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帝位之下别样情
“当年，皇兄他结千食，连凌羽，在闲意阁内万事俱备。同时更是早一步联系好烈明关，曲关，定远关三关的兵马随机而动，势要一战收复云缈城。继而将冷月国兵马驱逐出境，乃至于随后出兵攻占冷月国。可是，却不料暗影的横空出世，使得阁内绝大多数守军以及皇兄他都身中奇毒，遭人暗算之下尽皆遇难，相应的收复云缈城的计划也随之功亏一篑。这些事情想来你也清楚吧。”齐王看着卫清云说道。 卫清云当下点了点头，这些事，何止是他，天下人也都有所了解的。 “那你又知不知道云缈城对于玉清的重要性。云缈城对于玉清而言，绝不仅仅只是一国都城而已，更重要的价值还在于，它是连结玉清国全部国土，也就是定远关等四关之地的重要枢纽。它在玉清国的地理位置是无可替代的。正因为，云缈城的被占，玉清国实是被分割成了三大独立的区域。更兼宋傲天派遣将士在定远关等三关通往云缈城的要道之上，设置关隘营寨，派大军占据有利地形坚守不出，已是彻底断了我三关之间的联系通道。 此番，本王从烈明关暗中潜入定远关境内，实也是颇有些惊险。是以此番前来，随行的亲卫大臣总共不过三十四人，为了避免暴露，还是分批而入的。至于王妃，以及本王的几个子女，虽很想见一见你，可是因为眼下的情形，也只好将她们留在烈明关内了。同时，随着本王此番前来定远关的消息被冷月国得悉，对方在前往烈明关的要道之上必会增大防御查探的力度，一时之间本王怕是不能回转烈明关境内了。 这般情境之下，玉清国虽没有明确的分裂，但三关之地分而治之却也成了无奈的事实。这种情况下，纵是称帝，那号令通达之处也仅仅只陷于一关之地，与未称帝之前毫无区别，反而称帝之后，会成为一场闹剧。”齐王说了这么多，许是有些口渴了，竟自走到主位坐下，端起了几案上的茶水饮了几口。 这一点，卫清云此前倒也没有考虑到，不过对于齐王描述的情况，他也算是稍有些体会了。想之前他与宋倚楹逃离云缈城，欲奔赴烈明关时，停驻在株竹城内。那时自己为了要偷偷潜入烈明关境内，还曾找过当地的地头蛇联系游商走私者。他虽未亲眼看过冷月国在要道上设置的防御阵势，但其森严程度也自是可以想象了。 “莫不是，这近二十年来，玉清国三关之间，都没有什么联系吗？”卫清云呆站在原地，一脸惊愕的疑问道。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玉清的情况就有些出乎想象的糟糕了。也难怪，这近二十年来，玉清国对冷月国实是没有发动一次像样的反击了。纵是玉清剩下的三关之地，其实力犹在冷月国的国力之上，但是按照齐王所说的情况来看，三关之地完全就是各自为政的一盘散沙，在不汇聚的情况之下，任何一关的实力显然都不足以与冷月国抗衡。 “情况自也没有你想的那般糟糕！我们私下里还是有互相来往的秘密通道的，不过，这些通道密径也并不是十分的安全。这几年下来，还是有不少信使密探被冷月国抓获的。因此，我们三关之间，也仅仅只是借此互通一些有无的消息，相互了解各自境内的情况。对于一些重要的事情自是不放心与借此传递，唯恐被冷月国截获。不过，这些年下来，我们也是得过且过的，却也不曾有过什么重大的事项。”说到这，齐王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隐隐有些自嘲无奈。 “这也就是近二十年来，玉清国与冷月国之间相互对峙形如水火，但各自境内却相安无事保持着一份奇妙的和平现状，两国之间虽敌视却毫无兵戈争斗的根源所在了吧！”卫清云的心情份外的复杂，愤怒，无奈，悲哀等等情绪夹杂在了一起，直让他感到胸中憋闷着一口气，想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唉！你皇叔我尚有自知之明，以我的能力，只适合做个太平时候的王爷罢了。先帝曾评价我：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本王向来不喜兵事，自也不擅长兵事，更何况眼下玉清国的状况。不仅战力分散，随着岁月的流逝，连人心也有些涣散了。 若是太子殿下他尚在的话，玉清的现状绝然不会如此。太子他文治武功皆冠绝于世，更兼云缈城一战名扬天下，同时他更是玉清举国的精神支柱所在。有他在时，纵是玉清面临的境况如何糟糕险恶。众大臣武将，玉清百姓皆心有希翼，义无反顾的追随他的号令，蹈死不顾！可是，自他离世之后，玉清却是难以再有这么一个人足以凝聚起举国的信仰追随了。” 齐王明显的有些伤感，语气渐渐的低沉了下来。只是在他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的双眼之中复又燃起了炙热的火焰，他激动之下，连手中茶盏内的茶水溅到了衣袖之上也不曾有所觉察，“可是，真是天佑玉清啊！你的出现，毫无疑问的是给眼下的玉清国带来了希望。你可知，本王得知太子他尚有你这抹血脉留存于世时，内心是何等欣喜激动吗？” “我？” 卫清云被齐王他这骤然间反差巨大的神情变化给震撼到了，向来神思敏捷的他，在此刻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呆子一般，脑海之中一片混乱，满是惊诧。今日的情况实有太多出乎他的意料，也有着太多让他惊讶震撼的地方了。 “不错！你是太子殿下的后人，身份上正是玉清国的正统所在。况且，你身上有玉清代代相传的‘东圭白龙玉佩’，还有失踪近二十年的传国玉玺，可谓是实至名归当之无愧。更兼，你近年来的种种表现，无不向世人证明展示了你的惊世才华，由你执掌玉清国的王位，玉清国定然会一扫近年来的颓靡不振。另外，尚还有最主要的一点，玉清国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皆深念当年太子殿下的恩威，不少当年追随过他的将士更是对他奉如神明。他们可是眼下玉清国一大不可忽视的势力所在，得知你的身份，他们定然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你，追随你。正是因为这些种种因素，所以，你才是这玉清国帝位，最合适的继任者！” 看着齐王那严肃激动的神情，卫清云自是感受的到他内心的这份坚定，不过卫清云他显然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齐王方才所言的一切，对这个帝位他还是有着明显的抵触之意。 “可是，若论身份，才华，威望等等，远在曲关的三皇叔他可是要比侄儿出众的多。而在玉清上下尚不知道我还活着的十八年内，他又如何不继承玉清国的王位，率领玉清的将士将冷月国驱逐出境呢！”卫清云没有直接面对回复齐王的话，反而突然间将曲关的魏王推了出来。而他的这般举动一来是因为内心确实是有此疑惑，二来也是他不愿面对玉清王位的困扰，而寻找到的对策。 “的确，三哥他确实是比我更适合继承玉清国的王位，在我心间，也是愿意奉他为帝的。但是，这之中却是有着一个极大的隐患所在，你显然是不曾了解了！”对于卫清云刻意的回避之举，齐王毫不在意，只是顺着他的话解释道。 卫清云眉宇微皱，听到这，他已是可以猜到，齐王接下来要讲的定是极为隐秘震撼的事情了。 “当年，云缈城之战前夕，太子殿下决意与云缈城共存亡，随同部分将军留下欲凭借云缈城城墙的坚固高耸，来对抗宋傲天的数十万大军。在那般实力悬殊的对决之下，当时恐怕根本就没有人对守住云缈城抱有一丝的希望。太子殿下在那时于是就提前下令遣散了城内的百官，令他们各择去向，只是留下了部分的武将文官随同守城。 而那些被遣散的官员，无疑都是当时玉清国的京官，是玉清国国政中枢的重要组成所在。与玉清境内各城的城守官员，在外领军的那些将领分别是玉清一内一外的朝政军务要点所在。而当时的现状是，曲关之内，虽然三哥曾大败秋远联军，但是却并未伤其根本，关外五城犹在秋远等国的手中，它们对于曲关的威胁自是不容忽视。 而那时，随着宋傲天要攻打云缈城，在那种情况之下，众人皆是认为云缈城必是朝不保夕了。而随着云缈城的陷落，那时的曲关就是要面对两面的夹击，呈现内外之乱。这这么一种明显的趋势之下，当时云缈城内遣散欲离开的百官，自然是没有人会选择那样一个险地避难了。 于是乎，那时的众位大臣，除去小部分留在云缈城，小部分在云缈城之战后随着太子他一同退守闲意阁的，余下的绝大多数人，则是分别举家避居迁移到了定远关、烈明关两关境内。 而随后，在闲意阁一战之前，本王以及右将军向景言为首的部分大臣将领，则是受命分别潜入定远关烈明关境内，接替两关的军务，进而策应随后的反攻。也是因此，本王等人这才侥幸逃过了一劫。而相应的，自此之后，可以说玉清国的朝堂班底，一众百官大臣则是彻底分布在了定远关烈明关两关境内。虽然自古以来，王位继任者，皆是首选立嫡立长，三皇兄他无疑是最佳的帝位继任者。可是曲关之内，全无一干朝堂重臣的支持所在，称帝一事自然也就成了一场不切实际的妄想。” 齐王眼神明显的有些涣散，这段往事的回忆实有太多让他伤心之处。云缈城之战之前，他还是个闲散安逸的太平皇子，可是一朝风云突变，他的人生也无奈的随之彻底改变了。国破家散的沉痛打击，纠缠在他心间长达十数年之久，始终不曾减轻多少，这份感觉，这种滋味，又有几人能懂！ 这些消息，卫清云可是前所未闻，相应的天下人也不曾有所知晓了。天下人皆知玉清国一朝突变，国都云缈城被占，四关之地丢了一关，余下的三关则是被阻隔分散，随后玉清国不成国，近二十年来没有国主继位的事实。但是，对于此番齐王讲述的个中隐情，却是没有多少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