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三年时光
桃柳成行,高楼瓦屋,红绿相间,此时,阳春时节,桃花点点,蝴蝶翩翩,莺铭烟柳,燕剪碧浪。 一位黑发男子自幽静深处竹屋之中走出,抬头看天,自此,便不再有其他动作。 夜晚,电闪雷鸣,风疾雨狂。 滂沱大雨倾盆而下,枝断叶落,桃花也零落沉入泥土。骤雨不歇,直到清晨。 湿润的泥土里隐约还能看到昨日鲜艳的花朵,那名男子终于不再站立不动,他弯腰下去,捧起了一抔土。 这人丝毫不怕泥土将自己的手心弄污,他站起身,手心的那抔土已经干涸,自手指缝隙间流下。 这人喟然长叹。 “金木相冲,紫薇黯淡。天地不奈,徒生叹息,该来的总会来,我还是避不过。” 这人满头黑发,皮肤宛若初生婴儿,双眼略显无神,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注目的。但在这无神的双目中流露出对沧桑神色。 这人身材极高,若是以五尺男儿形容他人,此人绝对是身高七尺(注一),雄伟出奇。 这些外貌不足出奇,让人惊叹的是,他经过了一整夜的淋雨,身上的衣服竟然丝毫不湿,而且纤尘不染。 黑发男子看向远方,身子似水面涟漪,微微闪动。 “双瞳子,你在何处...”呢喃中,人已经消失不见。 ...... 连山剑派,以连环剑法闻名。连山剑派剑柄尾部有一圆环相接,圆环内以绳索和手腕相连。和人比斗时经常会出其不意,剑身飞离手腕。 连山连环计并非离手剑,但往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连山剑派依山而立,山之巅是一处平整之地,不少连山剑派弟子都喜欢在此处练剑。 时为半夜,月光皎洁,清风如许。 一名少年躺在悬崖峭壁边,看着硕大的明月,叹息道:“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师傅那种高手。” 这少年浓眉大眼,身材臃肿,活脱脱一个小胖子。 小胖子只是抒发一下感慨,并不奢望有人能回答他。 但,他旁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叹息,不是你这种年纪该有的。” 小胖子吃惊无比,一骨碌坐起来。看着旁边一位白发男子,双腿磨蹭着往后退去。 “你...你...你是怎么在这里的?” 白发男子面无表情,只是道:“小家伙,想要变强就要学会努力,不努力可不行,”说着,他瞥了一眼小胖子胸前,突然莞尔道:“晚上还偷吃,这可不行。” 小胖子经过了最初的吃惊,看到这人没有恶意,想到这里还是连山派的地盘,也便不再担心。他嘻嘻一笑,走到这人旁边,掏出了一直油纸包括的烤鸡,撕下一只鸡腿递过去。 “前辈不要客气,算我王大请你的。” 白发男子看似年轻,但声音却苍老深沉,他没有接过去,只是摇摇头。 然后问到:“你叫王大?” 小胖子眼神闪躲,把鸡腿塞在嘴巴里点点头。 “你叫什么和我无关,我们不过初遇,以后我们也不会有什么瓜葛。” “小家伙,我们也是有缘,我帮你一个小忙,不要跟人提起我可好?” 小胖子不解的看着他。 这白发男子伸出一指突然在小胖子身上指指点点,让他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这小胖子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是疑惑。突然,他睁大了眼睛,看到这白发男子突然朝着山下纵身一跃。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嘴里的rou都忘了咽下。 “我一定是在做梦,没错,在做梦。” 他慌忙的离开了此地。 这白发男子的确是跳下了悬崖,但没有如小胖子预想的那般坠崖而亡,这人在下落时不忘观看周边悬崖峭壁,好似在寻找什么。 突然,他看到了一处地方,眼神一凝,双手往崖壁上一拍,整个人如同被吸附到了悬崖上,再也没有落下分毫。 他施展轻功,偶尔用一掌吸附,在峭壁上极速奔驰,来到了一处山洞洞口,好不犹豫,他弯腰钻了进去。 刚走了几步,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身前如同有一道无形凭仗, 他哈哈一笑,“原来如此,还未到出世之时。看来是还在寻找主人。太阿已现,可惜在阎罗殿的手上,只希望你早日出世,莫让当今武林太沉寂了。” 也许听到了他的话语,洞内黑暗深处传来了一声金铁交错的鸣响。 这人点点头,不再留恋,原路返回。 待到他重新站在山顶之时,刚刚遇到的小胖子已经不见,他摇摇头。 刚刚不过是看小胖子好玩,随手阻隔了他的食欲,想必之后对他而言是个折磨吧。 抛开了多余的想象,他缓缓朝山下走去。 ...... 当那名很丑的老前辈来到了上官家,没有看到上官悒风,只是看到了那本被退还的《缥缈孤鸿影》。 老前辈叫做茂镇海,乃当代天榜高手,此人在江湖上很少出现,不为人所知。 上官洪自然知道这前辈的厉害,也知道那本绝学的分量,虽然不是什么内功武学,却是更为稀缺的身法。 茂镇海自学会飘渺步和孤鸿影,便罕见一败,即便不敌,退走也是轻松。这身法要求极高,非悟性超凡之人不能领悟,所以江湖上没有第二人学会这类身法。 他兴致冲动将绝学交给了上官悒风,但上官悒风功力尽失,早早的与武林无缘。但为了赌约,他还是来到了齐鲁之地,上官家。 上官洪早早的备好了茶水,岂料这老前辈脾气古怪,连茶水也不喝。 他在听闻上官悒风的事情后,雷霆大怒,对着上官宏破口大骂。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养儿子的,儿子武功尽失,却不想着给他报仇?” 上官洪也是一代大侠,但在这茂镇海面前还是晚辈,他苦笑道:“血手门我四大家暂时不会动,等风儿下次来,我会让他亲自报仇。上官家已经和白家势同水火,但风儿性命无忧,我总不能对一位天榜苦苦相逼吧?” “呸,白家那个老小子又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比我年轻一些,他排名虽然在前列,但你四大家也怕他?” 上官洪摇摇头,有些事情,心知肚明,说出来反而不好。 茂镇海冷笑道:“这个赌局,老夫赢得不光彩。” 上官洪犹豫道:“前辈,犬儿曾言,这个赌局是您输了。” 茂镇海点点头,突然问道:“你说什么?” 于是上官洪将上官悒风离开前的原话重新复述了一番,这茂镇海心中自然不信,但看不到上官悒风心中烦躁。 他突然起身,“老夫心里不自在,我要去找白家那老小子。” 也不管上官洪惊诧的目光,他转身便走,根本不在乎上官洪。 上官洪摇头苦笑。 ...... 一晃,三年而过。 傅腾龙面带微笑,看着焦七劈砍而来的大刀,直到距离他头顶两寸时方才脚步腾挪,轻松躲开。焦七化砍为扫,寻常人绝对来不及躲闪。 但傅腾龙的身子没有丝毫停顿,微微蹲下身子如同一团流光几个旋转来到焦七身旁。 焦七一惊,手中的快刀再快三分,想要逼得傅腾龙无法近身。 但傅腾龙突然伸出右手食指,已同样快的速度点在焦七手中刀上的同一点。无数的力道聚在一起便是巨力,焦七虎口吃痛,快到竟然脱手而出。 傅腾龙眼疾手快,接住了飞出的刀,在手心转了一下,将刀负在背后。 此刻,胜负已分。 焦七看向傅腾龙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怪物。 傅腾龙不再是那个清秀少年,此刻的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翩然公子,虽然依旧清秀,但眉眼间已经流露出不寻常的英武气息。 一旁,担心的谷晴儿快步走来,抓住傅腾龙的衣服,不停的检查,一边检查一边还问道:“非要和焦师傅比武,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傅腾龙苦笑道:“晴儿姐,我们不过是切磋,放心了。” 谷晴儿又检查了一番这才放心,扭头冲焦七道:“你不知道腾龙才习武三年吗?竟然真的下手。” 焦七叹息一声:“人比人,气死人。少庄主,焦七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傅腾龙转头冲着谷晴儿咧嘴一笑,谷晴儿却一时间看的脸庞通红。 谷晴儿冲着傅腾龙脚上用力一踩,跑远了,只留下傅腾龙不停地跺脚,疼得呲牙咧嘴。 不远处的谷家庄庄主谷雨开会心一笑,然后他招招手将傅腾龙唤到了身边。 “腾龙,真没想到,不过是区区三年,你竟然可以打败焦七,虽说焦七大意,可结果就是不争的事实。” 傅腾龙嘿嘿直笑,并不答话。 “知道你一早就想去押镖,但你武功未成,我怕耽误了你,如今你武功小成,虽然现在没有生意,但正好有件事情让你去做。” 傅腾龙听说有出庄锻炼的机会,开心不已,急忙问道:“义父尽管吩咐,腾龙定当义不容辞。” “天山派沐缘沐掌门有二女,过几日,这二女便到达及笄之龄,你替我送一份贺礼过去,去天山参加她们的及笄之礼。” 谷雨开淡淡道:“你所学的功法不凡,我亦不知从何学来,但以后你要记住,切不可持强傲物,也不可欺凌若小。” 傅腾龙恭敬道:“谨记义父教诲。” ...... 三日后,傅腾龙独身一人骑马离开了扬州。就在他告别完回头那一刹,他的心跳突然跳的厉害,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好像有什么让他极为心痛的事情发生了或者即将发生。 注一:朝代不同,标准不同。按照唐朝以后的度制,七尺男儿的身高将达到2米以上,这不太可能。但是按照南北朝以前的度制,所谓七尺男儿无非是在1.7米左右。所有才有了七尺男儿和五尺男儿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