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掀屋顶与开窗
“今日说好了不许再起争端，若是日后你们因此再行生事，我这个族长可是要当着祖宗的面，请家法的。” 正如鲁迅先生所说，中国人的脾气向来如此，你若对他直接说要开窗，那多半是不肯的。 可你若说要将屋顶掀掉，然后又说开窗也可，那此事便多半能成。 何寿现在用的就是这样的手段。 先是拿出来几个双方都不能接受的方案，等他们拒绝之后，再拿出真正的方案。 这时候，他们由于已经多次拒绝了族长的，再加上当前的方案比较合理，以及族长那阴沉的脸色，肯定不好意思再说拒绝了。 如此，这事情大概率也就完美解决了！ 作为一方族长，何寿对于该如何处理族中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颇有感悟的。 两家人对视一眼，虽然都还有些不情愿，可却也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何寿见此，微微颔首表示满意。 只是，他才刚准备让人都退出祠堂，不得打扰祖宗安宁。 外边便跑进来了一名汉子。 这名汉子一路小跑到了何寿面前，喘着粗气说道。 “族……族长，大事不好了。” “金田镇的杨家又在召集镇上的土家代表去杨府议事，要编连民团，可……可能是要冲我们来的！” 何寿闻言，面色顿时一沉，但还是开口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汉子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水，开口说道。 “回族长的话，前段时间秋收的时候，我们和土家的人为了抢一块晒谷场爆发了冲突，打了一场械斗。” “我们这边前后伤了五个，对面伤了十个，死了一个。” “当时由于双方都忙着秋收，人手都没空，是故也没扩大事端。” “可现在秋收结束，那些土家人便又要在金田镇集结人手，看样子是准备要报复我们了。” 这汉子在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一阵咬牙切齿。 他并不知道明军过境金田镇，然后进了紫荆山的事情，是故，以为杨家在金田镇汇集人手，是准备要对他们这些客家人动手。 何寿听闻此言，也是被误导了。 脸上的表情青一阵白一阵，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四周的众人纷纷开口说道。 “这狗日的土家人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他要打，那就打，我们客家人奉陪到底，正好秋收了，有钱有粮，既然他想打械斗，我们就陪他们打個够。” “是啊，不就是械斗吗？打就打，怕死还不做鬼呢！” “……” 听着四周族人的鼓噪，何寿也是热血上头，径直开口说道。 “他娘的，派人去通知各村的村长，让大家伙儿都做好打械斗的准备。” “各人家里压箱底的枪炮都给取出来，那些土家人要是真敢来犯，那就给那些该死的土家人一个厉害。” “他妈的，不给他们一个厉害瞧瞧，他们还以为我们客家人好欺负呢！” 众人纷纷应是。 这年头的广西土客械斗规模是很大的。 动辄数百上千人，武德充沛的广西群众甚至还会在械斗中动用一些土枪土炮。 这年头的大清虽然在严令禁枪，可最多也就在直隶中原，江南等繁华之地执行一下。 广西老表是肯定不会听满清的命令的。 毕竟他们还要打械斗呢，真要是把枪给禁了，那还了得？ 官府如果真的要禁广西老表的枪，那他们肯定是会和满清官府拼命的。 而面对武德充沛，动辄能拉起几百几千人打械斗的广西老表，清廷官服也是头疼的很。 最终也只能是睁一只闭一眼。 毕竟，清廷官府总不可能为了禁枪，就拉几万人到广西钻山沟沟吧？ 那也不值当啊！ …… 金田镇的那些客家人村落在接到何家村的示警之后，也是纷纷开始准备起了械斗。 客家人的动作，自然瞒不住土家人。 以杨家为首的一众土家人很快就得知了客家人的动作。 “老爷，情况就是这样。” “那些客家人不知从哪里听说的，我们土家人集结民团是为了对付他们的谣言，是故都准备起了打械斗。” “其中规模较大的几个村子，如何家村，罗家村，韦家村都已经在相互串联了。” “看样子是准备要和我们碰一碰！” 牛管家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自家老爷的书房禀报道。 杨老爷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凝重。 以他杨家的实力，如果只是剿贼，那必然没有问题。 那大几百反贼，无论如何不可能是他的民团的对手。 杨老爷的民团可大多都是多年打械斗磨炼出来的精锐。 说起战斗力来，不一定会比我大清朝的经制之兵要差。 可如果那些客家人也掺和进来的话，那事情可就要麻烦了。 要知道，在金田镇那些客家人的人数虽然要远少于他们土家人。 可说起战斗力来，却是并不比他们差。 以往打起械斗来，别看客家人处于人数劣势，可械斗的胜负，通常却都是五五开的。 土家人并占不到什么便宜！ 思索一阵，杨老爷开口说道。 “派人去向那些客家人解释一下，我们召集民团是为了平贼，而不是和他们打械斗如何？” 牛管家闻言，开口说道。 “回老爷的话，小人觉得那些客家人未必会相信。” “客家人的村落都在大山边缘，而我们若要进山剿贼，肯定得往大山的方向走。” “所以，那些客家人怕是不会信啊！” 杨老爷闻言，哼哼一声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向他们解释了。” “大不了我们先打平了那些客家人，再进山剿匪就是。” 杨老爷从小在广西长大，械斗没少参加。 说一句和客家人有世仇也不为过。 他在面对客家人时，无论如何也是不会退缩的。 牛管家闻言，也只能是跟着称赞一声老爷英明。 杨老爷在说完这话之后，却又开口说道。 “不过，能解释还是解释一下吧。” “不管那些客家人信不信，我们都要尽可能的避免和他们的冲突。” “毕竟，剿贼才是我们最主要的目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