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要留清白在人间！（二合一）
那种近乎彻骨的冷意，从审讯开始，就始终弥漫在这狭窄的问询室内，仿佛能将金属制的桌面都冻结。 身为罪魁祸首的相川秀一更是全程都安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连一下都不敢多动弹。 煽风点火的天道未来则是一副好笑的表情，全程嘴角都没落下来过。 反观雾切未希却是硬生生的板着脸，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很快，问询过程结束，总用时还不超过一个小时。 “我需要问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些了。” “你们没有什么要补充的细节的话，我就先去提交一下资料......接下来，你们是否接受与那些嫌疑人的警方调解？” 天道未来照章办事，习惯性的问着。 “不接受。” 不等旁人开口，雾切未希已经声音冷淡的拒绝了。 反倒是相川某人正在以一种近乎求救的目光看向这位很凶的女搜查官，一副‘求求啦，麻烦你再多问一会儿吧！’的表情。 很可惜的是，天道未来只是嫣然一笑，就笑吟吟的出了问询室。 同时，还很贴心的为他们关上了门。 这个坏人！ 几乎是天道未来出门的那一瞬间，相川秀一背后顿时攀上一股锋锐到令人有些惊悚的寒意，那凛然的杀气，简直犹如一柄柄尖利的小刀顶在他后背上，让人连一下都不敢动弹。 雾切未希神态平静的端起面前桌上的茶杯，淡然的抿了一口： “你自己交代，” “还是我帮你交代？” 少女完全没有看向身边的男人，似乎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欠奉。 但是，那声音平淡的话语，已然足以彰显她的态度。 相川秀一的脸上艰难的咧起一抹微笑，试探道： “你总得先给个问题，再让我写答案吧？” “未希。” 雾切未希终于侧过脸看向他，往日里总是半耷拉着的丹凤眼吊成三白眼，眼神锐利，凛如霜雪： “所以，是要我帮你交代，对吧？” “那就从最简单的开始。” “昨天下午，在我走之后，你又去干什么了？” 相川秀一露出沉思的表情，细数道：“吃饭、查资料，带着脸盆去隔壁的温泉屋洗澡，然后回网咖睡觉。” “没去便利店？” 雾切未希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 “那句话肯定是那个姓天道的搜查官故意的！” 相川秀一目光诚挚，语气十分笃定的造着别人的谣：“那家伙，一看就是那种为了业绩不择手段的类型，想给案件增加一些可供宣传的细节！否则怎么会为了咱们两个这种小事，还特意说起一句题外话？” “而且什么走在路上刚好碰到之类的……先不说隔了这么久她还记得我的事。” “哪有那么巧的！” 相川秀一信誓旦旦，仿佛昨晚打招呼的人根本不是他！ 是啊，恰好在便利店碰到之前只见过一两面，实际上素不相识的搜查官，恰好自己身边还带着一个不是未希的女孩，动作还恰好十分亲昵。 哪有那么巧的事？ 雾切未希也这样想。 但是，小说才需要逻辑，现实需要什么逻辑？ 如果那个天道搜查官真的说出什么开头经过结果，未希小姐八成只会当个笑话听。 可偏偏是因为太巧，反倒让雾切未希深信不疑了。 更可恨的是，昨天下午自己明明和他做了那种事。 这家伙居然...... 一想到这，未希小姐只觉头顶一沉、脖子发酸，一股红到发黑的邪火顺着胸口笔直窜到脑门顶上。 连带着看向相川秀一的目光里，都隐隐带上几分火气。 “......” “不会又是藤井葵吧？” 雾切未希像是完全没听到相川秀一之前的话，平静的看着他询问道。 相川秀一连忙反驳：“我都说没...” “看来不是。” 仅仅是看着相川秀一的眼神，雾切未希就做出了判断——这家伙慌乱的时候，眼神不是这个样子的。 相川秀一的声音顿时僵住，紧紧闭上了嘴。 一时间，他也没发现自己到底是哪里除了破绽，反而不敢说话了。 少女则是自顾自的摩挲着下巴，微蹙着眉头，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语： “可是，除了藤井葵，学校里还有谁长得还算过得去的...” “高三的橘爱瑠？” “不对，她是标准的AA飞机场，又有男友，这混蛋是看不上的。” “初中部好像有一个大一点的，但是才初一吧？别的地方虽然大，但是年龄太小了，这家伙肯定没那个胆子的。” “是了，也不一定就是学校里的...” 雾切未希一边在他身上扫视着，一边声音低低的言语着，眉头越蹙越紧。 听着未希的自言自语，相川秀一只觉心脏在不断的沉落。 这到底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他们家未希小姐到底哪来的自信？ 真当他是哪里来的男魅魔吗？ 仿佛自己对大街上随便什么可爱的女孩子都能勾一勾手，立刻就让对方上钩之类的...... 哪有那种好事！ 他看起来难道是那种手段熟练的海王吗？！ 委屈、弱小、可怜。 “喂。” “杂鱼君。” 只是，还不等相川秀一在内心里为自己默哀，就见雾切未希转过头，冷声道：“你的手机给我看看。” “等等！” 相川秀一见状，来不及悲叹自己的称呼又回到‘杂鱼君’时代，立刻就知道证明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是，就见他一手捂着口袋，一手挡在雾切未希面前，义正辞严： “先说好，如果没有在手机里发现我做奇怪的事的线索怎么办！” “我可是清白之身！” “总不能平白被你冤枉了！” 雾切未希皱起眉头，死死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 “你买新手机了？” 相川秀一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叫苦连天道： “我哪来的钱买新手机！” “连这部都是你送的！” 闻言，雾切未希也是一怔，缓缓的点头表示认可。 “也对。” “现在的杂鱼君已经是穷鬼了。” 相川秀一听到这大实话，顿时露出很受打击的表情。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不过说什么‘穷鬼’也太过分了......就不能委婉的说成暂时还是学生的自由职业者吗？！ 真不会说话。 只不过，尽管他要求条件，未希小姐也还是要继续查下去的。 少女想了想，那张表情紧绷的小脸上，忽的稍微红了下，转头朝向另一边，磨磨蹭蹭道： “嘛。” “如果是我冤枉你的话，” “那就帮你...‘治疗’一下好了。” 雾切未希看向问询室的墙壁，声音越说越低。 最后，相川秀一则只听清了‘治疗’这个词。 他顿时愣了下，用很是微妙的目光看向身旁的未希小姐。 还有这种好事？！ 不会还有什么后手吧？ 大抵是以往被毒舌的未希小姐坑惨了，难得遇见一次好事，相川秀一都会下意识的警惕起来了。 见他居然还想推辞，雾切未希的小脾气顿时上来了，声音陡然转冷： “不想治就算了，但是手机还是一样要查！” “治！谁说不治的！” 相川秀一连忙大声反驳。 谁会不喜欢未希小姐的治疗呢？ 不过，他还是小小的得寸进尺了一下：“不过...是在哪里‘治疗’都可以吗？” 雾切未希闻言一皱眉，而后视线从上到下在相川秀一身上扫过，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不由变得更红了几分，却十分坚决的反驳道： “不行！” “只能在脸上！” “？？？” 相川秀一先是愣住。 你在想什么啊？ 而后，才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他瞥了眼问询室角落的摄像头，小声提醒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等回到学校再‘治疗’。” “......” 一瞬间，雾切未希只觉灼热的体温差点烧得她表情都绷不住了。 整张脸都红得不敢让秀一看到，努力的别向另一边。 朝着相川秀一的方向伸出手。 少女像想要掩饰什么一样，羞赧的提高了音调，气急败坏： “我知道了！” “你先把手机拿过来！！” “是、是。” 相川秀一倒是自信满满。 他与花开院同学之间的清清白白，可不仅仅是身体方面的关系。 为了保持距离，花开院怜甚至连Rine都没与他加过，双方始终保持在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程度。 自然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雾切未希则是接过他的手机，熟门熟路的翻看起来。 人在用手机的时候，无论是app的分布，秘密软件的分框，大多有着自己的习惯。 对于那些熟悉对方习惯的人而言，这种行为就算得上是被动型的毫无保留了。 少女先是目光平淡的扫过几圈，而后不知道翻到了什么，眉头忽然皱了下，原本烧得泛红的脸色也逐渐平复，逐渐露出了似乎有些不解、苦恼的表情。 “怎、怎么了？” 见到她这幅模样，相川秀一居然稍微有点不自信了。 不会是真的留下了什么痕迹，然后被他忘掉了吧？ 他心下这般想着，心跳微微加速。 雾切未希闻言，微蹙着眉抬头看向他，反手举起手机。 而后，就见相川秀一猛地睁大了眼。 只见，应该早在昨晚就已经删掉的骨歌检索记录，不知怎么居然被重新恢复了！ 看着那遍布一整个手机页面，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出现在检索记录最上首的一行，车牌号xxvd-048开头，小封面上则是两个身着标准搜查官制服，在经历了某些惨烈搏杀后，最终昏迷的可怜少女。 看上去非常需要好心人的帮助。 后面的检索记录也大差不差。 ——全是他昨晚与花开院同学提起之后，因为一时兴起，随手查到的搜查官系列爱情影片。 那一刹那，相川秀一只觉自己的脸都绿了。 明明张大了嘴，却不知道为什么，完全说不出话。 阿巴阿巴！ 完了。 我的清白，没有了。 然而，雾切未希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只是皱眉不解道： “你昨晚看的怎么都是搜查官？” “难道...” 听到这个疑问，相川秀一尴尬到快要虚空抠出三室一厅的内心，一下子被大脑与理智拽回身体里。 身体不由变得紧绷了。 未希不会从这种细节，推理出自己昨天和天道未来见过面吧？ 他的心脏缓缓加速。 直到，未希小姐的声音出现在他耳朵里，眉头紧蹙着，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难道...和你有一腿的，其实是那个天道搜查官？” “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相川秀一似乎听见外面的什么地方传来喷水的声音。 相川秀一顿时放心了。 于是，就见他做出一副大彻大悟，了然赴死的模样，缓缓点头： “嗯，对。” “被你猜中了，请杀了我吧！” 雾切未希没好气的斜了相川秀一一眼，只给他留下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又重新将手机扔给他。 “算你过关了！” “……” 话音方落，就见相川秀一看向她，缓缓露出一抹和善的笑。 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也不说要干什么，就是那么平平淡淡的咳嗽两声，装模作样。 “咳咳。” “我准备好了！” 然后，就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未希小姐。 雾切未希转头看向另一边，仿佛完全没听到他这边的动静。 相川秀一凑到她耳边，装腔作势的发出魔鬼的低语： “遵守承诺的未希小姐，” “你还醒着吗？” “请您把约定账单支付一下。” 雾切未希头也不回，背对他，假装不屑道： “你不是说要等回学校吗。” 实际上，少女鬓发下露出的耳垂红得快要透明了。 “我改主意了！” 相川秀一理直气壮。 “啊——” “我知道了！” 雾切未希语气不耐烦的拉着长音，怒气冲冲的红着脸回过头，一把揪起相川这家伙的下巴，凶巴巴道： “把眼睛闭上！” “是~” ...... “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那就先让他们回学校吧。” “反正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对吧？” 问询室外，肩膀上挂着警视衔的中年人背着手，从窗口往里面瞥了眼，就没再多看，好言好语的对身边的天道未来说着。 态度很是和煦。 天道未来则正抽出桌上的纸巾，擦着自己领口附近的水渍，桌上的纸杯被她捏得扁扁的，直到现在嘴角还在不自觉的抽搐着。 听到署长这么说，天道未来先是皱了眉问道： “署长，不合流程吧？” 等到话出了口，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下意识放低了声音询问道： “雾切家那边来电话了？” 早在来到当地支部之前，天道未来就调查过八王子附近这一片能对警民合作起作用的一些道场、家族、会社。 她对雾切家有些了解，知道这是与附近几个支部联系很深的一家道场。 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署长无奈的笑了笑，也不对这个前程远大的年轻人有所隐瞒，直说道：“不知道是谁的关系，居然让近卫家的电话打过来了。” “就凭咱们支部，只能乖乖听着。” “近卫家？东京的那个？” 天道未来一愣，试图确认般重复了一遍。 “嗯，藤原氏。” 署长苦笑着点点头。 传闻中的五摄家嘛，从百年前到现在，都是盘踞于整个瀛洲国这座金字塔塔尖上的巨头。 哪怕到了现代，势力逐渐衰微，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天道未来沉吟几秒，这才将将道：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