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鸡飞狗跳

    凌珑劈头盖脸的一通罪名通通砸到了雷震的头上，丝毫都不顾忌他是燕国第一权臣的地位，半分老脸都没给他留。

    雷震气到原地炸裂，直着嗓子喊道：“圣女信口雌黄，竟敢当众诬蔑陷害老夫，必须要受拔舌之刑的惩诫！来人，把圣女抓起来，立即堵住她的嘴巴，行拔舌之刑，让她再也没有机会胡说八道败坏老夫的清誉！”

    虽说雷震的行为有些粗暴，但在燕国这并不罕见。毕竟女王只是傀儡，权臣要整治她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甚至只要随便按一个罪名到女王的身上，就可以对她行刑惩诫。只要不伤性命，肉体的残缺并不算什么。女王的待遇尚且如此，更别提凌珑这个区区的圣女了！

    凌珑眼睛都没眨一下，她知道接下来某人该上场了！

    果然，还不等雷震的人上前捉她，就见刀锋带着两队精锐护卫军飞快地出现，分站在她的两列，跟雷震的护卫军剑拔弩张地对恃着，火药味十足，似乎一触即发。

    “大司马，你这是准备造反啊！”凌珑拿着麦克风，对众高声吆喝道：“大司马起兵谋反啦！大司马起兵谋反啦！大司马起兵谋反啦！”

    雷震差点儿当场吐出一口老血！他颤颤巍巍地指着大贤者轩辕镜，道：“圣女如此放肆不懂规矩，该不该废？”

    轩辕镜有些为难，他毕竟是燕国最正直的老臣，忖度之后还是如实道：“圣女并无犯诫之举！她着急查出谋害先王的真凶，大司马刀劈涉事的都司，引发争端。此事需要各位冷静下来，从长计议，万万不可大动干弋！内讧之事，向来是亲者痛仇者快，大司马乃三朝老臣，决计不能行此之举啊！”

    在场的诸臣虽说都畏惧大司马之威，但是听到这里都不觉点头。佩服轩辕镜铁面无私，禀公处理的方式。

    同时，都觉得大司马太过猖狂，未免令人不服。

    雷震毕竟是老谋深算，见眼前的形势对已不利，迅速醒悟过来。失了民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大贤者说得对，老夫一时气糊涂了！”雷震收刀入鞘，对负责查案的左史右领吩咐道：“你们两个负责查清此事，到底是都司贪赃枉法还是另有主谋，一定不能让陛下白白冤死！”

    凌珑眨眨眼睛，及时给了雷震一个下台阶：“唔，大司马只是一时气糊涂了，原来不是存心想造反啊！那就好！我就说嘛，大司马虽然脑子糊涂，但良心不坏，怎么会做出犯上作乱的事情来呢！原来是个误会啊！”

    她当然知道，如果真跟雷震撕破了脸皮，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毕竟就连顾容天也得让雷震三分，她若硬跟他拼，估计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赚不到什么便宜。

    雷震咽下喉口的腥甜，慢慢将刀插回鞘内。转身的时候，也许是刚才情绪太过激动，也许是刚才拔刀的动作太猛，突然一个趔趄就栽了下去。

    好在随行侍卫都是绝顶高手，及时出手搀扶住他，急声宣御医为大司马诊治。

    众皆哗然，想笑不敢笑。只能伺候在旁边，等待御医的诊治结果。

    凌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她可不管那套什么看破不说破，仍然把麦克风放到嘴边，夸张地大叫起来。

    “天呐！大司马脑中风了！我就说他老年痴呆前兆，趁早告老还乡回家养病免得害人害已！他不听，非要发挥蜡烛精神燃尽最后一分光和热！哎呀！人老了就是老了，不服老怎么行呐！御医，大司马是不是脑梗？会不会半身不遂？瘫痪？植物人？脑积水？……”

    那边御医施针，雷震终于醒过来，再听到凌珑的“关心”，一口气没缓过来，又气晕过去了！

    现场一片鸡飞狗跳。

    有笑的，有骂的，有叫的，有推搡的，有拔刀的，有要跳上来跟凌珑拼命的。

    当然，凌珑在层层护卫之下很安全。刀神领队的护卫军，谁能轻易破得了阵！

    偏偏凌珑还是不肯消停，一门热情地张罗着：“一定要给大司马用最好的药！他老人家一辈子为燕国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御医，好生为大司马医治，缺什么只管去国库里取！一定要救回大司马的命！”

    这样对着麦克风连着吆喝了三遍，一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痴心模样，令在场诸人又汗了一把。

    她在卖了个顺水人情的同时（反正国库的钥匙又不归她管），再次坐实了雷震年迈病弱的事实，也就进一步提醒大家——大司马行将就木，快不行了！

    忙活完了这边的事情，凌珑回过头看顾容天的反应。却见他侧着身子微微垂首，拳头抵在唇间，似在轻轻咳嗽。莫桀则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嘴角微微抽搐。

    凌珑冲莫桀飞了个媚眼，如愿看到他不但嘴角抽搐，就连眼角也开始抽搐。如果不是大祭司风华正茂，她很担心他是不是跟雷震一样脑中风了，也要找个御医给他瞧瞧。

    回眸看到乐安的遗体已经被安放到棺木里面抬走，凌珑刚刚轻松的心情又变得有些沉重。这看起来是个很好玩的游戏，实则步步惊心，处处暗藏杀机，稍不留意就可能尸骨无存。

    在这个权利的游戏里，到目前为止她能游刃有余，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顾容天的支撑。

    而顾容天跟雷震是政敌，她又跟雷震为首的那大票家伙不对盘，所以说，顾容天跟她是盟友！

    假如雷震真得脑梗死掉了，等到顾容天代替了雷震的位置在燕国一手遮天的时候，她的下场会不会像刚刚驾鹤西游的乐安一样呢？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凌珑，刹那间有了一丝莫名的担忧。

    再看向被御医围着抢救的雷震，凌珑忽然觉得他坚守政界坚决不肯告老返乡也不是件坏事！

    有这只老狐狸在，顾容天始终有所顾忌。相互牵制才能达到一种权利的平衡状态。否则，一家独大之时，恐怕就是她步乐安后尘之日。

    *

    城门缓缓打开，鞭炮声响彻云霄。

    坐在凤辇之上的凌珑，戴着凤冠，薄纱蒙面，以最隆重的仪式被迎入蓟城。

    沿街百姓夹道欢迎，敲锣打鼓，鸣鞭放炮，好不热闹。

    虽说乐安女王刚刚驾崩，但群臣现场哀恸之后，也就没有多大的悲伤气氛了。

    因为燕国女王乃凤凰涅槃之躯，她只是肉体暂时灭亡，而她的灵魂很快就会被大祭司引渡到圣女的身上，迎来新生。

    凌珑即是以圣女之尊入城，同时也是进行庄严热闹的涅槃仪式。

    大祭司莫桀身着金线月白僧袍，手持法杖，在前面做着庄严的引渡仪式。花瓣彩絮漫天飞舞，用嫩柳蘸了净瓶的圣水沿途挥洒，驱赶妖魔，消除污秽，以保证女王的灵魂能够顺利转附到圣女的肉体内。

    王宫的正门大开，迎接圣女的凤辇驾临。

    迈入王宫门槛之后，引渡仪式结束，女王的灵魂正式涅槃成功，附到圣女的肉体里重生，成为燕国新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