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伊始 第一节 愁容展笑颜

    静静的夜晚，皓月当空。

    洁白的月光洒向大地，毫无保留的将银色的雨露恩赐给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可月光却偏偏跟个吝啬的老太太一样，抠门的只施舍给窗内桌前的一点点。

    就是这一点月色照亮的地方使得屋内的其他显得更加的黑暗，就像某个小电影院正在桌前放映不开心的电影，而影厅里的观众却只有趴在桌前那个安静的男孩儿，龙人。

    他双手托着下巴傻傻的盯着桌上的月光荧幕，荧幕里是闪烁点点烛光的旧蛋糕。

    蜡烛是刚刚被男孩儿点燃的，就和每年的这个时候一样。

    每当盯着这些蜡烛看的时候，男孩儿都不敢合眼，因为他怕再次合上眼时就又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还记得当时，龙人高兴地闭着双眼正要许愿，他的心愿就是期望能和家人永远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再分开。

    可是他的感知能力很强，即使是紧闭双眼也能感觉到有什么人在他身前闪过，他立刻睁开眼睛看。

    又往屋子里整整看了一个遍，再叫雪儿和王欢跟着他在屋子里又搜了个顶朝天，什么都没有。室内的陈设也没有什么变化！却唯独少了两个人。

    他带着小伙伴们回到汪伯身前问:“爸妈呢？”

    汪伯慈祥的看了看几个天真的孩子对他们说:“他们呀，嗯，有急事出去了，过过就回来，让你们自己先玩儿着。”老人摸了摸龙人的头，微笑地又说到:“夫人说了他们回来时会补给龙人少爷生日礼物的。”

    起初龙人没太在意，因为他知道他爸妈总是如此，就又开始打闹了玩耍起来。

    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直到他们吃过晚饭，直到他把两个小伙伴都送走，直到深夜，龙人也都没看到爸爸mama的身影。

    小龙人着急了，他一直没有离开餐桌，一言不发，雪亮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只盯着快要燃灭的蜡烛。

    几次汪伯过来跟孩子恭敬地对他说:“小少爷睡觉吧，明一早说不定它们就回来了呢？以前每次不都是这样嘛。”

    “为什么？”男孩突然失望地质问到，“为什么要在今天，什么事情比我生日还重要，等我吹完蜡烛也好啊！”

    说完男孩抬起头，眼里已经热泪盈眶，绯红的双颊也已是淌满的泪水。那祈求的样子像极了安徒生里那卖火柴的小女孩，期望苛求“家”的一丝温暖……。

    是啊，一个八岁天真烂漫的男孩儿在过生日的当天，满怀期望地许愿吹蜡烛。睁眼却发现爸妈突然不见了，孩子心里会是个怎样的心情，汪伯也这样想着。

    然后汪伯缓缓的搂过了小龙人单薄的身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许这样能给孩子一些安慰吧。

    过了许久他慈祥的说:“龙人不哭，要知道主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他们回不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原因，你是他们的孩子，应该相信他们，你也是一个坚强的好孩子对吗？”

    “嗯！”龙人一把抹干了眼泪，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了下来，然后失落的起身准备回屋睡觉，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大步到餐桌前，可怜兮兮地看着老人:“那我能把蛋糕拿到我房间里吗？”

    汪伯顺着男孩的手指的方向看着那蛋糕又看了看上面微弱近乎熄灭的烛光，然后微笑着对龙人说:“当然可以，不要过子时了再睡，早睡早起，兴许明天一早主人他们就会回来叫你起床的。”

    龙人听了双手立刻伸向了餐桌，小心翼翼地把蛋糕端了起来，剧烈地晃动让本来就奄奄一息的烛光差一点就灭掉了，他害怕的又突然停下来等火苗安静了以后才再开始缓步向二层的卧室走去。

    汪伯忙赶在孩子前面帮助龙人把门推开。蛋糕和人顺利地进了屋，接着走到了书桌前，眼看一切就要成功了，天真男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丝难得的微笑。

    正当龙人要把蛋糕放在桌上时，突然窗外一阵冷风吹过。风透过灰色的纱窗一下子就把蜡烛无情地吹灭了。

    原来夏天，龙人卧室里的窗户是敞开的，在当汪伯把门推开的同时，风就顺着窗户刮出又猛的蹿进，蜡烛也就熄灭了。

    龙人刚有一丝笑容的脸上就像是被开关控制了一样就从开心果变成了苦丁茶。

    本就不开心的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一把把蛋糕摔到桌子上，接着整个人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个严严实实。而站在一边的汪伯只听见被子里的孩子在放声哭泣，而那哭声在静默的卧室内却显得无比的伤心和无奈。

    老人摇摇头静静地走出了屋，缓缓合上了房门……

    ……

    而今时不同往日。

    同样的卧室，同样的书桌，同样的灰色纱窗。

    又是阵阵微风拂过，龙人这才猛的从回忆中醒来，他下意识地好像是触电了一样，从床上起身走向窗子，然后“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上，关上后他不安的回头看看那几根蜡烛。

    “还好没有熄灭”龙人暗自庆幸，可是渐渐暗淡的烛光告诉他即使是没有风这些蜡烛也已经是油尽灯枯。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点燃蜡烛，每年都是按mama说的要加上一棵，好证明他从这天开始，在这个世界上又长大了一岁，现在已经有13棵了。

    五年了当初稚嫩的小男孩儿已经变成了颇显帅气的少年。

    “果然还是没有回来呀！”龙人失望地叹道。

    是啊，失望了，这五年他的爸爸mama音讯全无，他不明白父母为什么在他过生日那天突然离开，不明白一个完美的家庭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起初是担心和伤心，甚至到了开学的前几日天都没有去上学，即使看到同学了也不打招呼。每时每刻都是无精打采地搭拉个小脸，就跟每个人抢了他一个心爱的玩具一样，渐渐的就连小胖和欧阳两个“死党”的安慰他也置之不理。

    再到最后，他干脆就成了一个性格孤僻的小男孩，再也不是班上那名聪慧热心的小警官了。没有人理他，他也不和谁说话，只是上学坐在有本书的课桌前发愣，然后放学坐在卧室里有蛋糕的书桌前发呆。

    龙人是个执拗的孩子，他一直相信他的爸爸mama会在某一瞬间出现就像是当初突然消失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所以每年的今天他不会离开，笃定要在蛋糕前等着爸妈回来。

    孩子趴在桌子上瞎想着，眼睛目不转睛盯着慢慢燃尽的烛光，最后在火光接触到蛋糕的的一刹那，“呲”，的一声熄灭了，睡眼朦胧间只见一缕青烟在空中无序的盘旋了几下，最后直飘向屋顶，龙人再也坚持不住了，沉重的眼皮就好像是铅坠一样压下，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