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对峙

    “要不然你上去试上几招？”

    “我才不要，你当我傻？要去挨那秦然的剑？”一袭白衣的云妙妙有些不满地说道，“白君山，你要看戏就看戏，你要是想去挨揍你就自己上，别在这怂恿别人。”

    “话说的这么难听……我看你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也不过就说了一嘴罢了，”白君山笑了笑，平静地说道，“如果是之前那林轩或者是那洪逸天我还能上去过两招，但我也有自知之明，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能做秦然或者是黄成钧的对手。”

    “话说刚才那个林轩，他的羽翼宝物你看到没有，”云妙妙反而更关心林轩的羽翼，有些兴奋地说道，“凭空就从他背后消失了，之前刚开始也是凭空就从他后背出现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就算用纳宇袋也要从袋子里拿出来什么的，也不会是凭空出现吧。”

    “我也不敢断言，不过既然他一个乡下的穷小子能有这种宝物，肯定有一些特殊机遇吧，”白君山显然也有些疑惑，思考良多之后才缓缓说道，“能把宝物藏在识海或是丹田之中蕴养，我们之前又不是没见过这种宝物。”

    “可我们见过那种宝物都是三品凡宝中的极品，基本上都是四品凡宝了！”

    他们两个出身都出自大晋的大家族，虽然并没有加入超级势力鉴宝灵山，但是白家和云家都是在大晋境内数一数二的，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从财富上，他们所知道的秘辛也自然就要更多一些。

    “不可能……那羽翼从威力上来说也就二品凡宝的水准而已，”白君山皱着眉头却是摇头否认了，“也许有些特殊吧，肖宝的那柄银线飞刃不也能藏在丹田之中？那不也仅仅是二品凡宝。”

    “万一就是个好东西呢？”云妙妙有些不死心。

    “那你去抢？林轩伤成那样，肖宝都灰溜溜的回来了。”白君山有些揶揄地说道。

    “应该是被人救了吧……不然我都能一剑劈死他，肖宝不可能这都杀不掉的。”

    “如果肖宝一会要是落入下风，快要被杀了，你上去就他吗？”白君山突然说道。

    “救他？我巴不得看着他被干掉，”云妙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气鼓鼓地说道，“居然让本小姐从一路跑到楠木山来，他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我绝对不会救他的，你也不准出手，反正他有飞剑死不掉，我还真想看看他被蹂躏会是什么样子呢。”

    “行啊你妙妙，对肖宝的愤怒终于爆发了？”白君山微微笑了笑，调侃打趣道。

    “难道你忍得住？”云妙妙撇了撇嘴，瞟了一眼白君山。

    “肖宝的脾气……是臭了点，忍忍就罢了，从小惯出来的，你还能怎样？”白君山说道，“之前我以为你已经是脾气很坏的大小姐了，可你知道还知道轻重缓急，肖宝那个家伙，看上的宝物绝不放弃，脑子一热什么都不想了。再说了，忍不了又怎样，要是肖宝真的躺在你面前，你敢杀吗？”

    云妙妙愣了一下。

    是啊，作为大晋后天中第一高手，整个大晋王朝不仅仅是鉴宝灵山，大晋皇室对肖宝也很重视，肖宝的地位比上自己那可是高了不知道多少。自己在潜龙榜上排在十四，看上去很高了，比白君山还高上一丢丢，但和肖宝的锋芒比起来，就不怎么受人重视了。

    要是自己胆敢以上犯下，等会到大晋之后，她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不说肖宝了，等这场战争之后说不定咱们还要听他的指挥，”白君山目光随意在大战的场地上扫过，好像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想起来，那边那个叫徐清的你应该认识吧。”

    “徐清？刚认识，我主要认得她meimei徐灵。”云妙妙说道。

    “就是那个每次美人榜出来之后，你都要为之骂一顿的那个？”

    “嗯，我俩还是笔友呢，”云妙妙咧嘴笑了笑，看上去十分开心地说道，“毕竟美人榜上就数我们俩年龄最小了。虽然我比她还要大上四岁，不过我们还挺聊得来的。”

    “是挺骂得来的吧……”白君山有些无奈。

    “听说她也进楠木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碰见。”

    “那徐清徐灵可都是和林轩一伙的，倘若真给你见上了，肖宝让你去对付她们，你怎么办？”白君山有些迟疑地说道。

    “放水呗，肖宝只要有不是要杀她们，我干嘛那么给他费心思？”云妙妙懒洋洋地回应道，突然她眼睛一亮，“诶你看看，那个林轩居然回来了！跟个没事人一样！这才半个多时辰……奇迹啊！诶……后面跟着的，是徐灵不？你快帮我看看。”

    白君山负手而立，看向重新出现的林轩，又慢慢扫了一眼悬在半空之上的肖宝。

    ……

    “榜首的实力果真不容小觑，除了秦然，你还是唯一一个能与本宫战到如此境地之人，”黄成钧手握黄金战枪，浑身上下都隐隐逸散着强大内力，“不过今日恐怕不是你我决一胜负之时，等到仙缘现世之后，本宫会来找你的，让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哼……大言不惭，”袁樊貌似并没有打算收手的样子，反而越加兴奋，将近半个时辰的长时间鏖战，袁樊的内力好像没有耗尽反而越加澎湃，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我的所作所为？我做了什么？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还如此左右顾及，实在令我失望……强者之路，本就应该是孑然一身才对！”

    只见袁樊双手握刀斜侧于腰，凝聚到极致的内力覆盖在体表，整个人看上就像是一团小到随风摇晃的火焰，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着实令人心悸，稍稍感应便会感觉如同被熊熊烈焰灼烧。但袁樊那柄大刀之上的刀锋又如同生生不息的流水一般，柔和的刀法中又带着爆炸的力量。

    “达到万物合一，果真不凡……”黄成钧眉头一皱，同样不敢托大，耀眼的金色内力冲天而起，竭力抵挡那一道道凌厉刀刃，“虽然一直没有突破先天，但袁樊的境界却一直在长。传闻他并没有彻底掌握万物合一，可现在看来他都已经触碰意境了，甚至是关于水流和火焰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境！倘若他真的突破到先天境界，恐怕能够一跃成为先天之中的顶尖强者，很快便能冲击圆天之境，也就源气磨练rou体达到源气圆满要耗费他些时间。”

    要论天赋，袁樊和徐峰也差不了多少，纯粹是心魔拖了他的后腿。

    “若是爆发龙诵，倒也还有击败他的可能，可那样的话我的消耗也很大！要杀他依旧很难！”黄成钧不愧是大荒王朝数一数二的极优秀者，在一瞬间便做了决定，“况且现在还不是决战的时候，在这样下去就是凭空内耗，倒会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只不过……”

    “怎么了黄成钧，这就没力气了吗？”袁樊气势如虹，原本浑身的邋遢和颓废一扫而空，手持战刀就如同沐浴在灰色光芒之中的战神，散发着古朴的气息，那眼中的战意仿佛能够撕裂天空，“难得能让我放开手脚，别让我失望啊黄成钧！”

    这个袁樊的确够疯，根本容不得黄成钧退后的机会，不然也不至于一刻不歇的战了将近半个时辰了。

    “袁樊！！！！！！！！”

    伴随着一道响彻天地的怒吼，一道青色利刃从远处疾驰飞来，擦过的大地之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所掠之处无一不被摧毁，连空气都随着这一击而震动，在一霎那响起了刺耳的尖锐。

    “河焰刀！”

    青色利刃速度太快，袁樊来不及躲闪，而是凝神挥刀，滚滚内力当真如同江河一般涌出，直接撞击在那一利刃之上，硬生生扛过这一招，连袁樊也微微退了两步。“林轩？”袁樊皱着眉头看向那喘着粗气，眼神凶狠，胸口还滴着鲜血的少年，“还活着啊……难怪肖宝灰溜溜地跑回来的。这才半个时辰，还算有些本事。”

    他并不是很惊讶于林轩的恢复速度。他那一招虽然刺中要害，但也没完全贯穿，这世界上什么草药丹药都有，如果很有人救了他的话这些完全都是有可能的。

    “怎么林轩？还要打？”袁樊停下手来，冷冷看着林轩，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你那两只眼睛是瞎了没？你我之间绝对的实力差距你看不见吗？既然这个怜悯弱小的太子殿下都来了，我也懒得再欺负你们这些弱者，你哪来的往哪去。”

    “你屠杀的弱者还少吗？”黄成钧沉着脸说道。

    “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哪有心思去管那些弱者？”袁樊将自己的战刀放回刀鞘之中，一边嗤笑着说道，“况且就算屠戮弱者又如何？优胜劣汰，弱rou强食，黄成钧你别说什么对我们都不成威胁，既然他们选择进来这楠木山，那就应该有被杀的觉悟！就算是我也一样！”

    黄成钧没说话，只是越加冷漠地看着袁樊。

    “可惜我们的太子殿下，有着一颗悲悯天下的圣母之心，”袁樊开口辛辣地讥讽着，完全不顾黄成钧的脸面，“如果强者杀弱者也有错的话，若是弱者能够持有这等被庇护的特权，我们又何必苦苦修行？实在可笑！”

    黄成钧的双眸在那一瞬间变得迷蒙，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就如同这林轩，如果我比他弱，他会因为我是弱者而放过我？”袁樊哈哈大笑，却让所有人都握紧了拳头，“林轩和那胡雷海有着极大仇怨，他俩可都是大荒人，难道黄成钧你要因为保护弱者而保护胡雷海吗？”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寂静，只能感受到所有高手隐隐散发出的强大内力，此时此刻，整个楠木山仙缘才迎来了它真正的序幕，这场几乎最顶尖的后天高手所见证的序幕。每个人都极为默契地划分成了两个阵营，双方凝聚的内力泾渭分明地流动着，像是一堆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火药，就连那些未曾加入厮杀的高手们也同样从阴影中显出身影，加入这场专属于后天天骄的巅峰对峙。

    唯有佟言武、黄成毅和清寒三人不知所踪。

    “一派胡言……不过是在为你那嗜杀的本性开脱！”林轩咬着牙说道。

    林轩实际上内心也微微有些不安，按理说袁樊说得还真没错，可这样难道真的要再一次放过胡雷海和盛勋？他看向在诸多高手的气场之下，一声不吭的胡雷海和盛勋两人，心中也有几分焦急。

    他忍不住看向了一旁身穿鲜红衣袍的太子黄成钧。

    而黄成钧自始至终却是一言不发。

    “成钧，你可知你是什么人？”

    小小的幼‘童懵懂无知地跪坐在珠帘垂落的床榻旁，看着坐躺在床上的柔弱美妇人。

    “我…………。”

    夏日的风穿堂而过，带来了一丝清凉，也带走了几分幼稚。

    “你是未来的天子，身负皇权之人，”披麻戴孝的幼’童跟着一旁负手而立的黑衣男子，一边听着男人那铿锵有力的低语，“身来如此，你注定会成为这天地之间的至尊人物，你会拥有这世间最为强大的力量，你会得到这天下生杀予夺的力量。”

    幼‘童抬起头来看向那男人，有些渴望又有些惶恐。

    “这力量，要去做你认为对的事，”男人笑了，伸出手摸了摸幼‘童的脑袋，“保护无辜的弱者，诛杀jian邪可恶之辈……究竟要怎么做，师傅我，相信你。”

    黄成钧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那肃容而立的袁樊，又扭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林轩，他咧开嘴笑了。

    “林轩，初次见面。”

    “见过太子殿下。”林轩倒没有太过惶恐，好歹他也见过璟王爷，也对这种场面有所准备。

    “身为大荒的太子，本宫自然对南原府城政变之事有所了解，”黄成钧说道，响亮的声音在寂静之中格外清晰，“此乃朝廷法度缺陷，事之原委本宫自然清楚，徐清也可得到本宫的承诺，以后本宫自当对徐家给予弥补。”

    听到此言，徐清身体都是晃了一下。

    这可是君子之诺！

    “至于胡雷海，盛勋二人，”太子黄成钧顿了顿，旋即朗声说道，“传本宫口谕，处决胡雷海盛勋二人，由林轩出手，立刻行刑！”

    轰！

    毫无征兆，像是回应了黄成钧的话，林轩心中看到黄成钧的笑容时便已知晓太子殿下的回答，早有准备地将手中内力凝聚将玄洪戟远远地掷了过去，在一瞬间便刺中了那听见黄成钧的话后准备逃之夭夭的胡雷海，顺着头盔和胸甲之间的缝隙，无比精准地将他死死钉在了树干之上。

    尽管受了重伤，可他林轩现在却依旧靠着那一场如同深层次冥想的梦境，身体里涌动着澎湃的内力，甚至戟法更有精进。胡雷海的实力，先前受了伤的徐清也只是落入下风，对于林轩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根本不足为惧。

    “弱者……袁樊，你我哪一个不曾经也是弱者？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只能在后天之境称强罢了，”林轩满脸煞气地说道，“如果弱小也是罪过的话，那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罪人；如果天道也认为弱者可以被任意屠戮，那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出生的意义。”

    他瞬间张开风源羽翼，朝着妄想逃走的盛勋冲了过去，蕴含着强大内力的一拳直接轰了上去，将盛勋一拳击倒在地半死不活，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那盛勋还不至于这就死了，仍然靠着泯龙甲铠爆发出极强的内力，一骨碌爬起来就要转身逃去，只可惜林轩更快一步，又是一脚踹在盛勋身上，强大的力道被泯龙甲铠卸去大半，却仍然打得盛勋几近吐血。

    绝对的实力差！

    不是盛勋不敢还手，是盛勋明白还手也没有用！泯龙甲铠也保不住他！

    “既然你们要讲弱rou强食这一套，我们就来好好谈一谈这所谓的弱rou强食，”林轩捏着盛勋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手上的力量不断增加，“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善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一个恶人。有人招我惹我抢我的宝物，我一样会杀。只不过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可不会为了什么东西而屠戮无辜的弱者，动用卑鄙无耻的手段，至于你们这种狂妄极恶的小人，没资格称自己无辜……没资格称自己是弱者。”

    “林轩，别杀我，我求求你。”

    看着盛勋逐渐窒息，一旁的胡雷海也开始害怕起来。现在他虽然被长戟钉在树上，好歹没直接贯穿他的脖子，及时救下还有机会活下去的！

    林轩冷冷哼了一声，抓起玄洪戟的戟杆狠狠一拉，强大的内力瞬间划破了胡雷海的喉咙。而在他眼前所看到的，却是自南原府城一路逃亡，一路看见徐家人一个个死去，看见徐清重伤之下差点殒落。

    “同样，没资格向我乞求活路！”

    没有一个人阻止，所有高手都只是冷眼看着，对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插曲，根本没有必要出手。他们更关心的是，在这短短十几息的时间，之前看上去还是濒死的林轩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瞬间杀掉了胡雷海和盛勋，确实令人震惊。

    袁樊一言不发，皱着眉头注视着手持玄洪戟，身上满是鲜血的林轩，有胡雷海的血，也有林轩他自己的血。

    林轩也一样注视着他。

    “袁樊，等到最后，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