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合一）
林含秋没想到他们会是这个反应。 甜橙的那一番话成功尬到了她,她蜷了蜷脚趾头，差点没在地上挖出一套三室一厅阴间别墅。 休息室里一时间寂静无声。长久的安静让林含秋觉得有些尴尬，她装作不经意地勾了一下口罩,想要重新戴回去—— 甜橙像是被她的这个动作惊醒，迟钝地扭过头去，怒气冲冲地质问十七：“你是不是偷偷在我薯片里放了□□？！” 十七：“……哈？” “就是那种云南才有的□□,吃了会看到蓝精灵喜洋洋的那种！”甜橙声色俱厉，控诉道,“否则、否则我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幻觉！！！我怎么可能把fall小姐姐看成林含秋呢！！！” “……”十七沉默片刻，“尼玛的,我看到的也是林含秋啊。” “！！！”甜橙瞳孔地震,猛地转头去看狗哥,大惊失色道，“完蛋了狗哥！！！不会你看到的也是林含秋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坏蛋给我们队伍下药，让我们都产生幻觉了吧！！！” 狗哥看着这傻孩子,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看到狗哥脸上的表情，甜橙一瞬间福至心灵，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大张着嘴,转头再次确认了一下林含秋这个人的存在，最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角落的他哥。 这…… 伏凛正拧着眉头看向林含秋。 刚才那股熟悉的感觉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直到林含秋摘下口罩的那一刻，这种感觉才和记忆中的画面彻底重合。 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尖、到嘴、再到那弧精致小巧的下巴——这张脸曾经陪伴了他多少个枯燥训练的日日夜夜，他也曾在商演现场见过少女亮莹莹的眼睛,气喘吁吁，额角沁着薄汗。 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林含秋。 质朴、纯净,顶着一张素净的脸站在他们面前,不再是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姑娘，而是一个即将加入他们队伍、对新生活带着期待和好奇的新人而已。 就在一个小时前，她还在舞台上稳住了心态，直接把对手的心态打崩；一个礼拜前，她在训练赛里大放异彩，直接破了mg新赛季的压箱底阵容；一个月前，她是海鲜tv的神秘女主播，每天肆无忌惮地对线喷人，随心所欲，无所畏惧。 现在的她没有化妆，却好像比化了妆还好看。 她洗净铅华的模样，似乎比曾经的她更加耀眼。 伏凛以为自己再也没有见到林含秋的机会了。却没想到，命运转了一个大弯，却给他送上了这样一份惊喜的礼物。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澎湃到想要外溢出来的喜悦，看向林含秋，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一般无二：“哈咯。” “哥！”林含秋还没来得及说话，甜橙抢先发言，“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但是却还是假装镇定自若？你是不是现在恨不得上去近距离接触一下你的女神但是却怕吓到对方？别怕，如果爱就深爱！有爱，就要勇敢表达出来！” “……”伏凛冷漠地瞥了甜橙一眼，成功把他后面的话吓得吞回肚子里去。 他淡淡道：“还好。” 甜橙敢怒不敢言：%#2#6%…………%%(^w^)4！ 哼，继续装。 他可了解他哥了：面上这样平静如水，其实心里早就不知道炸响了多少支烟花了。 这可是林含秋！林含秋耶！！ 这可是多少次基地重要会晤时都会出现的，他哥的女神啊！ 遥不可及的女神成了近在咫尺的队友——这事甜橙光想一想就觉得激动无比，更别说这种事还在现实中真实发生了。 不过，一想到从前的林含秋，甜橙忽然意识到刚才内心深处发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瞬间觉得世界再次玄幻了。 “姐……”他冲林含秋艰难开口，“你就是fall？” “嗯哼。” 甜橙：“就是我们看见的fall？” 林含秋：“对啊。” “就是我们看见的每天在和人对线疯狂喷人的那个fall？”甜橙反复确认，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可是你……你之前不是……” “温柔、单纯、可爱？”林含秋把伏凛之前对她的评价原数奉还，甚至还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你奇怪我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是么？” 伏凛&甜橙：“……” 半晌，甜橙帮他哥艰难回应：“……确实。” “那就是公司帮我弄的人设，其实我根本不是那样的。”林含秋耸了耸肩，大方承认，“如果我没有达到你们心目中预期的形象，那我很抱歉。但是不好意思，我就是我，以后我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了，我也不会为任何人的话而作出任何改变。” “……没关系没关系！”甜橙连忙摆手，又拉着身边的狗哥一块儿道，“我们俱乐部很平等的！教练经理全都与民同乐！你表面上看我们是什么kpl男模队，我哥是什么高岭之花啦十七不可一世啦，其实都是乱说的啦！其实我们就是一帮爱打游戏的小屁孩而已！都差不多的！” 狗哥：“……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挺准确的。” 十七：“？你特么才是喝奶的小屁孩，别拉上我谢谢。” 你一嘴我一句的，气氛一时之间又被甜橙拉high了。他越说越兴奋，一不小心就给他哥漏了底：“其实哦，我哥喜欢你那会儿，微信头像电脑桌面全是你的照片！而且他还在天花板——” 休息室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甜橙后颈一凉，感受到伏凛杀人般的目光，连忙噤若寒蝉，在嘴上画了一条拉链。 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林含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倒还是兴致勃勃地听着：“在天花板上怎么？” “……”甜橙含糊其辞，“哎呀小姐姐你去我们基地就知道了。” 林含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几个人足足聊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waf的成员们才慢慢接受了fall就是林含秋这个事实，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林含秋再次戴上口罩，去前面的舞台参加了签约仪式。 太阳落山的时候，冗长的选秀大会终于结束了。 俱乐部的丰田保姆车就在场馆门外等着。他们先去林含秋住的宾馆把她的行李带上，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总算回到了自家大本营。 waf的基地位于魔都的新区，因为拥有多个分部，每个分部都设有一队、二队和青训营，再加上各种经理、教练组以及后勤人员，整个俱乐部足足有上百个人，占据一整栋八层高的楼，旁边还有专属于他们的电竞馆。 王者荣耀分部，就在waf楼的最顶层。 这象征着绝对的荣耀。 进到自己熟悉的领域，甜橙惨叫一声，毫无形象地往沙发上一趴，开始rua正在酣睡的蝉蝉的后颈。 男模队的几个人也都歪东倒西地靠到自己椅子上，似乎早已习惯了女神加入队伍这件事，才认识没几个小时就开始放飞自我。 甜橙心里想的是：我要用自己的坏形象衬托我哥形象的高大！ 十七心里想的是：爱咋地咋地，反正女神也喷人，真实的自我也不错。 淅淅心里想的是：与我无关。 狗哥心里想的是……狗哥这一大把年纪了，本来就从来没有粉过林含秋。 在他心里，林含秋只是个乖巧孤独的小姑娘而已。 看到沙发上的蝉蝉，林含秋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她一向都喜欢小狗，但是之前因为种种原因，她一直都没有养成。 最重要的是，她一直都在怀疑自己照顾别人的能力，为了不害无辜的生命，还不如一开始不要自私地把它们圈禁在身边。 现在进入waf之后能天天撸狗，对她来说，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福利。 她蹲在沙发边和蝉蝉玩了一会儿，看到狗狗湿漉漉的眼睛，心都快融化了，边笑边随意和甜橙搭腔：“我之前看我直播间的弹幕，说你们叫它蝉蝉，是因为你们都觉得貂蝉是峡谷最美的女英雄？” “对啊。”甜橙顺手抓了一包牛奶过来，边喝边说，“这个就是有一期某个节目吧，把我们全队都采访了一遍……当时我们几个也都没提前商量，结果答案出奇的一致，全都说得一模一样！” “全是貂蝉？”林含秋挑了挑眉，觉得这样就定了蝉蝉的名字未免太过草率，“幸好你们选的全是貂蝉，如果是妲己甄姬怎么办？” **，这可多难听啊。 全训练室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偏偏甜橙这小傻仔还没反应过来，笑着反驳说：“没有啊姐，妲己甄姬怎么可能比得过貂蝉呀？她那么美，尤其是仲夏夜之梦那皮肤，真的绝了！为什么不选她？！” 说着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哦不对，我哥说的好像和我们都不一样。” 林含秋瞥了一眼角落里正在看训练赛复盘的男人，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哦？” “我哥当时说的是什么来着？”甜橙有些想不起来了，扭头去找十七求助，“喂，问你呢，当时哥说的——” “花木兰。”后半句话被男人淡淡的声线打断了。 甜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答自己问题的人是他哥本尊。 伏凛的视线一直落在面前的复盘视频上，连一点多余的目光都没投射过来，仿佛刚才出声回答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甜橙过了三秒才回过神来：“……对对对！就是花木兰！我哥觉得最美的女英雄就是花木兰！” 这选择十分出人意料：“花木兰？” 这年头问王者峡谷谁是第一美，确实没个标准答案。 虽然貂蝉的拥趸者众，但忧郁如大乔、妖艳如芈月、仙气如嫦娥、俏皮如西施……哪个不比貂蝉差呢？ 但是林含秋万万没有想到，伏凛喜欢的竟然是花木兰？ 豪情万丈，热血洒疆土的女将军。 这么霸气的选择啊。 这倒和他说的喜欢可爱单纯的类型……很不相符呢。 甜橙还在她对面表示自己对伏凛的选择并不理解。林含秋不由自主地看向侧脸背对自己的伏凛，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笑。 “那我觉得，我的选择倒是和你们队长有一点相似。” “……啊？”甜橙好奇了，“姐，你心目中的第一美是谁啊？” 林含秋笑了笑：“你和我玩了这么多局游戏，你都没发现么？” 甜橙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 “当然是婉儿啊。”林含秋不再卖关子，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一身转战三千里，一笔可挡百万师——这么帅的女英雄，不喜欢她喜欢谁？” 这一句王维的诗，此时此刻从她嘴巴里说出来，好像也没有任何违和感。 也许是因为，林含秋是甜橙见过的，把上官婉儿的攻击性发挥到最极致的一个人。 就算孤身一人，她也能打出身后站着千万人的气势。 甜橙呆呆仰头，看着林含秋的背影。一直到她走出训练室的大门，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轻轻“哇”了一声。 这就是……他们的新中单啊。 甜橙没有注意到，等到训练室的门重新被关上，角落里一直专心看着复盘的男人终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他的唇角勾了勾，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浅淡笑意。 一周选秀大会着实累人。晚上十点半，林含秋刚洗完头发正准备早点上床睡觉，房间门却被人敲醒。 打开一看，门外竟然是伏凛。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 林含秋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随后扬扬下巴，“你先说好了。” “我……”这是两人私下里第一次单独接触，伏凛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外表，终于露出了第一丝不知所措的裂痕，“那个，狗哥叫我过来，让我给你拿电吹风。” 林含秋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电吹风。 她将门开大了一点，笑着说了声谢谢。 伏凛转身就走了，没走两步又扭头过来，问她：“你这里……还缺什么么？” “不缺。”林含秋靠在门边，神色坦然轻松，“谢谢你们啊，我觉得这里真的就像个家一样，我很开心。” 这话也是真心话。 伏凛“哦”了一声，又问：“那你东西……都带过来了么？要不要再回家去拿？” 大概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急促，伏凛又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释道：“主要是这里离别的地方都挺远的……如果你没带来，我有车，可以带你回去拿，你也不用客气。” “谢谢你啊。”林含秋笑着说，“我真的需要什么，一定会来不客气地找你的。” 伏凛点了点头，再次准备走。 “喂——” 这回，是林含秋开口叫住了他。 她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像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你房间天花板上到底是什么啊？” “……”伏凛沉默半晌，最终还是说了，“写真。” “我的？” “嗯。” 那张写真他还清楚地记得，是林含秋所在女团的秋季限定写真集里附送的一张随机海报。 当时甜橙他们都羡慕他运气好，随机竟然正好就是林含秋的照片。那张照片是林含秋坐在海边堤坝上转头回来笑的一张定格，他把她贴在天花板上，让自己每天一起床就能看见她，好像一天枯燥的训练就能变得鲜活生动不少。 但是后来，因为联盟搞了一次俱乐部大揭秘的活动，狗哥怕他这种狂热粉丝行为引起什么不好的关注，就让他把写真撕掉了。 不过他还一直把那张写真好好珍藏着。 “为什么？”这回，林含秋是真的好奇了，“你当时到底觉得我有什么好呀？” 现在回想，那段女团经历在林含秋的印象里，不过是一段戴着假面跳舞的日子而已。 机械地、不自由地、毫无灵魂地，像个木偶人一样生活。 而看伏凛的样子，他也不是因为自己恰好符合了他心里喜欢的类型，才会这么喜欢自己的呀？ 对面很快给出回答：“不知道。” 伏凛是真的不知道。 他第一次看到林含秋，还是她刚刚出道时，她所在的团出了一首新歌那天。 那天也是凑巧，他在直播随机播放音乐，正好听到这首，水友们都在直播间问这是什么歌好甜，他拉出去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专辑封面上林含秋的那张脸。 那天他刚输了比赛没多久，其实心情并不算特别好——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林含秋的那张脸一瞬间，忽然觉得心里一下子宁静了许多，感到幸福又温暖。 好像只要看到她，就会觉得特别开心。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毫无保留的开心。 这种感觉像是毒.药，几次之后就上瘾了。渐渐的，伏凛开始习惯在心情低落时就去听林含秋的歌，输了比赛、惨遭淘汰、外界抨击、粉丝痛骂……所有的时刻，好像都有林含秋陪他走过。 这种奇妙的感觉，他永远解释不清楚。 林含秋和伏凛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但也早就了解对方的人品，知道伏凛闷骚是闷骚，却从来不会说谎。 他说不知道，那可能真的就是不知道。 “好吧……”林含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和伏凛道了晚安，便回房间去了。 哪知，伏凛还没走出几步，忽然听见林含秋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尖叫！ 他想也没想，立刻转身回到林含秋的房门前，边敲边大声问：“怎么了？没事吧？！” 门很快又被打开。 林含秋手里拿着一个碎成两半的白色矮瓶，五官皱巴巴地都挤到了一块儿，就差没嚎啕大哭来表达自己的痛心了：“没事……靠！还是有事的！我竟然把我的lamer摔碎了！！！靠！！！你知道有多贵吗！！！我简直恨不得穿越回一分钟前掐死自己！！！！” 伏凛：“……这是什么？” “lamer面霜啊！”林含秋恨不得捶胸顿足，“啊啊啊啊花了我四位数的人民币啊！！！我刚才相当于把四位数的人民币放到火里去烧你知道吗！就这么活生生浪费了……不行，我要换个瓶子给他装起来！根据落地三秒原理，这面霜还没脏，应该还能用！” 万年单身直男伏凛在听到这小小一瓶东西要四位数的时候，明显愣了半天。 这……？ 林含秋边说边往里走到化妆镜前，准备找个收纳瓶把剩下的面霜全部转过去。伏凛的视线越过林含秋的肩膀，看向她桌上数不清的瓶瓶罐罐，瞳孔再次震惊得微缩一下。 他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道：“那个……你一直都会用这么多东西吗？” 林含秋正在为自己的天才感到骄傲，猛一听见伏凛这么问，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哦，大概是基地从没女孩子进来过，所以没见到过这么多化妆品护肤品吧。 人家问得这么小心翼翼，她倒是挺乐意给伏凛科普的。 “还好吧，我用的其实也不多。”她随手指了指一瓶，道，“这是精华，还有水乳霜……这个是眼霜，这是水杨酸，我偶尔用……还有这个，眼膜面膜肯定不能少吧……这边都是化妆品了，防晒隔离粉底bb霜什么的，还有腮红盘眼影盘眼线笔之类的……这边就都是口红了，都还好吧，我的不多。” ！！！ 见她这么如数家珍的样子，伏凛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你以前……和现在，都会用这么多……吗？” “对啊。”林含秋看向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狂笑起来，“——不是吧，难道你一直以为我都是素颜？！我每天都要熬夜到那么晚，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用保养不用化妆都能天生丽质吧？！” “……”伏凛再次呆呆地点了点头，艰难道，“我以为……你每天只用清水洗脸的……” 林含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