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斩草除根

    返回的路程仍然需要两个时辰。

    汗血宝马休息了整夜，精神焕发，撒开四蹄犹如肋下插翅，直奔来时之路而去。

    而凌珑却积攒了一肚子的疑问，已经迫不及待，无法等到回燕国了。

    “你的身体怎么样？”这是凌珑最担心的问题。“吃那颗丹丸有效果吗？”

    顾容天微微颔首，仍然专注前方策马奔驰。

    见他神色跟往日并无不同之处，凌珑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句一直想问的话：“那颗丹丸……仅可以让你续命半个月吗？”

    顾容天沉默，不知道是否听到了她的疑问。只是她能看得出来，他淡漠的神色似乎闪过瞬间的僵硬。

    见他不想回答，凌珑也就不再问。

    她知道，有些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

    魏国，悠然居，鱼塘前，凉亭内。

    悠然居位于魏国都城安邑，处在繁华位置却又清静通幽，真正的闹中取静。

    屋舍不算大，简单的三重院落，大约二十多间屋子。不过院子里的景色极好，还有许多珍贵的花卉和精致的摆设。

    主人深居简出，总是喜欢坐在矮榻上，传说是个瘫痪的女子。不过眉目如画，极是美丽。

    她平时也穿戴得干干净净，挽着乌油油的发髻，插着素净的银器，极是清秀动人。

    主人的朋友并不多，时常有一辆青篷马车从角门出入。来客戴着斗笠，裹着披风，低着头步履匆匆。

    每次客人仅在悠然居停留半个时辰，仍从角门离去，始终没有露出面目。

    有人说，这女子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豢养的外室。也有人说，这女子是犯罪官员的家眷。可是终归一切传言都没有证据，仅供都城百姓茶余饭后做为谈资而已。

    听说，也有闲人去报了官。说这屋舍的主人来历可疑，让官府彻查此女的身份。

    但并没有听见官府对此采取什么行动，也没听见悠然居有什么动静，却是那个告状的闲人，后来在路上被一匹受惊的快马给踩死了。

    从此，再也无人敢去没事找事。

    百姓们同时也知道，这悠然居的女主人并非寻常人物，她的身后有着令人不可轻视的力量在保护她，做她的后盾。

    这女人，轻易招惹不起。

    “吱呀！”角门开阖，男子疾步匆匆地走进来，来迎接他的是一个青衣小婢。

    “灵儿见过公子！”名唤灵儿的侍婢恭敬地行了个礼。

    男子摘下斗笠，递给那青衣小婢，问道：“她最近身体如何？”

    小婢面泛为难之色，轻轻摇首，最终什么也没说。

    男子抬首，露出俊美的面容，只是那双温柔的眼睛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忧伤和惆怅。

    不过，迈步走进去的时候，他还是竭力调整好了心情，隐藏起那些不良情绪，只在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留下儒雅的温柔。

    *

    四月底，魏国的安邑已经渐渐热起来。荷塘早已郁郁葱葱，那隆起的花苞隐隐绽露绯色，一派的早夏繁荣美景。

    如意坐在荷塘前的凉亭里弹琴时，腿上仍然盖着一条驼绒薄毯。她常年畏寒，既使在盛夏，仍然不能着单衣。

    瘫痪多年，她早已忘记了奔跑的感觉。平日最大的喜好就是坐在鱼塘边弹琴，看着塘中的鱼儿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曲子弹到一半，她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异样。清眸闪过一抹亮色，唇畔微微挽起。

    但她装作什么都没察觉，仍然将整首曲子弹完。

    一曲弹罢，余音袅袅，仿佛就连塘里的鱼儿都听得痴了。

    “弹到一半的时候你就发现我来了！”男子的声音带着暖暖的温柔，赞道：“你的耳力更精进了！”

    如意缓缓回首，看向她盼了几日的男子，那双清秀的眼睛里含着深情的思念。“你怎么知道？”

    “弹到一半之时，曲调有些微的纷乱，你分神了！”

    “你还是这么了解我！”如意轻轻叹息着，她觑着他，“你已经好久没来了！”

    “我去了燕国！”男子俊目闪过歉然，道：“刚回来！”

    刚回来，他不顾风尘扑扑，简单的洗漱换衣之后就奔她的悠然居而来。

    “去燕国有何收获？”如意问道。

    男子略略思忖，道：“安插了几个可靠的眼线，也跟花大人见过面了！”

    如意微微颔首。她无疑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只是常年卧榻，脸上有种病态的苍白。偶尔，她会咳嗽一声。

    男子心疼地看着她，问：“最近身体如何？我给你带的几味丹丸可都按时吃了！”

    如意叹气：“你不必再费心！我这病……不可能好！”

    “我不信你不能好！”男子伏下修长的身躯，轻轻握住女子的柔荑，诚恳地道：“哪怕访遍天下名医，我也要治好你！这次去燕国，我就带回来不少好东西，对你的身体极有益处！”

    说着，侍卫随从抬过来一口楠木箱，灵儿忙指挥两个仆妇抬过来。同时拿出黄铜钥匙，打开了铜锁，把里面的物什一件件地拿出来让如意过目。

    “你有心了！”如意却只是像征性地看了一眼，就将目光转向男子的脸上。“无论如何，只要能有你陪在我的身边，每一天我都知足！”

    两人相拥在一起，像一对交颈的天鹅。虽然亲密无间，却有种凄凉的美感。

    就在两人沉浸在感情里的时候，一名同样戴着斗笠的侍卫疾步匆匆地过来。

    “公子，燕国的密信！”

    刚从燕国回来，就收到了来自燕国的密信！

    男子抬首，但并没有舍得推开怀里的女子。“念！”

    为了跟佳人亲近，他竟将如此机密的情报交给属下当众念出来，可见他对她的迷恋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如意娇颜绯红，满满的感动和幸福。这让她常年苍白的脸颊晕染上一层胭脂般的明艳。她紧紧地拥着他，毫不介意当着婢女、仆妇和侍卫的面。

    世俗礼教算什么呢？在她这个时日无多的人眼里看来，远远不如心上人更加重要。只要能一直这样拥着他，哪怕明天就死，她也心甘情愿。

    “大司马探听到可靠消息，顾容天极可能是反贼容家的漏网之鱼！只是容贼狡诈，反咬一口，目前大司马被软禁在府内，行动受制，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再抗衡容贼。大人请公子裁夺，该如何趁机将容贼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