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神也是他,鬼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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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抱可把桑榆给抱愣住了,脑袋有些发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朔这是玩什么花样? 可他抱着不肯撒手,死死的把她摁在自己的怀里,容不得她挣扎,容不得她拒绝。 她干脆也不反抗了,任由他抱着,胳膊轻轻的垂落两旁,就当自己是个木桩子。 “爷的小榆儿。”他低低的开了口,声音里带着意味不明的口吻,“终是没想到,原还能回来。” 她愣了半晌,“你什么意思?” 粗粝的指腹轻柔的抚过她紧蹙的眉头,李朔笑得有些酸涩,“胡王……说了一件事。” 桑榆凝眸看他。 “他说,这世上除了文昌帝与其皇后之外,还有一人能这般肆无忌惮的喊过他的名字。为此,她被文昌帝罚跪在太庙里。可这丫头是个心性刚烈之人,愣是三天三夜不出来。”说这话的时候,李朔目不转睛的看她。 可桑榆的心却在颤抖,胡王说的……是她! 前朝公主傅云华,那个心比天高的女子。 那一次还是父皇与皇伯伯急急忙忙去把她给接出来的,从那以后,父皇便再也不敢罚她去太庙。后来傅云华觉得实在无趣,渐渐的便也不去找皇伯伯的麻烦,这傅厉良三个字就不再喊了。 “最后,还是文昌帝和胡王亲自去把人给接出来的,听说出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愣是不吃不喝的倔得跟驴一样。临了自己还扛不住,死活让文昌帝背出来。”说到这儿,李朔无奈的干笑了两声。 桑榆答不上来,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李朔说是胡王所言,桑榆也是相信的,毕竟知道这些事的,在早就死得差不多了。 一声长叹,李朔突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惊得桑榆快速圈住了他的脖颈,这一次真的是一脸懵逼摸不着头脑。 当时把她推出去给胡王是他,如今讨好的还是他。 神也是他,鬼也是他。 他把她放在软榻上,她勉力撑起身子,极是防备的退到软榻一角。她真的不想再靠近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他不会明白石室内的他,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那时候的她,内心有多恐惧,却还要拼命的伪装坚强是怎样的绝望。 她一心求生存,可到最后才发现所有的努力,都不及他一句杀无赦。 是的,他一句话,她就得死。 不管,她曾经尝试过怎样的努力。 李朔上前,左右手支撑在她两侧,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怀抱里。 桑榆越发缩紧了身子,脖颈处的疼痛犹在,她还如何面对他?低眉不去看他,把自己当成鸵鸟,埋在自己的沙堆里,就当自己死了。 温暖的唇,轻啄着她糯软的唇瓣,就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一下又一下重复着,动作很是温柔。 这倒像是在讨好,可她还值得他费这样的心思吗? 不是要杀了她吗? “钝刀子杀人,好玩吗?”她沙哑着嗓音问。 他审视着她,“以后都不会了。” 她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杀她,能活着已经是万幸,还要不要问?做谁的棋子,不都是一样的吗?沐桑榆虽然是罗刹门的少主,可她连罗刹门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 就连月娘他们,也只是棋子,只知上头有人,却从不知上头是谁。 罗刹门从逍遥门分裂出来之后,到底是谁在执掌? 她不愿再信他,眼睛里的警惕逐渐变成了一种漠然。 那种淡漠与疏离让他忽然有些慌了神,伸手扣住了她的双肩,语气都变得急促起来,“不管你是谁,留在我的身边,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她还是不说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是傲雪吗?”他问。 眉心突突的跳,桑榆盯着他,瞳仁微微收缩。 他如何知道……然而…… 李朔显得有些局促,“我知你不愿再信我,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晋王府内,随你出入,我会护你周全。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带你走。” 走? 能走去哪儿? 他欺身而上,她没有挣扎。 是谁用毕生天真,逐渐印证现实的残忍。 延辛站在院子里,瞧了瞧漆黑的夜色,冬天的夜可真冷。 接下来连着数日,李朔都在梅苑陪着桑榆,桑榆的嗓子也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她再也不会笑。 卓君御在晋王府进进出出好几日了,始终找不到桑榆和李朔,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不过大梁使团已经快到京城,只等着皇帝一声令下,允了使团的上折,派特使迎他们入城就是。卓君御想着,都到了这个时候,李朔总不能再带着桑榆躲起来吧? 皇帝圣旨临门,李朔自然不会躲。 桑榆一袭青衣,青丝束发,头顶玉冠。 虽然算不得容貌出众,但如此装束,反倒透着几分英气,颇见飒爽英姿。 接了圣旨,送走了袁成,李朔握紧了手中的圣旨,回眸望着一言不发的桑榆,“彼时你就跟在我的左右,我在哪你就在哪。” “是!”她变得很沉默。 李朔定定的望着她,“我给你的那个令牌呢?还在吗?” 她从腰间取出了令牌,有些狐疑的望着他。 李朔收回了令牌,“以后……就不必带着了,爷是你的令牌。” 桑榆望着他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嘴角却是难掩的苦笑。她伸出手,将李朔手中的令牌取了回来,“这令牌只有在我身上,王爷才能放心,不是吗?” 她垂眸,指尖轻轻拂过上头如血般的殷红珠翠。 “那我现在,想要收回。”他攥紧了五指。 “还是留着吧!”桑榆将令牌放回腰间,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无悲无喜,“我怕有一日,爷会后悔,到时候大家都不好受。”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转身回了房间,然后面无表情的将房门合上。 延辛上前,“爷为何不解释?侧妃怕是误会了。” “解释什么?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李朔绷紧了身子,“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总以为大家都在逢场作戏,没想到……是她在看我一个人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