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一起回家

    凌珑知道自己的理由有些牵强，但除此之外她也找不到其他理直气壮可以造访国师府的理由了。

    毕竟她如今是女王之尊，而大国师是未婚娶的身份，她突然跑到他府里去，此举大有暧昧之嫌。

    但她顾不上这些了！再说，她来自现代社会，也没有那么多的教条约束。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但求问心无愧。

    匆忙间来不及备礼，更何况国师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呢！寻常的珠玉药材估计老人家连瞧都懒得瞧，所以说她要送见面礼也得别出心裁，搞得与众不同才能让老人家对她印象深刻。

    时间紧促，凌珑当机立断，在行驶的马车上就用一方素绢画了些零部件的草图，还有详细的构造细节图。

    不愧是专业的机械师，构图打草稿那是信手掂来。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完成了零部件的基本草图，交给春叶，吩咐道：

    “你亲自去附近的铁匠铺，让铁匠照着草图上的构造和尺寸打造出零件来。给他十倍的价钱，加急做，用心做！等做好了，立刻送到国师府去，我有急用！”

    *

    顾府果然不愧是百年门阀世家，庭院深深，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处处皆风景，又不失百年世家的恢弘大气。

    下了马车，凌珑还来不及细细欣赏国师府的风景，就见苗佳疾步匆匆地走过来，俯近顾容天的耳畔，低语了几句。

    “……大司马正在跟老爷子说话……”

    凌珑食用木蓕之后耳力过人，虽说没听见风无影的脚步声（此人轻功盖世），但苗佳的声音却也瞒不过她的耳力，被她听了个大概。

    只见顾容天神色一凛，抿紧薄唇，加快步履向着后院走去。

    看样子，他十分在意大司马拜见老爷子之事。

    凌珑暗忖，容大神居然也有怕的人啊！估计顾老爷子平时管他挺严的。

    心里越发好奇顾老爷子是怎样的品貌，甚至在想，也许见到顾老爷子就能见到老年的容大神吧！

    就算衰老了，依然仙风道骨！

    这样想着，凌珑加快了脚步，紧跟着顾容天的步履，向着后院走去。

    虽说有些怯意，但更多的是好奇。

    想瞻仰顾老爷子品貌的念头战胜了羞怯，凌珑鼓起勇气——第一次正式见顾容天的长辈。

    *

    后院很幽静，果然是个适宜老人静养的好居处。不过这里门禁森严，几步一个岗哨，闲杂人等休想进到这里来。

    今天，这座已久被世人遗忘的院落却热闹起来，造访者络绎不绝。

    凌珑陪着顾容天走进后院，就看到了大司马带来的侍卫。

    见到顾容天和凌珑，那些侍卫忙大声通报：“女王陛下驾下！国师大人驾到！”

    看样子，雷震早就吩咐过了，如果看到顾容天回来就要大声通报。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女王陛下竟会亲自陪着大国师进到后院，实在令人感到诧异。

    按理说，凌珑的做法与规矩不合。

    可是在崇尚自由的凌珑眼里看来，什么规矩都统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正想做什么！

    步上台阶，穿进甬道、花厅、后堂，来到了顾老爷子的寝居。

    侍婢忙打起了帘子，侍卫大声通传：“女王陛下驾到！国师大人驾到！”

    凌珑和顾容天几乎同时迈入寝室内，只见雷震坐在床榻边，正俯耳在一个面容槁枯的老人嘴边，费力地听对方在说什么。

    “……容……唔……容……唔唔……容……”那老者瘦得仿佛一具活着的骷髅，真正的皮包骨头。如果不是嘴唇翕动，眼珠偶尔转动，真得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死去多年。

    凌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顾容天的爷爷吗？

    简直就像是刚从棺材里扒出来的大粽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活人！太可怖了！

    她幻想了无数遍的老年顾容天怎么是这么一幅吓人的模样啊！简直吓死人不偿命。

    听说顾老爷子久卧病榻，形容枯槁也在情理之中。但……但是……凌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待要细细忖度，又抓不到重点。

    脑子里有片刻的混乱，一些理所应当的观念被摧毁，短时间内无法理清头绪。

    雷震看起来比凌珑还要急躁，老脸憋得通红，耳朵都凑到了顾炳昌干瘪的嘴唇上，可是除了断断续续的几个毫无意义的近乎申吟的音节，他实在无法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容……唔……容……容……”顾炳昌舌头已经僵硬，无法发出卷舌音。唯一能听清楚的，似乎只有那个“容”字。

    “祖父！”顾容天快步走到床前，理所当然地推开了雷震，坐到了方才雷震坐的位置，将顾炳昌按回到玉枕上。“你怎么样？孙儿这就传麦先生给你诊治！”

    顾炳昌的喉咙里似乎涌起一口浊痰，咕噜咕噜响个不停，无法再言语。

    很快，麦自如闻声而至。虽说事情紧急，他仍然先给凌珑和雷震行过礼，再见过顾容天，然后给顾炳昌诊治。

    把脉片刻，麦自如开了医箱，拿出银针在老爷子的胳膊、肩颈部扎了几针，只听一阵剧烈的呼噜声响，顾老爷子圆睁双目，侍婢忙扶起他，端过痰盂，看着他吐出一大口浊痰。

    吐出浊痰之后，顾炳昌终于舒服多了。不过整个人显得有些颓然，再也没有力气说话，就昏昏欲睡起来。

    “老太爷需要静养！”麦自如提醒在场的诸人。“请女王陛下、司马大人、国师大人移驾外室，不要影响老太爷休息！”

    *

    雷震显然很不愉快，似乎心事重重地若有所思。

    显然，他在琢磨顾炳昌话语里的意思。但是思来想去，也无法搞清楚。

    顾炳昌反复说“容”字是什么意思呢？顾容天的名字里面有一个容字，难道是想说他孙儿的事情？

    看来雷震很想弄清楚这里面的真实用意，可惜麦自如以最客气的方式把他们全部请了出来。

    无论是身份尊贵的女王陛下，还是德高望众的司马大人，或者是府邸的主人国师大人，他们都不可以影响病人休息。

    “陛下，”夏蝉走过来，神情有些激动地禀报道：“陛下的母亲求见！”

    凌珑怔了怔，明白过来，不由一阵惊喜激动。“快把我娘亲请进来！”

    “慢着！”雷震出言阻止，疾言厉色地道：“女王陛下转世之后与原生父母再无瓜葛，不可以再称凌娘子为娘亲！更不可随意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