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破裂
一间破陋小屋子里，厉兵和王军相对而坐，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之后，厉茜端来一个茶盘，然后分别为他们两个各斟了一杯茶，看了看厉兵的脸色之后便站到了一边，不说话了。 场面一时压抑，沉闷。两个男人只是默默地吸烟，谁也不愿意也开口。 最后，还是厉茜试试谈谈地说了一句：“哥，事情已经发生，你们总要想办法解决的。” 厉兵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把还未燃尽的香烟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缸里，几秒钟之后，他缓缓开口了，“王哥，叫叶子过来吧。” 王军的头一抬，紧绷的脸稍稍缓和了些，“好的，我这就去。” 大约半小时后，王军带着一个瘦削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年轻人的手上拿着一个手提包，得到厉兵的眼神示意之后，年轻人快速地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把目光投向厉兵。 “厉哥，路线图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厉兵的语气虽轻，但是不容辩驳。 “好。”年轻人郑重地点了点头。厉兵望着他，想了想，挤出一丝笑容之后又不忘加上一句：“叶子，辛苦了。” 叶子憨憨地笑了笑，然后就手不停地忙了起来。 厉兵对这玩意儿不懂，但是心里着急的厉害也便上前瞧上一瞧。叶子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之后，手就在键盘上快速地飞舞着。很快，他就露出笑脸，“进去了。” 厉兵定睛一看，叶子已经完全可以掌握N市每一个交通的监控视频，并且可以随时的后退。 “快给我查清那辆卡车的去向？”厉兵急忙指着屏幕说道。 叶子笑笑，“厉哥，别着急，等我把准备工作做好，那几辆卡车根本不在话下。到时候我就可以把那卡车的路线图画给你。” 厉兵为刚才自己的沉不住气而感到尴尬，他拍了拍叶子的肩膀，笑着点了点头。 没有过多久，叶子也攻破了看守所的监控系统，并且隐藏的很好，对方无法发现。 厉兵急着扫视了一下，很快便发现了一间会见室里，陆封和一个女生在交谈着，他的样子严肃认真，没有往日的油滑调皮。 不过叶子可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仍然在不断的忙碌着。在不断的倒退看守所的监控视频后，很快他就锁定了一辆卡车，并把这辆卡车设置成鲜明的亮色。 然后他就把界面切换到交通的监控视频上，并把交通监控视频倒退回对应于卡车离开看守所的时间，很快也在交通监控视频上锁定了该辆卡车。 视频画面不断的切换，卡车的行踪一直在叶子的掌控之中。他一边看着卡车行驶的方向，一边看着公路边的路标，还时不时地切换画面，很快一张歪歪扭扭的行驶路线就在叶子的笔下呈现出来。 叶子皱着眉头又倒退监控，画面上的人和车滑稽地运动起来，一再确认之后，叶子看着白纸上的行驶路线满意地点了点头。 “厉哥，这就是那卡车的行驶路线。” 厉兵接过来看了看，路线画得很美观，每条路的名称，路边代表性的建筑统统标注了出来，只是路线貌似不太完整。 “这是怎么回事？”厉兵指了指一个缺口问道。 叶子凑过脸来看了看，“哦，这是路线的终止点，交通监控系统中最后的记录就是卡车行驶到了这个方向，后面也许就没有监控了。我再看看。”他把厉兵手上的白纸拿到自己手上，主要看了几条主要的道路，“那边应该是郊区了，可是郊区的路上怎么会没有监控呢？等一下啊。” 叶子又重新回到电脑屏幕前，再一次忙碌起来，几分钟之后，他摇着头站了起来，“那段时间内，郊区的监控关闭了。” “关闭了？”厉兵抢过那张画着行驶路线的白纸竭力端详着，似乎想在纸上找到郊区的那段视频，“怎么会关闭了呢？” 叶子望着倍感失望的厉兵，无奈地耸了耸肩。 厉兵把右手伸向王军，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想听听他的意见。王军接过那张路线图，仔细地查看了一番，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既没有惊喜，也没有失望，“厉哥，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看看，那片郊区地方不大，而且农田也不多。我想他们既然是掩埋尸体，肯定是选择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而这样就大大缩小了我们的寻找范围，应该不难。” 厉兵点了点头，可是他看到王军突然面露难色，而且似乎欲言又止，急忙说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这儿都没有外人。” 王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最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但是厉哥你收到的信明显具有挑衅意味，说不定就是让你去到那儿，然后他们再施以诡计，这恐怕会对你不利啊。” 听完王军的话，厉兵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信纸，上面有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我知道你的存在，林建已经被我们干掉，要想多活几年的话就不要在插足我的事情。 林建本来在厉兵的心里没有多少分量，但是林建是为了保护陆封而死的。这样算来，厉兵认为自己就必须帮死去的林建讨回一个公道，他从来不愿意欠别人人情，更何况还是一个死人。 “我必须要去，不管有什么危险，我都必须要去。”厉兵眼神逐渐变得坚决。 王军望着他，他知道厉兵的处事原则，也没有再说什么劝告的话，只是表示愿意一同前往。 厉兵笑笑，表示感激。 “我也要去。”厉茜也跑了过来，大声喊道，似乎底气十足。 “不行！”厉兵马上否决，“你必须留在这里。” “哥，我要陪你去，我能保护好自己，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胡闹，这是闹着玩的吗？”厉兵正色斥道，不过看到meimei撅起的嘴，他的心又有些软了，“我让你留在这里是还有其他任务。万一我跟你王哥一时没有回来，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劫狱也要把陆封给我弄出来。”说完，他又把目光投向叶子，“叶子，你也不要去，留在这里帮助小茜处理我交代的事情。” 叶子犹豫了一下，咬牙点了点头。 “不。”厉茜拉着厉兵的胳膊摇了起来，“哥，我要跟你在一起，万一……”她连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呸呸呸，我是说，万一你跟王哥不能按时回来，那我怎么办？” 厉兵自然懂得meimei的意思，他不禁幸福地笑了笑，“没事儿，我跟你王哥一定会按时回来的。”他的脸突然又严肃起来，“但是你必须留在这里，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听到没有？” “切，那个胆小鬼。”厉茜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哥，我们放弃他得了，他看起来成不了大事的。” “啪”话音刚落，厉兵就狠狠地甩给她一巴掌，“这是给你的教训，下一次再说这样的话，看我不弄死你。” “哥……”厉茜“呜呜呜”的哭起来，少顷，她噙着泪含混不清地说道：“你从来没有打过我，今天竟然为了那个胆小鬼打我，他分明就是胆小鬼，懦夫，他就是成不了大事……” “你……”厉兵抬手又要打，王军赶忙上前几步，“厉哥，我们快走吧，林建的尸体还孤零零地躺在土里呢。” 厉兵气愤地放下手，最后扔下一句“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就跟着王军离开了。 “臭厉兵，我再也不要叫你哥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说完，厉茜就蹲下身子，把脸埋在手臂里放声大哭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陆封擦了擦眼角不自觉溢出的泪水，“他是为了我才死的，我不能原谅那些人，我迟早要替我的兄弟讨回公道。”说着说着，陆封的双拳便攥紧，脸面也骤然变得凶狠。 肖柔雪伸手摸了摸陆封的拳头，似乎想让他放松下来，“你能不能不要再惹事了？你在这里面好好地待着，警察会还你一个公道的，我会一直等着你，等着你安全出来，然后我们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不好吗？哪怕一辈子平凡。” “哼。”陆封脸上的凶狠丝毫没有减弱，“安稳？平凡？这种美好的生活彻底与我无缘了。” “什么？” “哈哈哈……”陆封突然狂笑起来，惊得外面的储东也跑了进来，“我还有资格过这种生活吗？”陆封的声音陡然增大，“我可是欠了别人一条命啊，我必须帮他把这条命讨回来，我一定会让那些凶手尝尝被宰掉的滋味。” 肖柔雪的眼里泪花闪动，他多么希望陆封刚才说得只是一时的气话，但是她心里很清楚陆封是认真的。 “难道为了我也不行吗？” “为了你？” “对。”肖柔雪依然坚定地望着陆封的眼睛，没有往日的害羞，“我们安安稳稳的学习，然后出来求职，工作，在一起……” “在一起？”陆封也回望着肖柔雪，四目相接，只是此时陆封的心里再也没有之前纯洁甚至有些害羞的爱恋了，“对不起。”说完这一句他便低下了头。 肖柔雪站了起来，她强忍住泪水，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的心里到底……到底有没有过我？” 陆封低着头，仍保持沉默。 “好，好……”泪迹纵横的肖柔雪竟然笑了一下。 周围突然变得很静，陆封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瞥了一眼旁边，刚才肖柔雪坐的椅子上已经空空如也，他扭头望了望门口，只看到默立着的储东。 储东朝外面望了望，“她，走了有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