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上）

    此后数月，韩云一直忙碌，有时十天半月也不见人影。灵儿也被韩云严令苦修，便是凌枫，也开始正式修行混沌玄极道。

    混沌玄极道博大精深，乃是玄门正宗，第一极总计七层，又分下四层上三层，下四层，分别是筑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这是每一位玄心宗弟子的必经之路，待到四层修炼圆满之后，每位弟子上修炼上的天赋就逐步显现出来，上三层修炼，重在一个悟字，各弟子要结合自己的经历，天赋，乃至于对功法的运用，选择自己的修行之路。

    历代以来，玄心宗弟子讲究以心入道，重视心性的修炼，固然和道家无为的追求有很大关系，更重要的，就是玄心宗修炼功法，讲究率性而为，如果人为设置桎梏，反而脱离了功法修为的本性，得不偿失了。

    想当初韩云以宗主之尊，又经历几十年苦修，一代天骄而裹足不前，便是因为当年宗门之变，于他心中留下阴影，破了道基，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灌顶而通，可能这一生莫说得道成仙，便是再有寸进，也是难于登天了。

    以韩云资质，便是在玄心宗全盛之时，也无人能出其左右，可想而知其中的艰难。混沌玄极道作为玄心宗立派之法，固然威力绝伦，但其中艰难晦涩之处，也让很多天骄一生饮恨。江湖中很多人觊觎玄心宗功法，固然和混沌玄极道威名太甚有一定关系，但更多的，是历代玄心宗弟子如过江之鲫，但成者寥寥，修炼到登峰造极者屈指可数。给其他门派天资卓绝之辈，留下了无数想象空间。

    所谓筑基，也谓之生精，乃是吞吐练气之法，以身体为媒，沟通天地，神气精三抱，神在脑部，气在心部，精在脐部。引天地之灵气，圜一圈之脉络，定身体之阴阳，丹田气暖，乃是生精之征兆。待到丹田气满之时，便是一层圆满，可以修炼第二层了。

    当初拜师之时，韩云将第一层修炼心得，吐纳炼气之法详细做了标注，灵儿也在几年前教授其一些粗浅心法，是以凌枫在修炼之时，竟是异乎寻常的顺利。别人要用一年的时间，凌枫在半年的时候便修炼成功了。

    其实这固然是韩云教授之功，灵儿督导之责，但也和凌枫年龄有莫大关系，此时正是凌枫龙精虎猛的年纪，便如旭日初升，正是升龙化精之时。

    这一日，天气清爽，山风猎猎，站在石台之上，一眼望去，满眼都是青翠。当初韩云选择此地隐居，除了此地三面环山，地势险峻清幽之外，还因此处风景秀丽绝伦，正是应了那句风光无限在险峰。

    半年苦修，灵儿和凌枫均气质蜕变，虽然和韩云仍是聚少离多，但二人感觉修为日益增长，仍感内心喜悦。

    灵儿望着远处松涛，目光中有光华闪过，对凌枫道：“师弟，你的进境超出我的想象，从明日开始，便开始修习第二层吧。”

    凌枫略一运气，感觉丹田之中，一团热气，犹如汤煎，心知这是一层大圆满的征兆，内心之中，也隐隐有些激动，说道：“只可惜师父最近一直没回来，没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老人家。”他于几日前修炼到一层巅峰之后，一直希望能亲口告诉韩云这个消息，内心里隐隐有些期待，盼能得到韩云只言片语的赞美。

    谁人心里，不希望得到最在乎人的重视与期盼。

    儿时拜师的梦想和目标，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灵儿笑道：“师父他老人家自孙道长走后，一直有些神神秘秘。”他猛然又把头凑过来，脸上一脸坏笑，向凌枫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位孙道长没走，师父和她在一起，呃，研习道法？”

    凌枫吓了一大跳，之前内心的期盼一下化为恐慌，结巴道：“师兄，这个事情……这个事情你也敢说，师父听到后，一定会重重责罚我们的。”

    灵儿哂然一笑，问凌枫道：“只怕在你内心，也希望你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没走吧？来，师弟，给为兄说说，这种滋味是不是铭心刻骨，夜不能寐啊？“

    凌枫结巴之外，脸上还带着一层黑红，急忙摆手道：“哪有的事？”

    灵儿转过头去，刚才戏谑的语气一下转为深沉，说道：“师弟，你知道吗，其实那位孙前辈来，我心里是很高兴的，自我记事起，师父一直郁郁寡欢，我虽有时候竭尽全力逗他开心，但能帮他甚少，这位孙前辈来，我明显能感受到师父神色之间，开怀不少，显是他的心结在逐步打开。”

    他顿了顿，又道：“师门艰难，前路漫漫，振兴重任，就落在我们三人身上，师弟，你一定要勤修道法，早日能够出人头地，也能让师父真正开心慰怀。”

    凌枫听得心潮澎湃，重重点头：“放心吧，师兄，我一定不辜负师父期望。”

    灵儿重重拍了一下凌枫肩膀，凌枫分明看到，在师兄看似玩世不恭的眼神底下，有一层晶芒。

    炼精化气，乃是正式进入道家修仙的关键一步，是以丹田之气运行小周天，通督脉，定乾坤。灵儿细细将二层心法传于凌枫，叮嘱道：“师弟，化气之时，切忌心浮气躁，我听师父讲，你经脉异于常人，需要好好体会其中玄妙之处。”

    凌枫点头应了，问灵儿道：“师兄，你风雷剑法修炼得怎么样了？”

    灵儿苦笑一下：“风雷剑法是以玄极道为根基，我玄极道练到五层之后，需要去历练心智，只有境界突破了，剑法才能突破，要想像师父那样，怕还得几十年苦修。”

    凌枫宽慰了几句，走回自己茅屋，将灵儿所授心法又默默揣摩一遍，这才打气入座，双手捏诀，按照心法导气之法，炼化丹田之气。

    炼精化气，是为三步，武火周天，文火周天，静养。武火周天乃是以意念为导，丹田不虚为度，接着意念为转，是为文火周天，如此循环，待到六根震动，循环周天，便是二层圆满。

    凌枫默念心诀，自丹田导出一股精气，经中庭，循督脉游走，只觉一股热气升腾，缓缓循环，说不出的舒服，但这股热气越是冲击脉络，气息越弱，到最后竟完全消失，竟是这股精气，被身体吸收一样。

    凌枫有些不明所以，按照灵儿所说，小周天循环，乃是沿着督脉运行周天，也是一个去粗存精的过程，自丹田始，自丹田终，这种平白无故精气消失，是什么情况？

    他不甘心，内心觉得乃是自己运功不当所致，当下再次细细研读一遍心法口诀，依法施为，这一团热气，仍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枫目瞪口呆，起身来回踱了几圈，最后一狠心：管他的呢，众师兄都是按照此法修炼，看来是我用功不够。他本就一股执劲，越是无效，越是用功，半月之后，丹田空空如也，竟是辛苦半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