救万民，顺应天意。你把墨魂砚给我，我还当你是侄儿，你也当我是姨娘，等我们无极国统治了天下，我们还可以做一家人的！” 高芹说的这些，云鸿也想过，大幽灭亡此乃大势，就算不被无极国取代，那也会被火云国取代，或者别的国家取代。但这样必然会产生暴乱与战争。战争是改朝换代的最好方式，也是损失最为惨重的方式。一场战争，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又有多少百姓死于战乱？ 儒门讲“仁”，反对杀戮，云鸿不忍看到血染神州。《中庸》有言：“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意思是说，只有用真诚、仁心，才能掌管天地，育化万物，治理天下。所谓杀戮，不过是冤冤相报。 高芹夺仙器是为了助无极国征战天下，这点云鸿不会同意。 “高芹，若无极国真想解救万民，就应该施行仁政，让百姓们主动归顺。而现在你们无极国想借用仙器之力，强行引爆两国的征战，无非就是觊觎中原的沃土，中原的资源，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必为此加上‘解救万民，顺应天意’的噱头呢？”云鸿将手中的正气又凝聚一层，摇头道：“我不会把墨魂砚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高芹笑了声，说道：“你口口声说我国不施行仁政，你有什么证据？” “我……”刚吐出一个字眼，云鸿闭上了嘴。 无极国大多是游牧民族，实行的政策相对大幽而言的确是民主一些。不过游牧民族的政策只适合于游牧民族，若将此等政策用于中原，必将大乱。这些东西都是他前世了解的，若是说出来，高芹难免会怀疑。大幽有法，非朝廷官员禁制议论他国政治，因此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相关书籍。对于无极、火云等国的政策，大幽子民一般都不知。 “云鸿，你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幽京，你怎么知道无极国不是仁政？”云鸿被她这一句问得哑口无言。 高芹见对方无言以对，笑了笑，又道：“鸿儿，看在我是你姨娘的份上，你把墨魂砚交给我。你若是不放心，可以随我回无极国看看，我们国内，到底是不是在实行仁政，如何？” 云鸿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高芹脸上笼了一股黑气，忽然朝云鸿扑了过来。 云鸿目光一震，没想到对方竟然偷袭。左手奋力一捏，墨魂砚器灵被收至丹田。于此同时，身子急速后退，高芹一掌追击，扬起的罡风恍如疾雷光电。只听得铿然一声巨响，云鸿祭出正气炉与掌风撞击，发出金铁之声。 “云鸿，我就知道你不敢毁了墨魂砚！”很显然，云鸿的反应早被高芹预料到。 云鸿后退了数丈，元神本是虚无之物，根本受不住高芹的掌风。高芹心念一动，再次追击上去。这地xue本就狭隘，两人一番打斗，激起的灵风四下流窜，将两面长燃的青灯熄灭。灵风鼓荡，如大海惊涛般涌入石棺。那些石棺受到了灵力激发，棺材板下黑乎乎的湿了一大片，棺材四也散出一股黑气。不过，激斗中的两人对这点毫无察觉。 不知不觉，两人已从入口打到了中央。那两尊辟邪立处是一个三丈见方的空地。其中还有一些蒲团、床垫、神龛之类的东西。云鸿猜测，这里应该是秦血凝练魔功的地方。毕竟有床垫，若非在这里练阴阳交合之术，没人会住在这里。 云鸿发现，高芹的攻势虽然威猛，但因为是掌风罡气，流动的速度不快，而且掌风只能直线射出，不能拐弯。闪躲中云鸿摸清了高芹的进攻习惯，趁着一个空隙，聚集浩然正气，凝成剑气，打出一掌。 漫天浩然正气带着金碧辉煌的光泽，不仅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高芹的掌风，还将这偌大的练功室涂上了一层金色，有如仙境的奇光异色。 高芹一个失神被浩然正气击中，可气的是，这一击正好打在女性的敏感位置，顿时怒发冲冠：“云鸿！今日就算我拿不到仙器，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她双手一合，聚了一道强大的罡气，奋力向外一推，雨水般朝云鸿打去。 致命的杀气扑面而来，云鸿先前在结界下消耗了过多的魂力，现在已经没有胜算了。他单手一震，将墨魂砚、正气炉的器灵重新唤出，叹了口气。在高芹朝自己冲来的瞬间，云鸿抢先一步，凝聚正气，誓要在自己死之前销毁两件仙器。 正气炉和墨魂砚在颤抖，似乎也很害怕，可是云鸿别无他法，他不能看着高芹夺走仙器，再用仙器去杀更多的人。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青光乍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地xue入口传来。 云鸿手中披斩的正气慢了一拍，高芹穿梭的身影也僵了一下。只见一道凛然的身影化作一抹光华，以浩瀚大江的迅猛姿态，迎上高芹前冲的身体。 高芹失色，急忙转身提气，与那金光撞在一起。 “轰！”气浪飞炸，高芹猝不及防，直接被震退了四五丈，撞到了石壁上。 “来者何人？”高芹朝着空中大喊一声，面带惊恐。 “在下国子监祭酒，有礼了。”金光中现出一道人影，双鬓微白，书生打扮，肩膀人还扛着一个人。 “老师？！”云鸿一眼看清这个人是司空浩然，目光怔了一下。 高芹一脸不可思议：“国子监祭酒？” “正是在下！”司空浩然目光一聚，便要再次出手，逼退高芹。 “阁下且慢！”高芹大喝一声。从方才的交手看来，高芹已经发现对方是武道宗师，实力在自己之上。现在她的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强拼不是对方的对手。于是道：“阁下，我与国子监素无瓜葛，你为何要阻拦我？若只是路过，还请离开，这秦王府可是个是非之地！” 司空浩然目光朝高芹一瞪，笑道：“在下从不多管闲事，但云鸿是我的学生，我这个做老师的岂能坐视不理？” 高芹皱了皱眉，这才想到云鸿之前拜入了国子监。可是她没想到，一个刚刚入门的学生竟然跟祭酒有关系，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此刻高芹没有精力去多想，有这个祭酒出手，看来今天是抢不到墨魂砚了，秦王府地xue很不正常，还是先走为上，免得夜长梦多。 抬眼一看，因为放的交手，这一路下来，石壁两边的长明灯已经都被掌风打灭了。灯火一灭，四面即刻暗淡，整个石室中便剩下那两尊辟邪神兽，四只眼睛放着微弱的幽光。秦血凝常年在此地练魔功，阴气甚重，因此便弄来两尊辟邪兽，以镇住此地的邪气。而且这两尊辟邪兽除了镇邪，还在肚中灌满了油，被当做“长明灯”使用。 所谓人死灯灭，对于阴气极重之地，灯的存在，颇为重要。在帝皇的陵墓中，如果长明灯熄灭，便代表着阴长阳消，可能会发生尸变。 高芹曾听秦王说过，内院的地道下养着血尸。显然，那些棺材里就是所谓的血尸！她忽然想到一个歹毒的方法。既然今天夺不到墨魂砚，那么她就要让墨魂砚消失在这个人世间！ “国子监祭酒！这笔账我记下了，咱们走着瞧！”高芹转身跑了出去。 司空浩然见她离开，也没兴趣去追。方才他经过秦王府门口时，见秦王一家驾着马车匆忙出城。临走前，秦王可能猜到云鸿的rou身在附近，下令彻查四周的树林、草丛。经过搜寻，几个侍卫果然发现了云鸿的rou身，准备将其杀死，谁知恰好被司空浩然撞见了。顺手之下，司空浩然将云鸿的rou身带了进来。 就在司空浩然精神略有松懈之时，走出数步的高芹猛的一回头，手中射出四根带毒的银针！ 司空浩然精神一震，下意识转身闪避，这四枚银针无巧不巧的打在身后，那两尊辟邪兽上。击中的方位正好是两对冒火的神眼。地xue内唯一的光亮瞬间泯灭，一阵阴风呼啸，天地陷入昏暗。 “哈哈哈！云鸿！你准备等死吧！”高芹狂笑一声，蓦地腾身而起。 云鸿眉目一掀，惊道：“不好！老师快跑！” 先前进来时，他已经观察过了四面的风水，那辟邪兽的四只眼睛是此地镇压邪气的关键。此四盏灯一灭，这些石室中的魔物必将破土而出。前世，云鸿早已领教过这些血尸的厉害，相比河神帮的妖人，这些血尸更上一层楼。而且更为嗜血，喜好杀戮。可怕的是，这些血尸尚未炼成，不受控制，一旦放出，必将祸害一方。 此刻长明灯一灭，石棺中顿时有了动静。 司空浩然不知此地有魔物，但他实力高强，也大致猜到了一些东西。袖子一挥，便卷着云鸿的元神腾身，朝洞外飞去。 高芹早料到他们会逃，先前故意往前走了十几步，又用飞针击灭长明灯，早已抢先逃出洞口。此刻掌心贯注了一道玄力，等她身子一出洞，就以排山倒海之威力，将通道震塌。纵然司空浩然身法极快，但还是没有来得及在洞口堵死前冲出去。 洞外传来高芹的声音：“云鸿！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拥有！” “恶毒女人！”云鸿咒骂一声。 地xue中，长灯熄灭，四面鬼神怒号，如堕梦魇。 司空浩然先打探了一下被堵死的出口，发功推了两下，皱眉道：“不行，堵得太死了，我打不开这个通道了。” 封死的洞口的巨石本来是洞口的顶部，是一整块花岗岩，别说武道宗师，就是人仙也未必打得开。黑暗之中，云鸿叹了口气，说道：“老师，谢谢你来救我，不过我是死定了，你自己逃吧……” “逃？”司空浩然目光一震，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我知道，老师的元神境界已经是鬼仙了，鬼仙可以脱离rou身，直接闯出去，大不了舍弃这具rou身，日后再找一具新的rou身附体。我的rou身本在外面，我就是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到时候凭借元神之力，可以穿破地表，全身而退。没想到老师将我的rou身带了进来。如今，我就算元神逃了出去，没有rou身，魂魄终究是会消散。这是天意吧……” “你的意思是，怪我把你的rou身带进来了？”司空浩然笑着问道。 “不是，老师你别误会……” “你怎么知道我的元神是鬼仙？”司空浩然忽然严肃起来。 云鸿笑了一下：“这个，我有特殊的方法，老师就不要多问了……” 司空浩然正色道：“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追问了。只是天无绝人之路，你不要轻易的放弃。” “可是……”云鸿还没说完，耳边传来无数声“桀桀”鬼叫。 这地xue内四面不通，此刻却有狂风呼啸，这一瞬间，阴暗的世界又暗了几分。烈风中，寒气急来，白霜骤降，云鸿只感觉魂力顿时被抽空，整个魂体似要垮塌。若非司空浩然出手将他的元神稳住，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飕飕”阴风中，那些石棺轰然震动，棺材盖接二连三的被掀翻，一股糜烂的腥味涌入鼻尖。 几乎在同时，司空浩然退后了一步：“不好！血尸复活了！” 这些棺材里面，皆躺着一具具半裸的尸体，浑身如被丝茧缠绕。因面部溃烂，还有蛆虫钻爬，分不清男女。不过从胸部来看，可以看出这些石棺中的尸体大多是女尸。这些血尸都是秦血凝练功所用的傀儡，身前基本都是有名分的女人。秦血凝一生娶妻百位，那百位妻子全然在此。剩下的便是他平日勾搭的丫鬟、妓女之类。当然也不乏有男性，因为修炼魔功，秦血凝的审美观念已经严重扭曲，有时，男人体内的血性更能激发他的魔性。 一声声巨响，棺材轰然碎裂，棺中血尸一跃而出。除了血尸，石棺中还相继爬出各种飞虫毒物。那毒蝎、毒蛇、毒蟾蜍，满地都是。还有三尺长的红头蜈蚣，百十来截，蠕动的触角和喷吐的红雾，令人头皮发麻，如堕梦魇。 金刚柱浇筑的铁门就好似豆腐渣，当血尸冲出铁门，见到两个大活人，立刻扑了上来。 “老师，用浩然正气！”云鸿大叫一声，手里已祭出正气炉。 一道金光闪烁，在两人周身形成一个护罩，将魔物挡在外面。 云鸿的元神极为虚弱，趁机钻进rou身中。有了rou身支撑，正气炉的光芒强大了一点，那些血尸固然凶猛，但还是畏惧浩然正气，紧紧守在圈外，等待时机。倒是那些毒蝎毒蛇，基本不要命，如飞蛾扑火，本能般冲击金光罩，却又在浩然正气的涤荡下，化为一滩滩恶臭的脓血。 不过半会儿，地xue内已血流成河，那些触目惊心的尸体着实让人作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司空浩然皱眉道。 云鸿望了望四周，摇头道：“没办法的，除非能打通出口，否则只能这般硬撑着。” “出口被封死，不可能打开的。”司空浩然否定道。 云鸿叹了口气，先前闯般若结界时他就受了伤，现在面对这群魔物，渐渐觉得体力不支了。正气炉的光辉暗淡了一分，他强笑了一下道：“老师，没想到我最后是和你死在一起。” 司空浩然白眼道：“我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云鸿笑了一笑，司空浩然提议道：“现在有浩然正气，那些血尸暂时不敢攻过来，我们去里面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 “好！”云鸿点了点头，将正气炉悬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