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听留阁中
巨城洛阳雄踞黄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四周群山环抱，既地势险要，又风光绮丽。故自古以来，先后有夏、商、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等八朝建都于此。 所谓河阳定鼎地，居中原而应四方，洛阳乃天下交通要冲，军事要塞。杨广即位后，又以洛阳为中心，开凿出一条南达杭州，北抵涿郡，纵贯南北的大运河，洛阳更成天下交通商业的中心枢纽。 千年帝都，自有其气象！ 苏寻以《忘情天书》里的“水逝”之法御使小舟，于落日前抵达洛阳，带着石青璇来到这洛阳城下。 “青璇，洛阳到了，你说的好友是何人？”苏寻问道。 石青璇道：“尚秀芳。” “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苏寻接道。 “嗯。”石青璇道：“怎么，你很感兴趣？” “没有没有。”苏寻说道：“只是想着此女敢称天下第一才女，必有其过人之处。” “算你识相。”石青璇道：“走吧，她此刻应该落脚在曼青院，我们去那里寻她，顺便休息一宿。” “就依青璇。”苏寻不置可否，他并不担心有人能捷足先登，即便是天驱者，想要接近有无数武僧护卫的静念禅院，拿到和氏璧，也不可能。 此时，曼青院，一场好戏正在上演。 起因是“知世郎”王薄想要在此设宴款待群雄，不仅安排了伏骞与曲傲的决斗，还请得红极一时的尚秀芳来献艺。 除此以外，李阀、宋阀、寇徐、跋锋寒三人组等各路人马，都因为种种原因被聚拢在这里，一场龙争虎斗，在所难免。 王薄宴客的地方是主堂后的“听留阁”。由东南西北四座三层重楼合抱而成，围起中间广阔达五十丈的园地。 重楼每层均置有十多个厢房，面向园地的一方开有窗隔露台，令厢房内的人可对中园一览无遗。 “听留阁”虽以楼房为主体，但实质上却以中园为灵魂，把里外的空间结合为一个整体，以有限的空间创造出无限的意境。 园的核心处有个大鱼池，更为这空间添置了令人激赏的生机。无论是有人在园中表演又或决斗，四面重楼厢房的人都可同时观赏。可见王薄确懂得挑选地方。 这时四座三重楼阁每间厢房都灯火通明，加上绕园的半廊每隔数步就挂了宫灯，映得整个中园明如白昼，加上人声喧闹，气氛炽热沸腾。 苏寻到时，一场比斗正在上演，比斗双方却不是伏骞与曲傲，废话，曲傲不久前已被苏寻击杀于河道之上，哪还会出现在这里，比斗之人其中一人正是苏寻许久未见的寇仲。 另一人手提龙头钢杖，年约五十上下，脸容苍白，眼肚浮肿，应该是那洛阳帮帮主“上官龙”！ 苏寻神念一扫，很快便发现了同在一旁观战的徐子陵、跋锋寒和宋氏兄妹等人，徐子陵似有所感，朝苏寻所在位置看来，四目相交，苏寻朝他轻轻颔首示意。 徐子陵同样朝苏寻点了点头，心里却大惊失色，适才他感应到苏寻，却与数月之前大为不同，如果说数月前在东平郡，他还能感受到苏寻如渊似海的气势，今日看到苏寻，却像看到山川树木，花鸟走兽一般，似乎苏寻不再是人，而是这方天地！ “徐兄，怎么了？”跋锋寒道。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位至交好友！”徐子陵笑了笑道。 “哦？”跋锋寒顺着徐子陵指引的方向望去道：“没想到，徐兄也有这样的红颜知己，这副容颜，比之我们之前遇到的阴葵妖女不遑多让。” 徐子陵一愣，才发现跋锋寒所指的是苏寻旁边的石青璇，虽有轻纱遮面，但姿色天成，事实上，自石青璇进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不是，这女子也很奇特，不过我想说的是她身旁那名男子，是曾经对我和仲少有传功之恩的苏寻。”徐子陵道。 他没想到苏寻居然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就连感应特别灵敏的跋锋寒也没察觉出来。 “你是说，武仙苏寻？”跋锋寒仔细看了看，而后神情凝重道：“这个人，这个人，居然全然无法感应，若不是个不同人，必然是个大高手！” 看着跃跃欲试的跋锋寒，徐子陵道：“老跋别多事，正事要紧！” “是了，正是要紧。”跋锋寒道：“不过也奇了，这曲傲到现在也没到，不会是怕了吧。” “估计是出事了。”徐子陵道：“你看那边，他那几个弟子的表情，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嗯。”跋锋寒道：“曲傲绝非泛泛之辈，若是真的出事，当有武功更强之人出手了。” 徐子陵道：“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不急，你看仲少，胜负已定了！” “听留阁”的另一处厢房内，石青璇道：“我那姐妹差人来说了，她要准备歌舞，让我们现在这里稍后。” “好！”苏寻指了指正在场中恶斗的寇仲道：“你看那人，就是寇仲！” “原来他就是寇仲，咦？”石青璇柳眉微蹙。 “是不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苏寻笑道。 “嗯，这种气息是天人合一？”石青璇道：“倒是和你很像。” 看着寇仲几乎能和当前整个环境融成一体，浑然天成，并且能踏上一条跃起的鱼儿，借力造成攻势的手段，石青璇方才如是说道。 “差不多吧。”苏寻说道：“毕竟他两也练成了《长生诀》，快看，寇仲就要胜了！” 中庭场院之内，蓦地再一声鸣响，人影倏分。 “锵”！ 井中月回到鞘内，寇仲卓立池边，狠狠盯着呆若木鸡的对手，全场不闻半丝声息。 胜负已分！ “噗通”！ 龙头杖滑离上官龙双手，掉进池内。一阵摇晃后，上官龙跪伏在地，不住喘气。 这一刻，成名已久的洛阳帮帮主上官龙竟是摆在初出茅庐的寇仲手中，更加不妙的是，他还暴露了魔门阴葵派弟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