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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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之饮食男女正文卷第179章一鸣惊人李雪的耳边“嗡”的一下,好像张海悦的话渐渐的在消失,在远离自己。 虽然她还能听清张海悦所说的招录要求“不用考试,是推荐和选拔相结合的办法,正治第一原则……” “李雪?” “啊~” 李雪倏然惊醒,眨了眨眼睛,看向担心地望着自己的张海悦,以及站在客厅里同样担忧目光的母亲。 “什么?” “我是问你,你的工作是临时的还是正式的” 张海悦没有在意李雪刚才的溜号,出了这样的事,谁都遭受不住。 “如果你的工作是临时的,伱可以回来继续准备招录工作了”。 “不……没……” 李雪迟疑了一下,看向张海悦解释道:“我已经是正式工人了”。 “啊,可惜了” 张海悦惋惜地揽住了李雪的胳膊,说道:“你的成绩是咱们全年级最好的,要推荐你一定是第一个的”。 李雪的脸有些白,被张海悦揽着的手很无力,心里的滋味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只觉得自己有些慌。 说真的,她有些后悔了,当初二哥问她要不要工作的时候,她是觉得考大学没有希望了的。 上面下来的通知一天一变,到后来老师都没了,她们的学校也乱了。 正因为对二哥的信任,她自己也觉得工作好一些,便选择了现在的工作。 可听见同学说可以上大学了,她好像真的错过了自己渴望的梦想。 是的,她错过了。 二哥已经把她的档案调到了厂里,她也正式的在厂里办了入职手续,人事关系是干部性质了,没的改变了。 “小雪~” “妈?” 李雪再抬起头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张海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母亲和大嫂,以及三嫂正在担忧地看着自己。 而窗外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落了,化作了一缕夕阳。 “小雪,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大嫂” 李雪看了看大嫂,定了定心神,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个笑容,道:“我能有什么话憋在心里啊”。 姬毓秀坐到了李雪身边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的,实在不行跟二哥说说,将手续弄回来”。 “什么呀~” 李雪牵强地笑着,看向三嫂道:“您还当轧钢厂是咱们家的啊”。 说完又看向母亲和大嫂说道:“没事的,我现在的工作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了,我真没事的”。 见母亲拉了自己的手,家里人又是这个表情,李雪只开心地说道:“二哥为了我做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再说了” 李雪站起身拿了换洗衣服笑着说道:“已经失去了的东西,还有什么好可惜的”。 一边往出走着,一边对着几人叮嘱道:“这件事就别跟我二哥说了”。 姬毓秀有些担心地望着李雪的背影,再把目光望向大嫂。 这家里没个当家做主的,还不就是互相商量着。 因为赵雅芳最大,姬毓秀还是尊重她的意见的。 赵雅芳拍了拍婆婆的胳膊安慰道:“让她自己缓一缓吧,这件事得她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姬毓秀见大嫂这么说了,便也起身跟着出了门。 每次李雪去家里洗澡她都是陪着的,或者是锁了门。 这院里人多,做点什么都不方便,还是东院呢,就她跟于丽住,要是后院更麻烦。 因着门口有个门房,晚上总有小子们打牌,姬毓秀是不怕这个的,她睡觉枕头边上都放着枪,谁敢跟她扯淡。 但是李雪不成,李雪没学过这个,万一有点啥事后悔都来不及。 也不是没说过要带着李雪学枪,可李学武都说不动,就更甭提她了。 上个月李学武看meimei没事了,想教她射击,靶场都是现成的,可李雪不想学这个,没兴趣。 要是买娃娃还行,枪不是她喜欢的玩具。 顾宁在医院还有练习射击的时间呢,这个时候女人喜欢枪可不算暴力。 不爱红装爱武装嘛。 海运仓一号。 秦京茹听见车动静便出来开门了,见着车停稳,韩建昆同李学武和沙器之一起下车,她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但见着韩建昆同沙器之帮着从后备箱里卸下一个大木头箱子来,里面还在滴答水。 “这是什么呀?” “海鲜” 韩建昆只来得及解释了一句,便跟着沙主任一起将箱子抬进了院里。 “不用往屋里去,就放院子里吧” 李学武跟着进了院子,示意了院子里有个水龙头,就在这里洗。 韩建昆和沙器之洗了洗手,拒绝了李学武要分他们海鲜的动作,小跑着出了门。 李学武正叫秦京茹去拿盆子呢,这俩人已经上车离开了。 “哇,这么多海鲜啊!” 秦京茹拆开上面的木头盖子,里面是个大塑料袋,周围还有冰塞着。 “这是螃蟹,这是对虾,这是黄花……” 李学武倒是没惊讶她为啥认识这些玩意儿,因为家里有本图画书就是介绍这玩意的。 不过她说的话只能听听,刚开始的三个名字叫错了俩…… 这个时候哪有对虾,海鱼也不止有黄花。 老太太抱着孩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了看正蹲在水龙头边上看着箱子的秦京茹,对着走上台阶的李学武问道:“啥玩意啊?” “海产品,同事出差回来给带的” 李学武解释了一句便进屋了,换拖鞋的时候看了看客厅里面,又往二楼走了上去,见顾宁正在看书,顾延不在,便一边往里屋走,一边问道:“顾延呢?” “不知道,下班就没见着” 顾宁这会儿也站起身跟了进来,看着李学武找了衣服,皱眉道:“你不是跟他都说了嘛,怎么他还这样”。 “呵呵,我是当姐夫的,可不能往深了说” 李学武拿着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也不关门就开始洗澡。 “他每天不都是回来嘛,甭担心了,就是贪玩的性子” “也不能这么放了羊啊” 顾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李学武的耳边都是哗啦啦的水声。 “这可得你说了,我只说第一次,再真管就得动手了” 说着话,从卫生间里伸出脑袋看了看顾宁笑着问道:“我打了他,咱妈不得心疼啊”。 说完又缩了回去,继续洗着脑袋,同时絮叨着说:“要管就管严厉点,要不管就别说话,说多了就没用了”。 顾宁冲着卫生间的方向扯了扯嘴角,坐在了床边想着弟弟的事。 回来五天了,天天不见人影,每天都玩到半夜回来,要不是亲弟弟,父母不在身边,她真想撵了他。 这么一对比着,李学武虽然也好玩,但比自己弟弟真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知道他都去哪儿玩了嘛?” “我怎么知道?” 李学武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来:“他啥时候回来?我啥时候睡觉?都赶不到一起去”。 顾宁有些气愤地说道:“实在不行我就给爸打电话”。 “趁早儿!” 李学武洗澡快,冲了身上的汗便走到门口用浴巾擦着身子。 “京城不安稳,要是不好好待,就让他回单位去,省的你也cao心”。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被李学武的话激了,顾宁又觉得不得劲儿了,好像自己两人不愿意留弟弟在家待了似的。 李学武见顾宁这个模样,便笑了穿得了衣服,走出来坐在了顾宁身边道:“你看你,患得患失的,为难的还是你自己个儿吧~” “合着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应是吧~” 顾宁也看出李学武的态度来了,那就是没态度。 她想管弟弟,那李学武就支持,她想撵了弟弟,那李学武也支持,合着就一不倒翁,主打一个由她做主。 李学武用毛巾擦着头发,无奈地说道:“姐夫小舅子,可不就这么回事嘛,你说行了,我怎么说”。 说完甩了甩毛巾,示意了楼下道:“行了,甭想了,下楼吃饭”。 “谁送的海鲜?” 顾宁在楼上书房,窗子都开着,自然能听见院子里的说话声。 李学武站起身去卫生间搭了毛巾,走出来解释道:“单位里老张,去越州出差,路过津门谈了海产业务,给几个要好的带了些特产”。 顾宁自然不知道李学武单位里面的事,问一嘴也是因为李学武起了个话头。 她是吃不得海鲜的,家里做也是李学武等人吃。 两人正说着话呢,楼下便传来了汽车声,李学武走到窗边往下望了一眼,回头对这顾宁说道:“得,不用想着给他留了,人回来了”。 顾宁刚才还想着不恼弟弟了,这会儿听见李学武说了,却是气呼呼地说道:“不给他吃”。 “呵呵~” 李学武笑着走到床脚处摸了摸顾宁的头发道:“那还能我们吃着让他看着啊,你能拦着他动手?” 顾宁鼓了鼓腮帮子,道:“不吃了,都扔了~” “嘶~” 李学武摸着顾宁头发的手就是一顿,苦笑道:“你这是对他啊?还是对我啊?” 顾宁抿着嘴一笑,她也是在跟李学武开玩笑的。 —— “这什么玩意儿~!” “你鼻子怎么这么好使啊?” 秦京茹看着顾延从车库门上来,嗔了一句道:“还是你能掐会算咋地!” “嘿嘿,咱有这吃命~” 顾延在这这么些天,已经跟秦京茹混熟了,知道是来照顾jiejie和姐夫家务的,倒是没嫌弃她是一农村丫头片子。 每天半夜回来都是秦京茹出来给他开的灯,早上八九点钟醒来,也是秦京茹给他留的早饭。 其实顾延的岁数跟李学才差不多,真正的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有年轻人的那股子朝气。 因为家庭出身和自身成长经历等原因影响着,这孩子在圈子里是个傲气的主。 不过这也是在他们那个所谓的圈子里才这样,对家人,对朋友来说,这也就是一大小伙子。 开朗,活泼,有上进心,却又因为不愁吃喝,有那么点玩世不恭的脾气。 家里父亲的教育严格,又有个大哥做比较,他自然是有一些成长叛逆期的。 但他早早的就去了部队,啥叛逆改不过来啊,所以就成了现在的这种性格。 在外面是豪横惯了的“公子哥”,在家里是调皮捣蛋的毛小子。 对农村人他是有比较刻板的印象,部队里也遇见很多战友都是从农村来的。 但正因为接触了这些人,他才明白现在农村人的苦,也明白了农村人的淳朴。 秦京茹这人性格大大咧咧,干啥说啥都没有个心眼子,倒是对了他的脾气。 不是男女的那种对脾气,而是相处在一个屋檐下的随意。 他对秦京茹不高傲,秦京茹对他也是有啥说啥。 这不,进了院两人就先斗了两句嘴,顾延见着秦京茹蹲在水池边上收拾着海鲜,老太太也蹲在一旁扶着孩子帮着她拾弄。 李姝看什么都稀奇,尤其是活物,被清晰干净的螃蟹和大虾就在水里蛄蛹着,她也蹲在盆子边上炯炯有神地看着,就连小舅舅回来她都没理会。 顾延故意的逗她,弯腰捏了一个螃蟹就往李姝跟前凑。 “咬哦~” 李姝被吓的一屁股蹲儿坐在了老太太的脚面上,再看是小舅舅拿着螃蟹在吓唬自己,皱着眉头就要哭。 “哎~逗你玩儿呢~” 顾延知道自己惹祸了,老姐一定就在楼上,要是听见李姝的哭声,准得说自己。 “好李姝,来舅舅抱” 还没等李姝瘪兜嘴儿呢,人已经被顾延抱了起来。 这几天回家最大的感受就是jiejie家里的亲情味儿比自己家里要浓厚一些。 老太太带着孩子是周一回来的,他也是好长时间没见着李姝了,这一次算是正式的亲近和接触。 上次回来还是jiejie结婚那次,跟李姝的见面也只是知道这个孩子是姐夫捡来的。 从母亲和大嫂的聊天中他了解了一些这孩子的身世,倒也没觉得姐夫在跟自己jiejie结婚前有这么个孩子会怎么着。 他还是个孩子呢,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没那么全面,对于这个小外甥女,他也是没在意。 直到这次回来,住到了姐夫家里,看着这个不怕生人,喜欢热闹的小闺女也是喜欢了起来。 不过大小伙子的喜欢总有些没轻没重的,李姝就时常被小舅舅逗哭,继而惹得顾宁一阵不满。 好在是今天李姝的心情很好,虽然被小舅舅吓了一跳,但是在随后的时间里,小舅舅哄着她又是飞高高,又是给抓鱼抓螃蟹的,总算是给哄得笑了。 李学武从楼上下来,看了门口蹲着的几人一眼,对着顾延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姐夫” 顾延招呼了一声,随后将李姝放在了地上,由着她继续蹲着看大虾,自己则是站起身笑着回道:“没啥意思,要见的人都见了”。 说完又示意了正撇嘴的秦京茹道:“还有,这不是算着今天晚上有好吃的嘛”。 李学武也是笑了笑,说了句“那今晚的海鲜你来做,你姐说你做的好”便往客厅里面去了。 顾延抬起头看了看二楼方向,有心辩称自己不会做,可有老姐说了,他也只能蹲下身子看着海鲜发呆了。 “你还会做海鲜?” “不会,你做吧” 顾延听见秦京茹怀疑的话赶紧跟了一句,就要站起身往屋里走。 可刚动身子,自己的手就被李姝拉住了。 “吆!咬啊~” “嗬嗬,知道咬你还往跟前凑” 顾延见着李姝拉着他的小手,指着桶里的螃蟹说咬人,笑着逗了一句,又蹲下来问道:“你跟我叫啥?” “吆~” “舅,舅舅~” “哎~” “去~这孩子怎么还占我便宜呢~” …… 晚上秦京茹给顾延搭手做了四个菜,还给顾宁特意准备了两个素菜。 因为顾宁最近的胃口不好,老太太又给蒸了一小盆鸡蛋羹。 李姝上了桌子看着红彤彤的大虾和螃蟹,又看了看做出来的海鱼,小眉头皱皱的,眼睛直往门外瞅。 “放心吧,舅舅没吃你的鱼” 老太太看着李姝的小模样,笑着安慰了一句,端着饭碗喂了她一口饭。 刚才做菜的时候,顾延见着李姝在餐厅沙发上玩,便拿了海鱼逗李姝,说是跟门口的鱼缸里捞出来的。 李姝哪分得清这个,小手指了指门外,惊讶地看着舅舅。 直到上了桌,她还看着躺在餐盘里的鱼,真以为是自己每天看的那几条。 顾延就知道她喜欢看门口那些鱼,所以才逗事儿的,这会儿嗤嗤地笑着,被顾宁瞪了一眼。 秦京茹端了最后一盘菜上桌,又去柜子里拿了几瓶汽水出来。 顾延也没用她找起子,自己用筷子就给起开了。 “姐夫你真不喝?” “不喝,你们喝” 李学武笑了笑,没在意顾延拿着汽水瓶逗自己的模样,夹了一块鲈鱼在小碟子里挑刺,收拾好了递到了老太太和李姝的面前。 顾延一直观察着坐在主位上的姐夫,见他给老人和孩子挑了鱼rou,又给自己老姐挑了一盘。 他们家是没有这个情况的,自己的饭菜自己吃,小时候虽然母亲也帮着挑鱼刺,但次数很少,多是家里服务员照顾他。 一家之主的父亲更是绝无这种照顾的,要不他怎么说在这边能感受到更浓郁的亲情味呢。 “这是啥?” “海虹” “这个呢?” “虾爬子” “那这个呢?” “话痨~” “你!” …… 饭桌上因为顾延回来倒是难得的热闹了起来,平时老太太是不会在饭桌上说话的,李学武就更不会了。 顾宁家里没这么多规矩,但也是食不言寝不语的被老师教过。 只有顾延,从小皮猴子似的,谁跟他说这个他能听啊。 秦京茹也是因为跟顾延混熟了,在李学武家里并不是憋屈,只是说话的人少。 都是年轻人,可李学武像是个老头子一样,顾宁更是话少,她只能跟老太太说。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热闹的,两人在餐桌上说笑了起来。 秦京茹没吃过海鲜,对什么都好奇,有的东西看都没看过,就更不知道怎么吃了。 老太太倒是吃过一两次,可也都是大冬天运来的那种,样式也没见过这么多。 顾延吃的多,他海训的时候都吃腻歪了,秦京茹话痨似的问这个问那个的,他嘴上说着烦,可还是教着秦京茹怎么吃。 李姝见着他们吃的香便也着急了,并不满足于叭叭给挑的鱼rou。 看着李姝着急的用小手去抓桌子上的盘子,老太太赶紧给洗干净了一个海螺递在了她手里。 得了个玩意儿,李姝这才算是作罢,不然大魔王就要发脾气了,谁也别想吃消停了。 可能是长大了,李姝也能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了,睡觉和饿了都不会哭,除非是有人惹她不满意了。 喜、怒、乐,她能很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更能用肢体语言辅助说的不算很清晰的话语。 一生日都多了,老太太经常逗她说话,爸,妈,太,打,咬这几个字都说的很清楚。 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慢慢的就开始说两个字的词了,再大一点,到年底就能说的清完整词汇了。 比如叭叭,mama,饭饭这些,不像是现在,只挑她想说的说。 老太太将生物对人体的伤害具体化了一个咬字,李姝就知道不能轻易伸手碰能动的东西,这些东西都会咬她。 因为收拾海鲜用了一阵时间,所以晚饭吃完都已经快要八点了。 李学武坐在客厅里听着收音机了的新闻播报,顾宁已经带着李姝上楼画画去了。 顾延洗了澡就坐在李学武的斜对面摆弄着手里的画册,这是他昨天带回来的,好像是关于汽车的。 厨房里有轻微的说话声,那是老太太和秦京茹在收拾着卫生。 看着李学武安稳地坐在那喝着茶,听着新闻,顾延挑了挑眉毛,侧目而视。 父亲在家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他和大哥就没有这个耐心烦,听不进去又长又公式化的新闻播报。 来了这边,他只想着是不是每个家庭里都有这么一个人,就是那种特别关心时事政闻的。 可能真的是! 四合院,后院。 刘光天今天的手很臭兜里不多的零钱输了个一干二净。 他们是下了班就在门房开局来着,还是前院李家刘婶拎着垃圾桶去倒垃圾,他闻见有股子浓郁的泔水气味,这才感觉肚子里饿了。 等撂了手里的牌,约好了半个小时回来再战,他起身便往家里走。 路过垂花门的时候还仔细闻了闻,也不知道是外院的倒座房还是前院的李家有这股子饭菜的气味。 刚才是见着刘婶过去了,可倒座房这边怎么也有。 码的,自己家现在rou都吃不上,他们竟然吃大油! 这还真不是他鼻子好使,而是老彪子最近跟马主任的业务越做越多,供销社也不好什么都不表示。 今天也是赶巧了,马主任给老彪子留了一个猪的板油,让他拿回家靠油。 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多少人去供销社买都买不着呢,不是让rou食摊子给私下截留了,就是让领导给要走了。 老彪子是跟猪下水一起拉回来的,都跟麻袋里装着,别人没瞧见。 等到了家,老彪子让傻柱分了四分之一出来,送去了李家,说是靠荤油吃。 倒座房人口多,留的就多,李家就剩这娘几个了,所以分的就少。 在老彪子看来,这也不是啥金贵玩意儿,既然马主任给了第一次,那就有第二次。 轧钢厂的专列马上就回来了,供销社可惦记着这批货呢。 这板油就是猪的脂肪,用大铁锅加水熬煮,最后剩下的都是荤油。 这个年代,城里人吃豆油的多,真正吃荤油得看命。 荤油就是荤腥,熬菜也带着油花子,那是真馋人的。 剩下的油渣都舍不得扔,零零散散的做菜用,能吃半个多月。 倒座房的油是傻柱熬的,李家的油是刘茵熬的,前后这么一熏着,院里人的口水都下来了。 刘光天回来的晚了,一直在打牌,也不没注意这个味道,真正走到了前院,听着院里的老娘们儿说了才知道咋回事。
哼哼~让你们狂吧,李学武还能狂几天。 他是一直瞅着李学武眼气的,以前是不敢说,现在可不一样了。 昨天他跟东风的负责人很是热切地聊了聊,内心被鼓舞的很厉害。 因为他长得壮实,又年轻,喊的口号响,便被那人定了个队长。 这队长可不是厂里的职务,就是他们这个团体里的称呼。 可有了这个称呼他就觉得自己不一样了,至少不是普通工人了。 啥叫拿着鸡毛当令箭啊跟他爹是一个德行。 别看他们现在这个团体不是正式的,但并不代表他们所做的不是在参与正治。 恰恰相反,他们正在进行的就是一种正治活动。 刘光天是不太理解这个的,他只知道干这个可以人前显贵,跟着喊口号能获得别人的尊敬。 同时,他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还能获得这些人支持和帮助。 比如他要弄李学武一下的话,只要有足够的人,发动足够多的力量。 别说李学武了,就是杨凤山又如何。 现在他们有工作组给背书撑腰,什么事都敢说,什么人都干。 今天针对的还只是车间里的干部,说不定明天就是车间以外的了。 前院没几个人,三大爷一家在门口乘凉,不过三大爷不在,听动静是在屋里听匣子音呢。 等进了中院,这里热闹,好多人都搬了小板凳跟院子里坐着聊闲篇儿。 这会儿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等到了八月份就闷了,晚上坐在院子里都嫌热。 他现在身价高了,自然不愿意搭理院里人,其实也没人跟他主动打招呼。 老七媳妇儿几人就坐在她们家门口叽叽喳喳的,秦淮茹一家都跟门口借着院里的灯在糊火柴盒。 一大爷几人坐在井边说着话,是觉得这儿凉快了。 秦淮茹家里闲的蛋疼,占了院子的一角垒的鸡圈和兔子圈,大家都嫌有味儿,没人愿意往那边去坐。 人多地方小,显得吵闹的很。 看着刘光天进来,以前说不定还有人跟他招呼着,后来看他仰脸朝天的不务正业,没人拿正眼瞧他。 他从中院里过,就跟没看见人似的,跟一大爷这些叔叔大爷辈儿没个话儿,一大爷他们也就当没看见他。 别看他不主动说话,可看着一大爷等人的态度却是不乐意了。 是不是瞧不起我? 等着! 刘光天现在狂的很,他弟弟在学校里是小崽子,他现在在单位又是小队长了,以后他们家也要发达! 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妈,整点儿饭,我饿了!” 人刚进了后院,还没等进家门呢,他便毫不客气地对着自己家里喊了一嗓子。 等见着后院龙老太太家里黑咕隆咚的,门口坐着一人盯着他,他差点吓了一跳。 再接着家里的灯光一看,敢情是老太太不睡觉,跟门口坐着当石狮子呢。 “呵~!” 刘光天晃了晃下巴,没搭理老太太,瞪了大眼珠子往自己家里去了。 就连聋老太太嘀咕了什么他都没听见,反正跟孝字有关的,跟他都没关系。 二大妈自从上次的病以后,这嘴角就不利索了,时不时的就留口水。 再加上手脚麻,家里的重活是一个都干不了了。 衣服得爷几个自己洗,柴火都得爷几个给收到屋里去,她就只能做点儿饭儿了。 照顾自己的能力暂时还有着,就是不知道她瘫了以后谁照顾她了。 这三个儿子没一个是能指上的,个顶个的不耐烦。 她现在说话也不清楚了,老伴儿一家之主的身份不硬实了,这家真没有能管孩子的话语权了。 老三见天的找不着人,说不上跟哪儿混呢,老二则是回来就玩牌,玩到饿了才知道上家。 无论是老二或者老三,只要上家来的第一句话准是妈我饿了,整点吃的,没有说妈你饿不饿,我给你做饭的话。 她现在也是过一天算一天,听见老二的喊声,她挪着身子就去了厨房。 刘光天进家门后看了厨房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八仙桌旁听收音机的父亲,撇嘴道:“见天的也不知道听了个啥”。 “你知道个球” 平时刘海中是不敢跟儿子这么说话了的,因为他现在都不是正式工人了,算是罪人。 可今天不一样,他听了好长时间的收音机了,终于琢磨出点门道来了。 “嘶~” 刘光天见着他爸这么说话,一瞪眼珠子,没好气地说道:“说话注意到知道嘛!” 说完点了点他爸,道:“别看你是我爸,但是在家里在单位,我都比你正治级别高”。 “正治,还级别?嗤~” 刘海中听着儿子的话嗤笑了一声,随即不屑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叫正治嘛?你知道什么叫正治级别嘛?玩蛋去吧~” 你就看刘海中跟儿子说话的态度和用词,他儿子的说话方式跟谁学的有谱了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刘光天听见他爹敢否定他,自然是不满意的,踢了凳子坐在了餐桌旁,瞪着他爹问道:“那你说说什么叫正治,什么叫级别”。 刘海中扯了扯嘴角,手拢在肚子前面,不屑地说道:“我就是什么都不懂也知道你们那是瞎扯淡”。 说完捡了手边的花生剥了一个放在嘴里,咀嚼着说道:“一群人瞎起哄,连个主体思想都没有,收音机里的形势都不知道,纯属瞎胡闹”。 “你!” 刘光天一拍桌子,冲着他爹指了指,喊道:“你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是在犯错误嘛!你信不信明天去厂里斗你!” “呵~” 刘海中挑眉道:“去吧,斗我什么?就因为我说了你们的正治不成熟,瞎胡闹?” 说完拍了拍巴掌,抖落了花生皮,不屑地说道:“工作组是因为上面有了不利于他们的消息,是在利用你们抢班/夺权你知不知道?” “抢……我不用知道!” 这些东西他哪里知道,他也是最近才参与到了组织里面,都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净跟着混吃混喝混烟抽了。 人家也知道他头脑简单,但留着当个扩音器还是可以的,他嗓门大啊。 “我只需要知道反对一切,反对有理!” “屁!” 刘海中瞪了瞪眼珠子,道:“你们现在是在干什么?你们是在窝里横!” 这话说的好像是在指责儿子跟家里耍横,可刘光天想听听他爸到底要说啥。 “你们那些人都是干嘛的?工人!” 刘海中点了点桌子,看着儿子说道:“那你们针对的是谁,现在还是一线职工,即便是闹了车间里的干部,可有用吗?” “还反对,嗬~” “啥?” 刘光天皱着眉头想了想,看着自己老子问道:“你说是让我们反厂领导?” “敢嘛你?!” 刘海中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撇嘴不屑地看了儿子一眼,道:“先动了中层干部再说吧”。 说完便往里屋走了,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收音机里都说了,要放手发挥群众主动参与,采取大张、大鼓、大字告、大辩论的方法,让群众把意见充分的讲出来……” 他爸的话好像给刘光天打开了一扇门,门里的东西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但已经能感受这东西的威力了。 说白了,就是爷俩都感受到了正治的威力和影响力,并没有在意期间隐藏着的危险,只顾着兴奋了。 刘光天搓了搓手,站起身跑去了里屋,从床铺下面找出一张对开的白纸来,又从兜子里翻找了毛笔和墨水出来,这是他作案的…… 不!这是变革时代的利刃。 这会儿既然得了他爸的启发,刘光天连夜也要写几篇一鸣惊人的大字告出来。 题目他已经想好了,有《中层干部要先行动起来,报告问题》、《工人兄弟站起来,墙倒应需众人推!》、《把反对碉堡一个个砸的粉碎!》…… “吃饭” “不吃不吃,你没见我忙着呢嘛!” 刘光天对于母亲耽误他创造很是不耐烦,挥了挥手示意母亲赶紧躲开。 二大妈看了看儿子正在挥毫泼墨的写着什么,只好将饭菜放到了八仙桌上。 可能是对儿子的态度有些怨言了,放碗筷的时候用了力气,惹得刘光天很不满地瞪了他母亲一眼。 等屋里安静了他又开始了“创作”。 说是创作,其实就是抄,从报纸社论里抄,从他看见的那些大字告里抄,从组织今天发的传单里抄。 东拼西凑写了三张,自己拎起来看了看还是很满意的。 字迹说得过去,语句也还凑合,最好的当属这张白纸和墨水了,都是他花钱买的好东西,可惜了…… 周五上班,刘光天心心念念地到了单位,仰脸朝天地看了看他们东风派的小队成员,随后便将自己昨晚写的那三张贴在了厂生产区的布告栏上。 好么! 这可是早上交接班,出来进去的都是人,可不都看着这新鲜出炉的第一、二、三张大字告嘛。 没多长时间,不仅仅是刚上班的驻足观看了起来,就连已经进了车间的都出来了。 刘光天不算是生产区的人了,他被调去了联合企业,可他还是厂里的人啊。 这轧钢厂哪的人最多啊,还不是生产区这一块啊。 这布告栏算是最好的张贴位置了,以往没点水平都不敢往这边贴。 今早看见他贴的三张,这些围观的人瞬间便议论了起来。 焦点无非就是中层干部那几个字,明晃晃的扎人心神,乱入眼球。 刘光天洋洋得意地站在公告栏前面,给众人讲着自己的主张。 这特么要是说的好,还真有点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感觉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重新回到了春秋时期了,谁都能当孔圣人了。 只是刘光天没有这个能耐,其他人也没有,围观的人看着他写的内容可笑,可第一张的标题实在是抓人。 这把火大家都想着烧呢,可谁都知道第一个冲前面的要遭殃,所以都在咋呼着。 对车间里的干部他们熟悉了,敢胡编乱造,可这是中层干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