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营救坏小子（十三）
“不好！快跑！” 储东立马拽着陆封的胳膊往回跑着，于此同时，他从腰间拔出了枪。不过，他并没有把枪口瞄准直奔而上的张涛，而是对着上方。 “砰砰砰。” 三枪过后，大厅内的混乱程度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万达的保安人员也挤在人群中被推搡得摇头晃脑，实在是无计可施。 不过，万达的相关负责人已经报了警，相信很快警方就会赶来处理此事。 可是他们不知道刚才开枪的就是一名警察。 储东拖着气喘如牛地陆封四处逃窜着，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挤。张涛茫然四顾着黑压压的一片，刚刚捕捉到的陆封的身影转眼间又消失不见，气急败坏的他不由自主地掏出腰间的一把枪。 稍作犹豫之后，他往上连开几枪，直到人群的声音渐渐低下来。 “不要吵！”他忍受着左肩的疼痛，咬牙呐喊着，“大家不要吵。我不会伤害大家，但是现在有谁再动的话，我第一个朝他开枪。” 话一出口，人群之中又发出了小小的sao动。张涛见势，又开了一枪，同时也扫视了一圈人群，“我说过，只要你不要乱动，你的生命就会有保障。我只是来找一个人，找到那个人之后，我自然会让大家离开。” 底下雅雀无声。 张涛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目光不断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很好，现在就请大家就地蹲下，不要发出声音，等我找到我要找的人，大家就会相安无事地离开。但是，”张涛的声音陡然升高，“如果有谁试图在中途离开的，我一定不会对他客气。” 说罢，众人面面相觑并小声议论着什么，几秒钟过后，有几个人蹲了下来，随之，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蹲了下来。大概两分钟过后，众人全部屈服，张涛的眼前一片宽敞。 张涛见状冷笑了一声，到底是一些凡夫俗子，不过尔尔。稍作调整之后，他朝手下的西装男子使了使眼色，那些男子心领神会地在人群中穿梭，一一查看每一个人的脸。 而张涛就站在电梯口，监视着每一个怯弱的人类。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当年日军横行的南京大屠杀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了？因为每一个人都不敢反抗，他们一边等着一个以一敌众的英雄出现，一边暗暗祈祷杀身之祸能够迟些时候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因为这样他们就能够多活几分钟。 可是他们当中偏偏就没有人敢率先站起来勇敢反抗，哪怕以卵击石，至少自己不是坐以待毙。 哼哼，这就是人类软弱而自私的一面，但是我就喜欢人类这样的一面，因为这样我才能控制他们。张涛的心里越发得意，他很想仰面大笑，但是他忍住了，因为陆封那小子还没有抓到。 时至今日，张涛也不得不承认陆封的确很难搞定，细细想来，陆封也算是他大半辈子当中最难对付的几个人之一。 倒不是说陆封本身有多厉害，关键这小子的关系网很广，也很复杂，让人难以捉摸。在关键时候，总会有人出来帮助他，而且帮助他的那些人个个神通广大，其本领往往让张涛始料不及。 想着想着，张涛的眼睛不禁半眯了一下。陆封啊陆封，如果我不除掉你，将来N市的商海将是由你姓陆的来主导了。 天冯也好，怀表也罢，不管以哪一个借口，我都要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小角落里，储东和陆封齐齐地蹲在那里，间或看看那边表情愈加复杂的张涛，心想这老小子到底在捉摸什么呢。 十几名西装男子很快就查看了一大半人群，储东心里很清楚，他们被找到然后被抓住是迟早的事情。 与其蹲在这里胆战心惊地度过几分钟，还不如站起来好好大干一场。储东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腿也麻了。 “砰” 二话不说，储东站起来就朝着最近的一个西装男子开了一枪，那男子应声倒下。飞溅的血液让平常的百姓受惊不少，出于本能，人群再次sao乱了起来，大部分的人重新站了起来四处逃窜。 自从刚才的一声枪响，张涛的目光一直定格在那个熟悉的男子身上，在那一刻，他突然想起那个男子就是市局刑警支队的警察。 他妈的！张涛暗骂了一句，同时也默默地向储东那边挤去。 西装男子也如出一撤，他们并没有因为重新sao动的人群而分散注意力，相反，他们的目光须臾没有离开那个突然站起的男子。 同时，他们也掏出枪，不断地瞄准。 “走！”储东推了推旁边的陆封，示意他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离开。 陆封懂得他的意思，储东是想用自己作为诱饵引开张涛等人，从而能够给陆封腾出时间和空间供他离开。 “快走啊！还愣着干嘛？” 陆封眨了眨眼睛，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但是他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被自己的情绪所耽搁，不然就会损失更多，于是他强迫自己转过身去，快步离开。 怎么样吸引住一个人？就是让他感觉你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这个道理，不管在情场上，还是在战场上，统统适用。 储东深谙此理，于是他时而将自己的身影暴露在张涛等人的眼前，时而又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其他人的身后，不被他们发现。 于是张涛等人的注意力一直被灵活的储东吸引着。 终于，又有了一次机会。储东看见一个西装男子就在自己的斜身前，但是他却没有发现自己，仍然四处张望着。 储东没有犹豫，缓缓地往斜前方伸出枪。 “砰” 又有一具还在痉挛的身体倒在人群的身边，这样的刺激使得大部分的人更加慌乱地奔跑，呐喊声，呼救声似乎要冲破整幢万达大楼，直冲九霄云外。 可是张涛统统不管，他甚至都忘记了左肩的疼痛，秉承着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的信念，他一边紧盯着储东的身影，一边推搡着人群向前挤去。 左前方又出现一个西装男子，储东暗暗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一步一步地挪过去。 西装男子仍然没有发现自己，储东知道这一下自己又可以杀掉一个人，多杀一个，自己和陆封生存的希望就多增加一分。 还差两米，再前进一步，储东知道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了。于是，他慢慢地向左前方伸出右手，伸手的动作才做到一半，他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一个管状物给顶住。 同时，他的整个身体就僵住了。身为一个警察，他怎么会感受不到顶在自己后脑勺上的是一把枪呢？ “你好啊，储警官。”张涛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声音低微但毫无温度。 储东的身体颤了一下，然后悠悠地转过身来。张涛的手枪也随之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四目相对，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深深的厌恶。此时此刻，时空仿佛静止，周围嘈杂的人群也在一瞬间消失，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灰白，唯独储东和张涛的身上还泛着彩色的光芒，每个部分呈现出应该呈现的颜色。 突然，张涛的一句话让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没想到啊没想到，一名刑警竟然为了一个看守所的犯人而杀人。” 储东没有说话，实际上他也无话可说，他只是直直地望着张涛，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你这是让市局蒙羞，让N市蒙羞，让整个国家蒙羞。” 储东还是不说话，刚才产生的一丝恐惧此刻也消失全无，眼神渐渐变得决绝。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是么？没话反驳了吗？”张涛嘲弄地笑了笑，“呵呵呵，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做的事情真是贻笑大方。” “说够了吗？”储东冷不防地开口了，“的确，一个警察不应该和犯人厮混在一起。但是我一直没有搞清楚，一个警察应该维护正义，还是该维护法律？” 张涛的笑容收敛了些，储东见张涛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继续说下去： “如果法律是一个警察毕生所要守护的东西，那么在守护的过程中，他会不会因为法律而违反正义？！” “你想说什么？”张涛低声问道。 “我想说的就是……”储东笑着摇摇头，旋即便毫无征兆地大喊起来：“我要维护正义！”几乎是同时，他高举手枪直指张涛。 本来他是想与张涛同归于尽的，但是一个变动让他陡然放弃了这个想法——在他举枪的同时，数名西装男子（也许他们早就来到储东的身后）把枪抵在储东的腰间。 储东撇撇嘴，“看样子今天我是栽定了。” 张涛也滑稽地耸耸肩，“而且你今天想死都死不了。 储东“噗嗤”笑了一下，“看样子我还得感谢你呢。说说吧，准备怎么对待我？” 张涛没有理他，而是扭头不断地扫视着人群，数秒之后，他的头定在了一个方向。储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背着飞影的陆封正紧张地逃窜着。 “好了，你的事我们以后再谈。”张涛拍了拍储东的嘴巴，“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完，张涛就留下几个人看守储东，带着剩余的几个人向陆封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