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诡域
春末五月，阳光正好。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数学老师，正语气肯定地在给学生们画着重点： “这道题很棒，曾经多次作为高考题出现过，像下海，地津，狭西等地区最近几年都已经出过了，所以早晚也会轮到咱们济北，去年没出，今年大概率出……” 秦铭心不在焉的用手里的笔，在模拟卷上画着圈圈，不夸张的说，数学老师这一年来划的重点题，都够出一本模拟卷练习册了，每天不押上几道题，就像是没来过一样。 数学老师边讲边走，最终停在了一个黑痩男生的书桌前，继而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桌子，对他问道： “陈子龙，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模拟考试的分数怎么一次比一次低，竟是在一些不该丢分的题上出错，马上就要国考了，能不能长点儿心，别总马虎大意！” 被说的学生低着头，没有吭声，数学老师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下课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于是也没再多说，挥了挥手就让学生们下课了。 下课后，秦铭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前两节课他还没感觉什么，可自打第三节课开始，他眼皮就像是灌铅了一样，开始不停往下坠着，显然是昨晚折腾的后遗症又找上门来了，毕竟昨晚几乎就没怎么睡。 结果他刚趴下来，还没等完全将困意释放出来，便感觉有几只手不停在扒拉他，他越是不想搭理，那几只手便越是过分，甚至有一只手都伸进他校服里了。 “别闹了，我都快困死了！” 秦铭有些心烦地抬起脑袋，便见他前桌两个女生，常云馨和孟凡玉正嘿嘿地冲他笑着，桌旁还站着毛发旺盛的康凯，嘴唇上的胡子比他的头发都长。 “你先别睡了，和你说个事。”有些鞋拔子脸型的赵阳，这会儿也来到了他的座位旁。 “什么事？” 秦铭觉得这几个人今天有些神神秘秘的。 “大陈后天就不在咱们这儿了，所以想请咱们几个去他家吃饭。” 赵阳口中的大陈，就是刚被数学老师批评的陈子龙，秦铭听后不禁朝着陈子龙的位置看了一眼，见陈子龙正心不在焉地待在座位上，他收回目光而后疑惑地对几人问道： “马上就国考了，大陈不在这儿，能去哪？还能因为两次模拟考没考好，就辍学回家？” “不是辍学，好像是大陈的mama觉得济北这边的分数线比较高，所以想让大陈回他原籍参加国考，那边的录取分数线据说要低一些。” “哦，原来是这样，虽然舍不得，但这对大陈来说也是好事。” 济北这边或许是学霸太多的事，分数线明显要比其他几个大区高出一截，所以的确是存在一些，高考前回去原籍区考试的情况。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大陈本来成绩很稳定的，最近之所以起伏这么大，都是被他mama给逼得，以至于越来越恐考，心态明显出了问题。所以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多开导开导他吧，也别光顾着吃散伙饭。” “开导倒是没问题，但是你确定咱们晚上能去吃饭？不用上晚自习了？” “据可靠消息，学校从今天一直到国考前，晚自习都不再是强制的。虽然老师们依旧要在这儿加班，但是学生可以自由选择是上晚自习，还是回宿舍休息，我已经和我妈打过招呼了，晚上放学，咱们直接走就行。” 说话的人是个头不高，戴着眼镜的贺东辉，别看他人长得其貌不扬，但他mama可是二中的校长，所以他的小道消息在来源上还是十分可靠的。 一天的课很快过去，临到放学的时候，老班果真如贺东辉说的那样，向他们宣布了以后可以自由选择是否留下来上晚习的事。 虽说上不上晚自习变成了学生自愿的事，但退一步说，老班和其他任课老师都在学校，作为学生又怎么敢擅自离开，所以不出意外，大概率还是要和平时一样。 不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有贺东辉这位学校太子作为担保，秦铭几个人也不怕老班事后找麻烦，所以放学铃声一响，几个人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学校。 出了学校，失去了老师们的监管，秦铭几个人便都将之前藏好的手机，从各个隐秘的“角落”掏了出来。 但有一说一的是，自打他们进入高三下半学期，学校就再没查过手机的事情，所以他们这么做就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秦铭本还想给方婷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自己今天不上晚课，去同学家吃饭，但想到自己这会儿反正也回不去，等吃完饭回去和平时放学回家的时间也差不多，于是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将手机又揣回了口袋里。 “大陈，我们都知道你突然要离开济北心里难受，我们其实心里面也不舍得，但事已至此，我们都只能往前看了，再说阿姨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前程考虑，你心里面千万别想太多，稳下心来考出个好成绩才是最重要的。” 面对康凯几个人的开导，陈子龙就像在班级时那样，仅仅只是点点头，一声不吭。 秦铭对于陈子龙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知道陈子龙的父亲在他读小学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是他mama在照顾他。 他家的条件不是很好，他mama也没有稳定工作，全靠给人打零工过活，或许正因为看到了他mama的艰辛，所以陈子龙在学习上一直非常努力，最终考入了济北二中。 来到济北后，他mama就在学校后面的状元城租了个房子，边打工边陪读，因为他们和陈子龙的关系不错，加上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住校生，很多时候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所以几乎每个周末，陈子龙的mama都会让陈子龙喊着康凯、赵阳他们几个去他家里吃饭。 秦铭因为走读的关系，周末并不在这儿边，所以就去过陈子龙那儿一次，不过对他mama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觉得和陈子龙一样，都是个朴实善良的人。 贺东辉几个人的嘴，一路上几乎就没停过，这个开导完，又换那个开导的，秦铭不清楚陈子龙是怎么想的，反正换他的话，他是由衷的希望这几个人能闭嘴的，毕竟每个人家庭情况，人生际遇都不同，所以无论是拿自己的经历，还是拿大众的评判标准去说教，在他看来都属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在心里面叹了口气，秦铭这会儿突然发现，平日里相当热闹的状元城，这会儿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就连门口的保安室都是空的。 “今天小区里怎么没人啊？” 常云馨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冲着其他人问道。 “谁知道呢，可能都没下班吧。” 康凯不在意的扫了眼四周，继而指着前面的单元，故意对陈子龙问说： “大陈，是这个单元吧？” “你都来多少遍了还问！” 赵阳对着康凯的屁股来了一脚，两个人之后也打闹起来，一直到他们进来楼道，上了电梯才安静下来。 电梯缓缓的向上升着，过程中灯光就像是快坏掉似的，一直“咔咔”的闪烁不停。每一次周围陷入黑暗，都会给他们一种诡异的拥挤感。 或许是心中的不安过于强烈，以至于在电梯里的时候任谁都没有说话，直到电梯门打开，几个人相继走出来后，康凯几个人才有些心悸的说道： “刚才灯光一闪一闪的真是吓死我了，我真怕电梯会突然掉下去。” “是挺吓人，物业也不说找人修修。” “咚咚咚！” 就在几个人叽叽喳喳说话的时候，陈子龙已经抬手敲响了屋门： “我带着同学回来了。” 陈子龙声音低沉的说完，便见屋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角，继而一个扎着围裙，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进入到了众人的视线中。 “都饿了吧，快进来，欢迎你们来家里作客。” 男人这时将门完全打开，招呼着众人进来。众人对于这个男人都很陌生，不过想到可能是陈子龙舅舅之类的亲戚，所以他们也没多嘴去问，在礼貌性的和男人打过招呼后，便相继走了进来。 屋门“通”的一声被男人关上，之后男人便离开客厅，像是去了厨房，也直到这时候，康凯才好奇的对陈子龙问道： “大陈，那男的是谁啊，你舅舅吗？” “他是我爸爸。”陈子龙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有些低沉。 “哦，原来是你爸爸啊，来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呢。”康凯没多想的说了一句，但是秦铭和赵阳在听后，脸色则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尤其是赵阳，几乎是叫喊着对陈子龙问道： “大陈，你不是说你爸爸，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吗！！！” “……” 与此同时，济北二中的校长室里，范志国脸色铁青的从中走了出来，继而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凯的号码： “李队，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二中这边刚刚出现了诡域，我已经通知治安队过来封锁，并让校方及时对学生进行疏散了，不过……当我回过神来打算去找秦铭的时候，却发现，他和班级里另外五个学生都不见了。 我怀疑他们已经进入了诡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