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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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在紫宸殿发表除夕致辞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雪。容铮的声音伴随着洋洋洒洒的雪花,在千家万户的团圆饭餐桌上响起。 直播结束后,容铮婉拒了公卿的邀请,直接回了映波台。 映波台是容铮在离宫的居所,叶钊灵也落脚于此。小院三面环绕绿水,后院碧竹成荫,林间的浴池里引入了地底天然温泉水。夏日阳光晴好的时候,粼粼水波倒影其间,远远望去像东海龙宫般梦幻。 今晚容铮给宫人们放了假,仅留零星几位老家在本地的工作人员值班。映波台中十分安静,餐桌旁空无一人,满桌精心准备的年夜饭显然还没有人动过。 客厅里仅留乐之一人在照看炭炉上的小银壶,容铮脱下落满霜雪的外套交给身边的侍从官,问乐之道:“他呢?” 容铮并没有指名道姓,乐之福至心灵地知道殿下想问的是谁。她放下手中的茶勺,对容铮道:“侯爷去梅园赏花去了。” 容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表示。往年除夕夜容铮都是一个人过,对团不团圆这件事其实没什么执念。 这时,银壶里的水开了,水蒸气顶得壶盖噗噗作响,容铮问乐之:“你这是在做什么?” 乐之忙不迭地往壶里加上清水,答道:“我在照看侯爷的白山茶,侯爷临走前说了,每十分钟要加一次水。” 这饼茶容铮有印象,不知是叶钊灵从哪儿得来的,据说存放了一百多年。叶钊灵对它格外重视,连煮茶的水都是他今天一早亲自带人从梅花上取下来的。 想起叶钊灵珍而重之的模样,容铮对这茶也产生了点兴趣。他转身来到沙发上坐下,吩咐乐之道:“趁他还没回来,先给我尝尝。” 只可惜到最后容铮还是没有喝上这口热茶,他刚坐下没多久,就被视频会议催进了书房,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在这个阖家欢乐的日子里,这个会议的议题十分煞风景。近期a国,j国,g国等几个国家因为各种原因,联合提高了工业零配件的出口税,限制了出口。作为一个制造大国,这一举措会对国内的航天制造、集成电路、精密模具、汽车配件等行业产生重大影响。 容铮管理下的几家企业也深受其害,想要保证生产,必须要花更高的价格来购得这些零配件,这样一来,本国产品在市场上就失去了竞争力。 一个会议开了大半个晚上,最后的结论是只能乖乖掏钱,伸长脖子挨宰。因为生产重要零配件所需要的超精密抛光技术牢牢掌握在上述三个国家手中,国内的企业并没有这个制造能力,只能依赖进口。 无法掌握超精密抛光技术,自己的命门就永远捏在别人手里,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不好受,大盛朝并不是没有想过自主研发这个技术,但每当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时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以至这个项目的研究都是以失败告终。 视频里的幕僚吵得不可开交,容铮的太阳穴隐隐开始作痛,他默不作声地合上电脑,转身出了书房。 墙上的钟已走过十一点半,叶钊灵还没有回来。窗外下着鹅毛大雪,院子里的青石小径已经被埋在厚厚的积雪里。 炉子上的炭火不知何时熄灭,乐之站在窗口东张西望。容铮站在门边问她:“他出门时带伞了吗?” 乐之回过头来道:“不曾。” 容铮穿起外套,顺手拿起不久前他刚带回来的伞,说道:“我出去走走。” 正准备下班的几位侍从官闻言,连忙围了上来:“殿下,我们陪您去吧。” “无妨,让我一个人逛逛。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说着,容铮推开大门,撑伞走进了雪里。 来到了室外,容铮才发现雪并没有从屋里看出去下得那么大。不过都横竖已经出门了,他也不再多想,撑着伞继续往前走去。 湖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岸边亮着暖黄色的宫灯。不远处,几位不知是哪个宫的宫人提着食盒走过长堤,他们看见容铮,停下脚步,俯身行了个礼。 容铮朝他们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去。他刚走上鸢飞桥,就看见迎面走来两个人。 来人正是叶钊灵和安阳公主容溶。两人同撑着一把伞,有说有笑地走在雪里,叶钊灵的肩上落着容溶的长发,容溶的脖子上还挂着叶钊灵的围巾。 叶钊灵先看见了容铮,招呼道:“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来散步。”容铮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等着不远处的二人朝自己走近。 在看见容铮的瞬间,容溶脸上罕见的笑容就消失不见,瞬间恢复了平日里生人勿近的模样。若不是叶钊灵在场,这堂兄妹俩大概会当彼此是一团空气。 容溶来到容铮面前,不冷不热地问了声好:“太子金安。” “你俩怎么遇上了。”容铮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二人,不知是不是因为雪光的映照,今夜叶钊灵的脸色格外苍白,连嘴唇都没有半点血色。 容溶神色微敛,语气生冷地解释道:“刚路过梅园,见侯爷没有带伞,顺便捎上一程。” 容铮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客气地说道:“有劳公主费心了。” 这堂兄妹俩感情生分,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生动演绎着“两看相厌”四个大字。叶钊灵在一旁听了一耳朵,终于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那您继续散步吧,不打扰了,公主,这边请——” 说着,叶钊灵就要领着公主绕过容铮,继续往前走去。 “站住。”容铮下意识地侧身迈出一步,拦住了叶钊灵的去路:“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还不过来。” 叶钊灵被容铮闹得一头雾水,他和容铮结婚这么久以来,向来各干各的,从不互相干涉。 容溶快速地扫了一眼容铮的表情,难得善解人意了一回。她转身对叶钊灵道:“今天太晚了,改天再去映波台喝茶。围巾到时候再还你。” 二人目送安阳公主离开后,容铮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留叶钊灵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叶钊灵不知道太子大晚上又在做什么妖,强撑着一口气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今晚这是怎么了?”叶钊灵快步冲进容铮的伞里,拍了拍落在肩头的雪花,随口问:“你手下那帮老家伙给你气受了?” 容铮不说话,自顾自地往前走,脸色倒是如常,看不出什么端倪。叶钊灵也不是一个耐心的人,他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后,懒得再惯这太子的脾气,也不再开口说话。 也许是天太冷的缘故,人总会下意识地靠近热源。两人肩挨着肩,沉默地往回走,容铮来时的脚印早被大雪覆盖,白茫茫的雪地里留下两排新的足迹。 走着走着,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云里露出了几颗星星。远处的钟楼里响起了十二点的钟声,新的一年到来了。 就这么稀里糊涂,又过了一年。对叶钊灵这种过一年就少一年的人来说,新年似乎也没什么好庆祝的。 他抬起头,顺着钟声的方向向上望去,只见成片成片的孔明灯从天边升起,越过峻宇雕墙碧瓦朱檐,飞向无垠的夜空。 “容铮。”叶钊灵拉了把容铮的袖子,伸手指向天空的方向:“看。” 不是客气疏离的“殿下”,也不是调侃挪揄的“太子”,这声“容铮”成功取悦了太子。容铮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松,赏脸抬头看向叶钊灵指着的方向。 越来越多孔明灯升上天空,数以万计的光点连成一片,场面蔚为壮观。 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许,谁都没有出言打破,两人站在雪中安静地观赏了一会儿。 叶钊灵将双手笼在袖子里,看着不断升起的孔明灯,道:“听说这个是许愿用的。” 容铮冷不丁地开口说:“我没有愿望。” 叶钊灵笑道:“我也没有。” 容铮收回目光,伸手揽了一把叶钊灵的腰,道:“那就走吧。” 映波台不比东宫,小院里只有一套主卧。况且出门在外,新婚夫夫俩分居两室,落到旁人眼里又是一个话柄。 容铮洗澡出来的时候,叶钊灵已经毫不见外地躺在了床上,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窗外又开始下起了雪。 容铮用毛巾随手擦着头发,走到床边,用膝盖碰了碰叶钊灵,道:“睡沙发上去。” “凭什么?”叶钊灵裹紧被子,翻了个身:“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 容铮擦头发的手一顿,问:“你不去?” “恕难从命。”叶钊灵背对着容铮,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一张床上凑合睡几个晚上也没什么大不了。” 容铮被叶钊灵这几句混账话堵得说不出话,心里升起一抹不知因何而起的慌乱。在这种复杂情绪的夹击下,容铮扔下半湿的毛巾,再度进了浴室。 待容铮吹干头发出来,叶钊灵已经闭眼睡了过去。今晚的叶钊灵似乎格外畏寒,屋里开着暖烘烘的暖气,他不知从哪里又搬出来的一床鹅绒被,盖在身上像小山一样。 容铮动作轻缓地在床边坐下,随手调高了暖气的温度,关上了唯一的一盏灯。做完这些之后,他掀开被子,在叶钊灵身侧躺下。 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这对容铮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叶钊灵躺着。容铮并不习惯与他人同眠,今晚必会是个不眠之夜。 壁炉里的火光渐微,容铮盯着落地窗外大片大片的落雪,不知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