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壮志灰飞（3）偷听
“阿虎，你知不知道诏天门使者刚才在巷子里暗中给我们的信，上面写的是什么？” “立哥，你可别犯浑啊。这可是诏天门给刀月派公孙掌门寄的信，刀月派找到我们俩，托我们带给去，要是偷看的话,岂不是——咳咳，你可确定我们不会被发现？” “这种粗制滥造的火漆，哪能难住你老哥我啊？” 在酒馆的角落，本应已经昏昏入睡的唐羽，突然动了一动。 这两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读着其上内容，不禁动容。“没想到，诏天门和刀月派竟然还有这等惨无人道的计划！” 其中一人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立哥，这消息，我们再卖给剑星派或者黄山派，岂不是又要发他一笔财？” “哈哈，阿虎，我都说了，这些什么门什么派的掌门人，其实也就不过如此！谁让他们碰到了老哥我？既然让我给看到了这小秘密，那只好让他们的计划打水漂咯！” 二人一面偷笑，一面痛饮，不一会便揣好东西离开了酒店。 酒馆老板正在擦拭桌椅，准备第二天的开张，突然却发现，墙角那名喝的烂醉如泥的白衣书生已经消失，“嘿，这小伙子刚才还趴在桌上起不来，现在就已经起身走了，酒醒得真快啊……” “嗯？不对，客官，客官，还没付酒钱呢！” 唐羽尾随着这两人，悄无声息地跟了几里路。 过了大约两刻钟，唐羽跟到了一片竹林里。唐羽突然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只好停止跟踪，忍不住靠着一根竹子，哇哇地吐了起来。 待到恢复力气，唐羽也算是神志完全清醒了，不禁自问道：“我现在还跟随这两个人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我都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武林中人，这些闲事又去管它作甚？” 但犹豫了一瞬，唐羽又突然想到，曾经的那名忘年交——九青道人。“是了，九青大哥他虽然不热衷江湖之事，但也是四处游玩，到处管闲事，倒也落得自得其乐，我现在身无牵绊，怎么就不能去凑凑热闹了？” 想罢，唐羽继续向前跟去。不过，毕竟期间跟丢了一会，现在的唐羽也一时半会找不到地方。 唐羽静下心来，安安静静地听着四周响动，不一会，便觉得世间寂静地已能听得见落叶拂动之声。突然，唐羽睁开了眼睛，他隐隐已经听到了人声，虽说声音极远极轻，但是也逃不过此时他的耳朵。 唐羽循声赶去，果然发现了在这竹林中有一个小屋。小屋在暗夜之中放着些许光亮，里面正有人在低声谈论着。 唐羽轻身靠近这木屋，到了窗台下面，小心地抬起头凑上了半只眼睛朝内看去。 只见屋内站着一名黄袍人，看起来将近五十岁，腰间别有一把弯刀，神色沉定，体形宽厚；他旁边站有两名褐衣、黄衣的刀客，唐羽认得，这二人正是刀月派大弟子刀霸刀狂！ “这么说来，这黄袍人是他们的两名师父之一，公孙尝！”唐羽回想起来，在第一次到青云教大殿上时，就和刀月派掌门师弟曹天冈过过几招，虽然自己最终未败，但细细想来，这曹天冈功夫比诏天门四使，范宵成天行似乎还要高出几分，要不是那日急火攻心，也不至于让自己在他手下走上那么多招。 唐羽转了转眼睛，又看到在公孙尝和刀霸刀狂身前，就是那两名送情报的市井小徒。 “公孙掌门，按你的吩咐，我们已经在巷子口和那诏天门派来的门人交接了，他这次要我们给你的，是这封信。”那名被称为“立哥”的人恭恭敬敬地把信递给了公孙尝。 公孙尝接过信件，慢慢看完，脸色并没有半分变化。 “嗯，原来如此，麻烦你们二位了。” “哪里哪里？公孙掌门好生谨慎，诏天门送个信件要让我们在深巷之中作为中间接收，然后再来到如此隐秘之地才交给你，让你们门人去做不也省了这几两银子吗？” 公孙尝哦了一声，“你们不乐意？”“哪有啊，既然公孙掌门有这闲钱，我们当然不介意~” 公孙尝一边收信，一边自顾自说道：“两位可知道我为什么不用自己的门人前去接送信吗？” 那两名市井小徒四眼相对，刚想回到“不知道”，谁知，刹那间，刀狂的快刀已经掠过了二人的脖子。 这二人满是诧异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就已经捂着喉咙，躺倒在地。 公孙尝面不改色，继续说道：“我们和诏天门的合作事项，多是极为隐秘的，如果让外人知道了，后果不可估量，所以尽量谨慎。加之近日诏天门在江湖上名声日下，我们刀月派虽然和他们是盟友，近段时间也得注意，门内弟子不得轻易和诏天门直面接触。” 刀霸刀狂拱手道：“是，师父。” 公孙尝又一挥手，“刀霸，你搜一搜他们两个的衣服，我给他们的银两可还在身上？” “还在。” “好，就当做给他们的下葬费，这件事情你去简单办一下吧。” “是，师父。” 公孙尝踱了踱步，开始进入正题，和刀霸刀狂二人说道：“没想到，黄山派郑掌门最近练功最火入魔，卧床不起，还向外界宣称是前去武当山访友，这郑掌门既然已经倒下，那黄山派就不堪一击了，如果趁此时机偷袭一把，他们多半毫无还手之力。哼，黄山派和诏天门不和已久，这次诏天门给我们这个消息，也是想我们帮他排除异己。” 刀狂挠了挠头：“那……师父，这一笔生意对我们划不划算？不知黄山派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前去偷袭的，他们的武功兵器，都不值得我们下手啊。” “他们门派武功我当然不放在眼里，但是听说他们藏有的的那几颗银杏丹，却是绝世丹药，吃了以后可以大大延年益寿。我们这次偷袭，不必伤掌门性命，否则他们必会调查个至死方休；但是那丹药被偷走了，他们必定也不敢发声，否则郑掌门走火入魔一事传出去，他们黄山派真就危险了。” 刀霸问道：“师父，那什么时候前去黄山派？” “越快越好，就天亮以后稍做休息，下午出发，后天凌晨就能到。” 说到这里，刀霸刀狂点了点头，嗯了几声，而屋内声音就此戛然而止。 唐羽心中奇怪，仔细看去，只见公孙尝刀霸刀狂三人都是驻足原地，不言不语，不知道正在作甚，而公孙尝眼睛紧闭，似乎在细细地听着些什么。 正在唐羽犹疑之时，公孙尝突然一挥手，屋内烛火瞬间熄灭！ 刹那间，唐羽已经明白，他眼神一动，翻身朝后跃去。几乎在同以时间，一股浑厚掌力也铺天盖地而来，将唐羽刚才藏身的一片竹木击成飞屑！ 唐羽滚地几圈，抽出长剑自卫，而对方一时之间并不动身。唐羽透过竹林，面对着这道暗影，借着点微光，唐羽也看清楚了——这人正是公孙尝！ “阁下的定力不错，在旁边偷听了这么久，我才发现。”公孙尝盯着唐羽，冷冷说道。 唐羽不敢多说话，只是心里思忖着怎么逃命。 公孙尝身形本来未动，这时突然手一抬，便一股锐气朝唐羽射来。唐羽的烟雨听风已非泛泛之招数，面对这一道气，他举剑一引，便带走了七分，自己又后退了几步，便化解了公孙尝这一招。 公孙尝不等唐羽恢复身形，又是上前连着两招攻去，而唐羽依样画葫芦，还是拼个同归于尽的招式，逼得公孙尝回守。 试得两招后，公孙尝一边手上收招，一边低声说道：“原来如此，你就是上次在青云教大殿上和我师弟过招的年轻人吧，剑法不错。” 唐羽还未想好怎么回应，这公孙尝突然从腰间抽出弯刀，猛地向前一划，这一刀出手生风，只见刀气如同一道月光朝唐羽照去，根本无法可避！ 唐羽只得使出听风卸雨想要格住这一招的内力，但是公孙尝的这道罡气如同月光泻地，无缝不入，唐羽根本挡不住这一招之威，只能是借着烟雨听风的剑气威力向后一飞，卸掉几分力，但仍是重重地撞断了几根竹子，倒地吐了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