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求情
“被罚跪?”皇后闻言心生担忧,宫门口的事儿皇后已经尽数知晓了,沉吟道:“身为皇子无令擅自离宫,依着陛下的脾气,就算他是多年不见刚找回来的儿子也得挨几板子,罚跪可以说是不疼不痒了。” “奴婢也疑惑,三殿下回宫以来渐渐显出弄鬼掉猴的真性情来,陛下听闻多有不喜,这次三殿下莽撞犯了宫纪还以为陛下会重罚没想到……听说殿下进了御书房还没有一盏茶功夫就被拖出去了。” 皇后略思索了一会儿:“这孩子虽聪明但也识时务,你叫人去御书房传话,就说本宫新找了个厨子,请陛下晚膳务必来凤翎宫赏光品尝。” 罗月满心疑惑问道:“边晴走后,娘娘又中意哪个了吗?” 皇后没好气的翻了白眼道:“难道本宫亲手做的不好吗?” 罗月:……您都多少年没做过膳食了…… 玄景帝独自在御书房摩擦着手中的玉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还以为问责萧世宁他会找点借口或跪地认错求饶,没想到他却和盘托出实话实说,要查沈妃旧案,还不要人教习文武,还瞧不上杨昌?呵,挺张狂的! 玄景帝正揉脑袋,来人禀报杨大学士求见“宣” “老臣参见陛下”杨昌身子浑圆,略微吃力的施跪礼道。 “免了”玄景帝抬眼看了看杨昌,心里预估着他来不是告状幺九不听话,就是阿宁那小子又做了什么让他知难而退的事了。 “臣来……”杨昌迟疑了一下如同下了很大的决心一番道:“是想请陛下收回成命,臣自问也算是博览群书满腹经纶千笔篇言了,然而和三殿下比起来竟显得有些坐井观天才疏学浅了,臣惭愧啊,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不必让三殿下来宏文院了。” “哦?”不是来告状的?杨昌可是先帝时期连贯三元的状元郎,其文才学识可谓是国学大儒礼教颇佳,在翰林院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学士,玄景帝特命他做皇子公主们的启蒙之师,不求文才出众,但求通达明理成为国之栋梁之才也就满足了。 这杨昌也尽心尽责教导有方,甚至在被幺九捉弄后,不声不响来请旨要了一把戒尺,把幺九治得服服帖帖,可如今是怎样?请辞? “陛下请看”杨昌面带惭愧的自怀中拿出一叠纸来呈上道:“这是臣昨日布置下的课业,陛下请看,臣自问饱读诗书古籍,虽不及天圆方阁,但这卷中策论也肯定绝非出自五尊山,其中远见卓识不是臣等所能及。” 玄景帝接过卷宗,只见字迹端正像是市面上的手抄书字迹,一点也看不出执笔人的性情文才功底,但细细一读竟是对民生广集深知,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简明扼要十分精准,心里震惊之余多是怀疑:“这字迹……真的是他亲手所写?” 杨昌点点头道:“臣仔细问过小童了,的确是三殿下在宏文院亲手所写。” 玄景帝沉默不语看着案上文章,想起弗王说过的事,不可否认这里面引用了一些经世书录和史记理论不像是假抄他人,很显然他学识甚广又修过悟道通明达理,的确不需要人教导读书。 “以这样的文章来说,臣是没什么可教的了”杨昌摇摇头感叹道:“看来三殿下在五尊山时,的确是得了史掌门的真传啊。” “哼,写得虽好,但无视礼规体统,颇有些放荡不羁了。” 杨昌看得出来陛下以此为傲龙心愉悦,认真点评道:“这或许是因为殿下之前乃方外逍遥之人,故心性有些肆意洒脱无拘束,也正是如此才敢直言不讳写出这样的好文章啊。” 这时突然来人禀报说皇后请陛下去凤翎宫用晚膳,不禁笑出声,都老夫老妻了还能不了解皇后,估计是为着罚了阿宁跪御花园的事儿她怎么突然这么慈母心肠了?对慧囵和慧凝都不曾如此过,想了想道:“回去吧,告诉皇后,朕忙着,叫她不用费心了,朕改日再去吧。” 哼!想求情?没门儿,玄景帝挑了挑眉:这小子心思深沉又胆大包天,太野了,该好好治治! 夏天,从晌午大太阳就开始跪,毒辣的太阳下萧世宁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晒熟了,玄景帝居然还派了俩侍卫在不远处阴凉底下盯着,跪在石子路主道上,宫人们来来往往掩嘴偷笑,唉~今儿这脸算是丢尽了! 幺九自那日马场吃瘪,心里就不自觉把萧世宁和太子划为一党,今日一听说萧世宁被罚跪便幸灾乐祸来御花园看看,只见他跪在最醒目的那条石子路上,可是身边却站了一个身材魁梧的胖宫女给他遮阳,甚至那小宫女还举着扫把给他遮太阳! 不远处树荫下两个侍卫东倒西歪困得打盹儿,幺九心里一阵儿不爽,暗暗一石子儿打了那宫女的手腕,扫把落下刚好打在萧世宁头上“哎哟!你连个扫把都举不好啊……” “奴婢有罪,奴婢该死……奴婢……”没等那小宫女说完,被惊醒的侍卫过来了:“三殿下守法,闲杂人等回避!” 小宫女吓得赶紧拖着扫把逃走了,烈日当空下萧世宁气得哇哇大叫,幺九在墙角幸灾乐祸的捂嘴偷笑…… 御书房里沈贵妃仔细摆着精美的菜肴香味勾人口腹,玄景帝看着年轻貌美的贵妃略恍惚了心神,然后走近坐下说:“叫奴才们做就是了,陪朕喝一杯。” 沈贵妃柔和一笑福身:“是”动作优雅的坐在玄景帝身边,仔细湛满一杯酒递上巧笑嫣然。 “许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玄景帝尝了一口赞道:“你的厨艺又精进了许多。” “陛下喜欢就好。”沈君拂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因cao劳国事两鬓夹杂着白发,脸上再怎么锦衣玉食保养也遮不住风霜粗砺,一阵心酸而过。 “你呀太cao心,堂堂太子生母,朕的贵妃,身份如此尊贵还做这些干什么?”玄景帝拉过沈贵妃的手细看了看道。 “就是因为身份尊贵才没什么能做的,不过就是想为陛下略尽些心”沈贵妃略羞涩笑道:“再者,也不是经常做,陛下不必介怀。” 玄景帝摊开她那细嫩洁白的手看着食指浅浅的疤痕,那是听闻他喜欢吃三丝煨羊汤,练刀功切伤的,心里又是一阵暖意。“今日白家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妾略有耳闻,闹得沸沸扬扬的怎么会不知道呢”沈贵妃神色淡然道:“还好那白老将军让陛下当街遇上了,不然白家可就闹了笑话了。” “朕也没想到啊!”玄景帝忧愁之色道:“白老将军竟已经昏老至此。” “陛下别担心了,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白老将军有儿孙福,这番情形白侯爷还照顾周全,他又得陛下惦念,定会福享天年的。” 见她不问赐婚的事儿成没成,反关心白老将军,尽显贤惠得体,玄景帝点点头脸色愉悦。 沈贵妃抬眼看看玄景帝试探性问道:“妾过来御书房时见阿宁跪在御花园路上,不知……他做了什么惹陛下生气?” “你当真不知?”让阿宁跪在御花园那么显眼的地方,就是要他丢人现眼的,玄景帝不以为然接着吃菜反问道。 沈贵妃只好实话实说道:“略知道些,听说他想出宫,只是有些莽撞了,可他刚回来不知道这其中利害也是有的,陛下也知道他小孩子家想出宫玩玩并无他意的。” “哼!可不光想出宫。”玄景帝冷笑道:“你知道他来御书房说什么吗?他说不想去宏文院读书也不想雯将军教习武功,还……” 沈贵妃睁大眼睛等着玄景帝下文,玄景帝却止住话头摆摆手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阿宁……当真这么说?”沈贵妃吃了一惊,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说不定……说不定阿宁在五尊山学得很好了,他性子散漫不爱拘束,陛下若因此罚他,只怕难以教他心服啊。” 玄景帝看了看沈贵妃的脸,尽是情真意切的担心“何况这孩子刚回来,受不了宫规约束想出宫玩玩儿也不是什么大罪过,若陛下太严苛既不使父子离心?” 玄景帝沉吟不语,见他略有松动沈贵妃忙又趁热打铁道:“何况眼下即将有两件喜事,陛下难道忘了吗?” 玄景帝疑惑道:“嗯?什么喜事?” “七月了。”沈君拂嗔怪道:“月底是阿宁的十三岁生辰,还有与那汤丞相家小姐的亲事呢。” 玄景帝恍然大悟笑道:“朕国事繁忙,竟忘了,幸亏你这个姨母为他上心记着啊。” “妾是阿宁的姨母,jiejie不在了,妾自然要为他多cao心一些照顾好他,将来九泉之下也算对得起jiejie。”沈君贵妃颇有些伤感道。 听了这话玄景帝想起沈君怜,她生前那样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子,若没出事,阿宁岂会像现在这样?不禁动了些恻隐之心,一时间觉得自己不该对萧世宁期望太高,的确苛刻了一些。 “朕明白你的意思”玄景帝叹口气此时怒意全无尽是深思熟虑:“难为你如此为他着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