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洗澡（上）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了叶志广的爸爸推门进屋，厉声质问他为什么要假冒叶志广，来欺骗叶mama的信任。 他想开口解释，但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推开叶志广爸爸的质问。 一推之下，他发现站在面前的居然是苟叔，而他已经置身于育江边的茅草屋中，耳边清晰地传来了苟叔的招呼声。 “哟喂，是阿广回来了吧，快坐会歇歇脚。” 苟叔苍老的男声仿佛从不远处的育江边传来，而苟叔的人也突然失去了踪影。 随即跨步走出茅草屋循声望去，发现苟叔正在育江岸边取水，他便不由自主地冲下去接过苟叔的水桶，一口气帮忙把那担水挑回了茶馆。 苟叔眯起满脸的皱纹，乐呵呵地连声夸赞他懂事，并给他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接过香喷喷的茶水，他礼貌地寒暄了两句，想要喝却怎么样也喝不进嘴里。 见苟叔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他又趁势打听起叶志广爸爸的情况。 苟叔歪着头回道：“最近没咋见他，听人说他去宏兴县城里边玩了。” “宏兴县城在哪里？”他急得大声问道：“听mama讲，以前我爸最喜欢在你这里玩的，为啥要跑到宏兴县城去玩？” 就在他惊诧为什么突然能够喊得出声音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耳边传来了叶mama的呼喊：“志广，你刚才在喊什么？” 意识在这一刻猛然清醒，栾明一下子坐起身，发现自己居然在姨妈的床上睡着了。 “我刚才说梦话了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栾明急忙问道：“mama，我刚才喊什么来了？” 栾明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有没有说漏嘴。 至少在这个时候，还不能把真实身份泄露。 仅仅从这三间青砖瓦房来看，叶志广的家境并不富裕，栾明没打算将实情披露，不忍心让叶mama遭受精神上的打击。 不必要的情况下，他打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一直隐瞒下去。 “我也没听清，好像你在喊苟叔。”叶mama边说边扶住栾明的肩膀。 “mama，有没有吓着你？”栾明故作腼腆地接问道。 叶mama轻轻抚摸着栾明的额头，淡淡地应道：“志广，没关系的，你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才会说些梦话。” 说着，叶mama略微惊讶地接道：“糟糕，你的额头有点烫，在发低烧。” 经叶mama这样一说，栾明这才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却被叶mama拦住。 “志广，你这是被汗水浸湿了衣服受了风寒，赶紧躺下来休息，我去给你拿点药吃。” 边说的同时，叶mama转身出了房间，很快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开水进来，接道：“志广，啥也别说了，赶紧喝了它，好好睡一觉。” “mama，这是什么？”接过叶mama递来的药水，栾明迟疑着没有喝，脱口问了一句。 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怪不舒服，栾明可不想就这样睡去。 再说这张床是叶志广的姨妈睡的，上面还残留着阵阵叫不出名字的香味，让栾明的心里觉得怪怪的。 但叶mama似乎并为在意，随口催促道：“赶紧趁热喝掉，这是我们山里的草草药，对付感冒有特效，你出去读书这么久，咋就忘记了？” “哦，那好吧。”栾明一咬牙，深吸一口气，仰脖将碗中的药水一饮而尽。 见儿子喝药时满脸的痛苦状，叶mama似有所悟地接道：“我差点忘了，你已经失忆，咋还记得我们山里的草草药？” 话毕，栾明已经喝光了药水，将空碗递给叶mama，作势要起来。 叶mama拉着他的手接道：“志广，喝了药睡上一觉就好了。” “mama，我想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栾明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见叶mama低叹道：“你看我倒忘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帮你烧水洗澡，你等着。” 感受着叶mama嘘寒问暖般的关切，栾明的心里升起一丝酸酸的味道，愈发不忍心将实情披露。 环顾这间曾经是“自己”住过的房间，墙上一张黑白照片引起了栾明的注意。 那是一张7存的黑白照片，经过塑封之后被贴在墙上。 照片里面总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从合影的姿势去看，俨然这是叶志广家的全家福照片。 站在中间的那个女人是叶mama，旁边那个女的应该就是叶志广的姨妈，那后排的两个男人，不用说，就是叶志广和他的爸爸。 对于叶志广的爸爸mama和姨妈，栾明不是特别感兴趣，他的目光专注到了叶志广的脸上。 令栾明惊诧不已的是，照片中叶志广的脸型，竟然和他有着惊人的相似。 难怪所有的人都看不出破绽，原来自己和叶志广真的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 暗暗称奇的同时，栾明慢慢踱步到了厨房，见叶mama正在往灶洞里添柴，灶上一大锅清水已经开始冒起阵阵白烟。 “志广，你去准备一下换洗的衣服，再有两分钟就可以洗澡了。”叶mama擦拭着脸上的汗渍，灶火的温度烤得她满脸红光，衣服全被汗水浸透，露出后背的内衣带子。 栾明将目光移向灶洞里不断窜动的火苗，脱口问道：“mama，阿爸去哪里了，今晚会回家来吗？” “怎么，你想你阿爸了？”叶mama扭头望着儿子，淡笑着接道：“我也不清楚他几时会回来，不用管他，你先洗澡好生休息。” “mama，你看你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还是你先洗吧。”栾明接着说道。 叶mama的脸上再次露出欣慰的笑容，淡淡接道：“我儿真的懂事了，知道心疼mama了。你受了风寒不舒服还是得你先洗，我等你休息了再洗。” “没关系的，mama，我喝了草草药水感觉好点了，还是你先洗吧。”栾明坚持着说道。 事实上，栾明恨不得马上就能够痛痛快快地洗个澡舒服，可是不清楚该在哪里洗澡，才借故要叶mama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