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肿瘤

    一大早王子桥就跑来叫苏辞。“苏辞快来！江主任查房了！”苏辞马上起身，跟了出去。“苏辞，你说奇不奇怪，咱们居然连精神病人都收，他们不是应该送去精神病医院吗？”王子桥一边走一边说着。苏辞也有些好奇，按理说精神病人确实应该送去精神病医院。“不会吧？你是不是搞错了？”“哪能啊！他自己说的！”“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是精神病的？”苏辞微笑着说道。“你别不信！他说自己已经治好了，就是有点奇怪自己的脸为啥一边大一边小。”“你说好不好笑？”王子桥兴高采烈的继续说着。苏辞瞥了他一眼，却没有笑。作为医生，绝对不能嘲笑任何病人，这是基本的医德。“不要乱说！我看你这个样子才好笑！”王子桥有些不忿，但也止住了笑。很快两人找到了江晓琪，便跟在她身后开始查房。一行人来到6号病房。王子桥对着苏辞挤眉弄眼，估计这里就是他刚才说的那个病人所在的病房。“江主任，这就是赵国英，我刚才有和您说过。”江晓琪低头看了看病例，点了点头。“赵国英对吧？”她顿了顿又说道：“你怎么刚入院一天就要出院？”“还不是因为你们的人，说我有精神病！让我去别的医院看！”病人有些激动。江晓琪瞪了一眼王子桥。又问道：“你哪里不舒服？”“我浑身都不舒服！”说着他用手开始指着自己，“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不舒服！”江晓琪看他指着自己的耳朵和鼻子，有些奇怪，便问道：“耳朵和鼻子怎么了？”“它们都不是我的！是别人的！我要我自己的！”赵国英说话甚是奇怪。王子桥和乔娜此时都忍着笑，碍于江晓琪在这里，怕被骂，不然早就笑出声了。要说，这江晓琪的耐心是真好，换做别的医生估计早就离开了。“你为什么说耳朵和鼻子是别人的？”江晓琪继续问道。“因为我感觉这边耳朵能听到，这边耳朵听不到。”赵国英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脸也是一边大一边小！小的那边肯定不是我的！”说着他又伸手掏出身份证来让江晓琪看，好像以此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你看，我以前长这样的！”“也不知道是谁，偷偷把我的脸给换了，现在一边大一边小，太不舒服了！”赵国英抱怨道。江晓琪现在也是强忍着，这分明就是一个精神病人啊！“他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赵国英又伸手指向王子桥两人。“他们为什么不相信你说的话？”江晓琪问道。“我跟他们说，我以前得过精神分裂症，但是已经都治好了啊！”赵国英老老实实回答江晓琪的问话。王子桥向苏辞使个眼色，仿佛在说，你看，这可是他自己亲口说的！苏辞也不理他，只是静静的观察着病人的情况。“因为你得过精神分裂症，所以他们不相信你说的话。这样也是正常现象。”江晓琪继续和他沟通着。“一般得了精神分裂症的人都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他们说的话也很难让别人相信。”“可是我一直听医生的话，每天按时吃药，我已经好了呀！”赵国英说的话，并没有什么破绽，逻辑性也很强，有些时候给人的感觉倒也不像是精神病人。“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感觉脸和耳朵不对劲的？”江晓琪搞不清楚状况，继续耐着性子问道。“有一个多月了吧！”赵国英想了想回答道。“那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不舒服？”江晓琪还在做着尝试，希望病人能描述一下病症。王子桥和乔娜听着江晓琪和病人的对话，觉得甚是好笑，几次都差点笑出声来。此时他俩忍得相当难受。苏辞还是一脸严肃的继续观察着。赵国英又开始说，自己的脸一边大一边小，耳朵一边能听到，一边听不到。没有能再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江晓琪无奈，向苏辞投来求助的眼神。苏辞心领神会。“江主任，我来试试吧？”江晓琪点点头，给苏辞让出位置来。“我叫苏辞，也是这里的医生。”只见苏辞先是对病人做着自我介绍。王子桥在一旁偷笑，“苏辞你怕不是来搞笑的啊？”“江主任都看不出什么，你又逞什么能呢？”他在心里这样想着。“我现在要给你做一些检查，你配合我一下，好嘛？”苏辞像哄小孩一样对病人说道。赵国英点点头，很是配合。只见苏辞从口袋中掏出一支圆珠笔来，他分别在病人两只耳朵边，多次按动笔端的按钮，发出卡卡的响声。众人看的清楚，病人两只耳朵的反应果然不一样。难道说病人说的是真的？他的两只耳朵真的是一只能听到，一只听不到？王子桥有些惊讶。江晓琪也露出异色，确实如此！赵国英有没有精神病，咱们暂且不说，但是这耳朵的疾病却是实打实的。王子桥和乔娜也不敢再偷笑。众人都是脸色凝重的看着苏辞继续下一步动作。只见苏辞又测试了赵国英的视力情况，不测不知道，这一测又有新发现。赵国英的一只眼睛有视野缺失的情况，就是我们常说的偏盲。结合着病人所说的感觉自己一边脸大，一边脸小。苏辞心中大致已经有了判断。他启用超能听诊器又暗自查探了一番，超能听诊器给出了苏辞肯定的答复。苏辞查探完，看向江晓琪，正准备向她汇报，只见江晓琪抬手制止了他。江晓琪制止了苏辞，却把头转向背后的王子桥。“你来说说，你认为病人是什么情况？”王子桥被江晓琪这一问，给问住了。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他心里很清楚，这次自己又差点犯了大错。王子桥答不上来，心里又担心被江主任骂。便向苏辞投出了祈求的眼神。苏辞看他吃瘪，也不想他太过难堪，便缓缓说道：“江主任，我认为患者可能是神经系统疾病，应该做一下脑部ct，看看是不是脑血管方面的问题。”江晓琪见苏辞已经说话，也不再为难王子桥。王子桥深呼一口气，心想这哥们可以，值得深交。乔娜看着这一切心想苏辞也太牛了！连江主任都没看出来的病，他居然轻松就给出了诊断。江晓琪虽然不再为难王子桥了，但是该训斥还是要训斥的！“你看看你们整天都是怎么搞的？苏辞都比你们强！”王子桥低着头，显然已经提前做好了挨批的准备。“还愣着干什么！带病人去做ct！”王子桥如蒙大赦，连忙答应着带病人去放射科做ct去了。很快，ct片子被取来了。江晓琪放在显像仪上认真看着，眉头逐渐皱成一团。苏辞和王子桥、乔娜都立在她身后。“你们来看！”众人都往前又凑了凑。“这里有一个肿瘤，压迫了这一部分神经，才导致了病人视力和听觉方面的障碍。”“目前来看，这个肿瘤很可能是恶性的！需要及早进行手术。”她转身看向众人，继续说道：“病人说他两边脸不一样大，应该是他描述不清楚所致。”只见她语气一转，说道：“病人描述不清楚，你们就不在乎，就当是精神病犯病了是吗？”王子桥低着头不答话。乔娜委屈的说道：“主任，您也不是没看到，他当时说自己脸被别人换了，那不就是精神病才能说出的话吗？”“你们自己的问题，不要找借口！我们不可能指望每个病人都跟我们讲的那么专业，只能靠我们自己细心去观察病人的具体情况！”乔娜生怕她没完没了的训斥，也和王子桥一样，低下了头。江晓琪看他们的样子，也没有继续下去。“走吧，我们去看看病人，告诉他具体情况。”众人都急忙跟上。江晓琪面对赵国英，想了想自己该怎么说才好。最后还是决定直接一点。“有个不太好的消息，你做好心理准备。”“医生怎么了？”赵国英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面带着微笑问道。“经过检查，我们发现你头上长了一个肿瘤。”说着，她还用手指了指具体位置。“就是因为这个肿瘤，你才会觉得耳朵和脸都不舒服。”“那是什么东西？”赵国英问着，用手摸摸自己的脑袋。江晓琪说道：“是肿瘤，我怀疑是恶性的。它已经压迫到了你的脑部神经，影响了你的视力和听力。”“我建议尽快做手术。”赵国英显然听懂了江晓琪所说的。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只见他居然嚎啕大哭起来。众人被他这一举动搞得有些懵圈。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了。其实换位思考一下，不管是谁，听到医生说自己脑子上长个肿瘤，都不会好受。《从斗罗开始的浪人》众人也有些同情他了。精神分裂症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完全治愈，这又被检查出得了脑肿瘤。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江晓琪看着他哭的伤心，圣母心又开始泛滥起来。“你不要太担心，明天我们就去请神经外科和脑外科的专家来会诊。”她开始安慰赵国英。“我不是因为生病哭，长肿瘤我不怕。”赵国英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话倒是引起了众人的好奇。长肿瘤都不怕？“那你哭什么呢？”江晓琪问道。“我是被你们感动的，别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只有你和他相信。”说着，他又用手指向了旁边的苏辞。“连我的家人都不相信我，就是因为我得过精神分裂症！”“我说我的脸不舒服，他们都不行相信我！”赵国英痛哭流涕。连自己的家人都不相信他，但是江晓琪和苏辞却相信。这让他感动不已，所以情绪才有些激动。“好嘛，这人压根没意识到脑部长个肿瘤的严重性！”苏辞心想道。江晓琪看他哭的厉害，继续安慰道：“你不要太激动，对你的病情不利。”“没关系，我不怕死。”赵国英摇摇头又接着说道，“谢谢两位医生！”他再次表示感谢。王子桥和乔娜立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羞愧不已。“差点就漏诊了！以后可得细心再细心！”王子桥暗自下着决心。对于赵国英来说，不被人相信比得了癌症更可怕。正常人很难理解他这种心情。江晓琪叹了口气。苏辞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无法和他互换身份，没办法完全体会这种心情。”“不要多想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制定治疗方案吧。”苏辞安慰着江晓琪。“苏辞，你说我们作为医生可以选择相信和理解病人，但如果有一天，我们变成了病人，又有谁会相信我们自己呢？”江晓琪感慨着说道。“活在当下，想那么多没有用，平添烦恼罢了。”苏辞澹澹的说道。江晓琪看着苏辞，点了点头。便不再多想，马上收拾好心情，投入到工作中去了。急诊大厅，此时依旧是一片忙忙碌碌。这时，120急救车又送来了一位浑身是血的病人。这是一个年轻男子，大腿上有一处伤口，血rou模湖。虽然已经简单做了止血处理，但是鲜血仍然止不住的往外涌。再不及时处理，病人怕是要流干血液而死。急救医生递过来诊断病例，“沉阳，男，28岁，车祸，左大腿骨折，脾脏破裂，失血性休克。”两行文字，简单明了。患者已经失血过多，出现休克，情况万分危急。需要紧急进行手术。苏辞和几位医护人员一起，迅速把病人抬入手术室。“心电监护，吸氧，准备好血袋，开始输血！”苏辞急忙给护士下达指令。“急救人员进行了止血带止血，而且补充液体一千毫升，但是相对于患者的失血量，这还远远不够。”“血压70，40。血压过低！继续补充葡萄糖”苏辞迅速做着判断，并下达着一条条医嘱。“启动紧急输血预桉！马上进行腹部彩超！”“通知麻醉师，准备手术！”何建一很快赶来了，是苏辞让张冷去叫来的。“准备工作做好了吗？”何建一一上来便问。苏辞就一五一十的跟何建一快速汇报了一遍。何建一点头道：“你做的很好！抓紧时间，等会跟我上手术台。”话音刚落，有三个女人匆匆闯了进来。三个女人穿着各异，年龄各异。一个是患者的母亲，一个是患者的妻子，还有一个是患者的姨母。相同的是三人脸上都挂满了担心之色。只见患者的母亲着急的问道：“医生，我儿子情况怎么样？严重吗？”“非常严重！病人是开放性骨折加上脾脏破裂！需要马上进行手术，你们赶快去缴费，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手术了！”“请你们去外面等候。准备在手术确认单上签字。”何建一说道。患者的母亲听到何建一说的话，很是担心，希望他们赶快进行手术救她的儿子，就准备去交费。但是却被患者的姨母也就是她的meimei给拉住了。“医生！不对吧？”“什么不对？”“小阳是被人撞伤的，肇事司机呢？”“逃逸了。”苏辞看着她答道。“这医疗费用不能我们出呀，得让肇事者出！”患者的姨妈此时说出这话，显然不是一个善茬。人命关天的危急关头，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活脱脱一个搅屎棍。患者的母亲和妻子都没说什么，你在这瞎搅合什么？不过看情况，这两个女人都是没什么主见的人。此时倒是一副唯姨妈马首是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