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琴棋书画，好嘴皮，溜须拍马

    刘福通坐下又喝了碗酒，道：“元至正一年，黄河泛滥成灾。元朝本欲置之不理，又恐天降神威，也就不得不强征民夫共治黄河。说是一日管两顿，还有工钱可领，岂知他们层层相扣，官官相护，朝廷拨下的银两又都被他们收了回去。我们这数十万民夫，日夜劳作，却只有两碗稀粥，奈何这稀粥之中还有众多秕谷，更别提甚么工钱！”

    刘福通声音微颤，显然当时是怒火中烧。说着又是猛的拍起桌子，桌上的杯盏顿时跳起，都摔落在地。刘福通怒喝道：“这帮鞑子可真是欺人太甚！”

    殿中众人也是义愤填膺，不少声音道：“反了他娘的”，“真是岂有此理，要是我定要将那些元兵的头给揪下来顿锅汤来喝”……如此叫骂之声顿时络绎不绝，一个比一个恶毒。

    刘福通又接过新的碟碗倒上酒来，继续道：“我们食不饱，穿不暖，整天浑浑噩噩却从未想过要与元兵抗衡。可在我们挖沟治河之时，却发现有一独眼石人，立在河滩之中身上还刻有两句话，可真是诡异之极。”

    刘福通说到此处，见众人都是提起了呼吸。正要将此事继续说下去，却见殿内的琴棋书画四居士同时站起身来，异口同声道：“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刘大帅说的两句话可是此乎？”四人说起话来，洋洋得意，尽显莫测高深。

    刘福通见自己的话头被别人挑了去，脸色很是不喜。冷道：“琴棋书画四居士学识渊博，那可还知接下之事？”

    琴棋书画不明就里，点头笑道：“那我等便是在此说道说道。”众人面面相觑，说是四人说话，却更像是一人在说，真是奇妙的紧。

    琴棋书画道：“刘大帅见此两句，知此是天命加身，委以重任。元朝残暴不仁，苍天有眼终是要黄天易主，刘大帅性情豪迈，真龙盘身，正是这改天换命之人。刘大帅应天而生，在白鹿庄扛起义旗，聚民夫三千余人，杀白马，斩黑牛。歃血联盟，顺天势而为，以红巾为号，便称红巾军。一路下来如有神助，势如破竹，现已是手握半壁江山。”

    刘福通越听越喜，本来脸上的冰冷之色早烟消云散。起身笑道：“本帅虽奉天命，却仍缺像四位先生这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之士。本帅盼四位能尾随我后，为国为民，解天下苍生于水火之间。”

    琴棋书画恭声道：“我等愿为大帅效犬马之劳，行伐纣之举。”

    秦欲见琴棋书画曲意逢迎，刘福通朗声大笑。心想，以前还不知琴棋书画有这般能耐，赵万素来已脸皮厚著称，今日见这琴棋书画怕是要远胜赵万。但是心中之想，嘴中却万万不能说起，也只好吃着桌案上的瓜果打发时间。

    刘福通站起身道：“今鞑子势众，我红巾军受也先铁木儿大军强攻，现正需诸位英雄鼎力相助，今日邀诸位来此便为此事。”

    大殿之中顿时有许多唏嘘之声，也先铁木儿虽不混迹江湖，但其在江湖中的名头可是不小。不少还不知也先铁木儿之人又将目光放在琴棋书画四人身上，料想他们四人定会起来解说一般。

    果不其然，琴棋书画迎着众人起身道：“也先铁木儿我们也是只有耳闻，据说他生来便有九牛二虎之力，能力举千斤。长的又是人高马大，好似……当年的楚霸王项羽。”四人听着不少人又一阵唏嘘之声，又道：“不过，这也先铁木儿空有蛮力，不过如此。”

    刘福通“诶”的一声站起身来，怅然道：“也先铁木儿空有其表不足为虑。只是那狂刀应天笑不知是犯了甚么病，居然也与那也先铁木儿狼狈为jian，两人武功之高，不得不防啊。”说着便是掺着前额，很是伤神。

    秦欲听得狂刀应天笑，不禁有想起青云镇四方阁相聚之时，应天笑将柳星轩带走。这般重情重义的汉子又怎会与也先铁木儿狼狈为jian？秦欲是怎么都不肯相信的。

    持秦欲心中所想的更有殿中的大部分人，他们多少与应天笑有些交集，都知应天笑乃是性情中人，说起狂刀，霸枪。都是暗生佩服，连连竖起大拇指不住称赞。可听刘福通所言不像有假，若这狂刀真与汉人不共戴天的鞑子共处，那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张士诚摆手让身后之人扶起，笑道：“刘大帅大军数十万，能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若真是应天笑投了那也先铁木儿，也未必是心腹大患，到时自会有人除之，大帅又何必费心。”此话有依有据，也是不假。

    刘福通道：“张帮主富甲天下，闷声发大财。要杀一个应天笑虽然费心，却也是除得。可张帮主怕是有所不知，这狂刀霸枪之师，不是他人，而是鬼影手李金辉。不知张帮主有否听闻？”

    殿中除少有几人知到此事外，大部分人都是不知狂刀霸枪与鬼影手是师徒关系，有些人甚至不知鬼影手是何许人也，又何足道哉。

    莫华汇一脸惊愕，却见身旁的秦欲仍自顾自的往嘴中塞着点心，品着茶水。只道秦欲刚刚未曾听清，于是又附在秦欲耳旁将刚刚刘福通所言再说了一遍。秦欲抹过嘴角，低声道：“这有甚么稀奇，我来这万剑山庄之时便已有耳闻，又何必故作惊讶。”

    莫华汇不肯相信，只道秦欲故作高深。也就不再多问，竖耳倾听，想从众人口中听出些端倪出来。

    张士城不知所以，抱拳道：“这鬼影手何许人也，还要请刘大帅明示，也解我心中疑惑。”

    哪知徐钰琳噗嗤笑出声来，道：“你们一个个可真是孤陋寡闻，这鬼影手的事我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你们却还当是新鲜事。”徐钰琳嘴角轻扬，似乎很是不屑。

    刘福通见徐钰琳嘴不饶人，突然有了个机灵人物，童心大起，笑道：“这位小姑娘有何指教？”

    徐寿辉起身笑道：“丫头片子，尽会胡闹，还请刘大帅海涵。”说着便是要拉徐钰琳坐下，哪知徐钰琳不肯，就要站起身。刘福通摆手道：“徐帮主这话就见外了，还是让姑娘说下去吧。”

    徐钰琳哼道：“我爹爹乃是江沙帮帮主，博览群书，江湖的奇闻异事都是有所耳闻。哪像你们这些个五大三粗，真是什么都不懂。”这句话可是话里有话，江沙帮素来与盐帮不合，这正是拐弯抹角的说张士城是个五大三粗之人。

    刘福通怎不能听这话外之音，心中更是喜欢这小姑娘心思灵巧。也不等站在一旁脸色不佳的张士城说话，便道：“那还要请姑娘啰嗦几句，好解我们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