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聚会
程远航停好车刚巧俞可可也到了,两个人略寒暄几句一起走进去落了座,程远航跟俞可可说起聚会都有哪些人来,一会儿就算她认不出是谁也好有个猜的范围。“我昨天联系了一圈,说来的还是李琦他们几个活跃分子,阿东和晨光说尽量来,还是你面子大,这两年聚会他们都没出现过。” 俞可可跟他客套道,“幸亏有你帮我联系,我自己才找不到几个人呢。” 大家陆陆续续到了,服务员看座位基本上坐满了问什么时候上菜,程远航看看在座的十来个人,说要来的就差赵海龙还没到,大家都说也不急再等等。程远航准备打电话问问,“大家先聊着,我问问他走到哪了,一会儿好好罚他几杯。” 林夕笑道,“电话里别说罚他,再把他吓得不敢来了。” 刘慧芳附和道,“就是,他吓跑了就罚不着了。” 这时候正好有开门的声音,背对门坐的韩晓欣也没回头,想当然地对程远航说,“不用打了,来了。” 进来的却是连珍茹,大家相视一笑,韩晓欣有点尴尬地吐吐舌头。连珍茹看这个奇怪的局面,忽闪着无辜的眼睛,“不欢迎我啊?” 当然没有人提刚才在等赵海龙,一通开玩笑敷衍过去了。若是赵海龙真有什么事不能来了,正好免了连珍茹见到他尴尬,程远航索性放下手机不给他打了,只淡淡地问连珍茹,“不是说有事吗,办完了?” 连珍茹会意他在替自己遮掩,灿然笑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转而对俞可可说,“可可终于回来了,好久不见当然要来。”程远航还是从她的强作笑颜中读出了悲伤,俞可可是回来了,可她等的人却不会回来,这么刺心的事何必来呢? 见很少参加聚会的连珍茹和晨光来了,李琦感叹道,“还是大博士有面子,除了刚毕业那次就数这次聚的人多。”大家七嘴八舌地附和着,都说难得聚这么多人。林夕好奇地问,“博士,你都研究点啥高大上的东西呀,讲讲让我们开开眼。” 程远航以前就爱和林夕互相奚落为乐,这会儿又找着感觉了,“人家可是拿了社会学和心理学双博士,跟你说你也听不懂。”大家不约而同地发出赞叹,还有人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故意夸张的把声音拖得老长。 刘慧芳小声对林夕说,“学心理学的好可怕,我感觉在她面前会变成透明的玻璃人。”林夕正对程远航没好气着呢,但她没有顶回去,因为她觉得自己确实听不懂,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心理看不见摸不着的能有多大学问,估计跟江湖郎中差不多。” 见大家都活泼,连珍茹也不由得玩心大起,摆出一副花痴见到帅哥的样子,“博士就够厉害了,你还双博士,给签个名呗。” 除了程远航谁也没见过她这么搞笑,纷纷笑成一团,俞可可对这帮同学的印象显然还停留在上学时候那种刻板的状态,见他们这样不太适应,被弄得有点哭笑不得,她对他们说道,“我本来攻读的是社会学,教授给我推荐的研究方向是有关同性恋的,后来因为研究的需要学习了心理学,能捞个学位倒是意外的收获。”虽然她说得轻松,大家都知道拿到博士学位必定不易。 正聊着,赵海龙终于千呼万唤始出现,在大家一阵哄闹中落了坐,随之而来的自然是早有预谋的罚酒,他解释着堵车连连告饶,但是被灌几大杯的厄运是逃不掉的。程远航没顾上跟着大伙儿起哄劝酒,他更关心连珍茹的心情会因为赵海龙的出现产生什么影响,但从她脸上没找到尴尬,她反而很迷茫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连珍茹本想问左边的俞可可,但料想她也认不出来,转而小声问右边的阿东,“他是咱们班的吗?” 阿东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连你老相好都不认识了?”他说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一桌子人都听见了。坐在他旁边的林夕扯扯他的袖子,他也发觉失言,连珍茹这边他是无从安慰的,只好赧然朝赵海龙拱拱手。 赵海龙一看愣在当场的连珍茹知道她真的没认出他,他有些泄气,心中暗叹初恋哪有传说中那么刻骨铭心,到头来都是浮云,人家竟连记都不记得。好在赵海龙并不是小心眼的人,而且他早有了新女朋友,过去的事他也没太放在心上,难得同学聚会他不想闹得不欢而散,“都是过去的事了,忘了也好。” 连珍茹醒过神,朝他淡淡地笑笑算是打个招呼,眼前这个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大十岁的胖子真是很难与她那个玉树临风的初恋联系起来,岁月真是把猪饲料,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她想起一件事,以前每当陈圳对着镜子自恋的时候,她都会在一边贪婪地欣赏他那张精致的脸。有一次连珍茹故意气他说他不帅,他醋意十足地反问你ex帅啊?因为只要提起她的ex,她就会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温顺地蹭到陈圳怀里求他不要说,但她这次存心调戏陈圳,坏坏地说是啊。他明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连拉带拽地把连珍茹抱过来放到他腿上,一本正经地教育她外表不重要,“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后来他没再跟连珍茹提起过她ex,但从那以后他便赌气再也不对着镜子自恋了,连珍茹当时得意地享受着陈圳对她的极度在乎,现在想起来心中依然漾满了柔情。陈圳希望他是连珍茹的初恋,连珍茹也一样希望,可能因此她选择性失忆了。现在她好想告诉陈圳,如他所言,有的人仅仅是瘦过、帅过,可惜如今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再没有机会对他说了。 出于猎奇大家让俞可可讲讲她的研究,听她一说大家无不惊讶,原来不光国外同性恋不是稀罕事,国内也有专门的协会而且还定期组织活动,会员的人数也远超人们的想象,她接触过其中一些人,了解到好多人都用结婚生子打掩护,大家听了一阵唏嘘。 几个人闹着吃过饭去打牌,连珍茹借口还有事先走,程远航看她心情不好说送送她,少不了又惹来大家一通玩笑。他们也不多解释,随便他们怎么想去,告别一声就走了。 连珍茹终于可以卸下伪装瘫坐在车里,程远航欲言又止,半路上他还是忍不住关切地说,“别想那些刺心的事了。”连珍茹没看他也没答话,他叹道,“我替陈圳心疼。” 他会心疼吗?他能忍着不回来找我就是不会了吧,连珍茹苦笑着摇摇头。 把连珍茹送到家她正要下车的时候,程远航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反正你不想结婚,不如咱俩互相掩人耳目。” 连珍茹“哧”地笑了,“莫非你以前追翠薇也是掩人耳目?还是眼看没戏了要用这种方式殉情啊?” “我心疼你这么挣扎,这样一来你也省得再去相亲了。”他在玩笑话中间夹了一句真话,反而听起来一点不像真话。 连珍茹怨怼地看着他貌似入戏了,还自以为洞若观火地一语道破天机,“是,你还可以放心大胆地当你的花花公子,我自然不会找你麻烦。” 她真没听懂还是装作没听懂?程远航已经暗示多次了,他一直在等一个挑明的好时机,或许现在还不是。但见她心情好转,他也就放心,恢复了常态嬉笑道,“聪明,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老婆回家吧,我去泡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