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酒馆
河阳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在十几公里外的一个小村庄，他们在赶路的途中，见到附近有人烟的地方都会过去看一看，如果发现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们就会尽自己的所能进行帮助。 无论是帮助受伤者治疗伤势，还是为生活物资匮乏的人们提供他们储物袋里之前购买的物资，能帮助一点是一点，只希望这些无辜的人们能够安然度过这个战争里的寒冬。 只是令大家心中沉重的是，大部分经过的村庄都空无一人，或者只剩下一些年老体弱的人们在那孤苦伶仃地守着空荡荡的村庄。 很多年轻人在战争爆发的当天，就第一时间离开了这里，后面大家陆陆续续走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因为最近的沙漠之神献祭，又抓了一些人，吓跑了仅余的当地居民，所以就导致现在只剩一些衰老、生病不能及时迁移的人们。 战争是残酷的，但是在河阳看来，所有这些十室九空的地方并没有太多战争的痕迹，没有炮弹落下炸出的深坑，没有遍体都是弹孔的房屋，大家出于对战争的恐惧，或者对于土兰王室和沙漠之神教会的恐惧，他们不愿意在战争中被裹挟着，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实际上，土兰王室的军队在天魔军团的进攻面前不堪一击，几乎没有经历过多的纠缠就一溃千里，如今基本上都退缩在土兰王国几个比较重要的大城市里据坚防守。 一路走，一路帮忙，河阳他们把物资发得所剩无几，毕竟是为几个人的小队准备上月的野外生存物资，他们这十几公里走下来，遇到了人数也有数十上百，在这种情况下，物资渐渐少了很多，他们有心要在一些商店或者市场补充一下，但是很久都没有发现一个正在经营的商店。 目的地到了，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庄，令河阳惊喜的是，这个村庄里竟然还有一个酒馆开着门，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看来还在正常营业。 河阳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先是在镇子里谨慎地搜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这里倒是有几辆损毁的土兰王国的军车，像垃圾一样扔在路边，不知道这里遭遇过什么样的战斗。 在村庄外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敌人的迹象，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们决定最后到酒馆去碰碰运气，即使没有什么线索，也可以去补充一些食物等物资。 外面寒风呼啸，但是推开酒馆的大门，里面却是温暖而嘈杂，外加熏天的酒气。 不大的酒馆里坐满了人，男女老幼都有，大家在那大喊大叫着交谈，或是闭着眼睛认真品酒。 河阳推开门使得门口挂着的铃铛响了一下，引得酒馆里的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然后发现他们除了于非这个看起来像是成年人的大个子外，其他都是一些小孩子，面孔都生得很，是从未见过的外地人，而且身上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整个酒馆顿时安静了下来，说不清这些人看着河阳他们的目光是善意还是恶意，亦或是毫不在意。 河阳不理会他们，带着几人径直来到了吧台前，对着吧台后的老板说道：“老板，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个消息，听说这里有沙漠之神教会的踪迹，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可供交易的线索？我们会用灵晶购买。” 酒吧老板是一个胖胖的大胡子，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河阳，又看了看河阳身边的几个人，冷冰冰说道：“对不起，我们酒馆不接待小孩子，请出去。” 河阳说道：“我们可不是小孩子，我们是来送灵晶的星士。” 大胡子老板不为所动：“哦，星士？你们再厉害，在我眼里依然是小孩子，想来酒吧，先问问你们mama同意不同意吧！哈哈哈哈！” 酒馆老板的话音一落，顿时引起了整个酒馆众人的大声哄笑。 “是啊，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还是赶紧出去吧！” “你们是不是刚断奶呀？” “小娃娃就应该让mama搂在怀里，这里可没有卖什么牛奶！” ...... 一时间，各种冷嘲热讽不绝于耳。 还好，这些人都顾忌着河阳他们星士的身份，言语上虽然不友好，但是倒也保持住了最后的清醒，没有说出什么污言秽语，他们也怕惹祸烧身，于是就过两句嘴瘾。 河阳不为所动，就像听不到他们的嘲讽一样，径直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小壶醉黄沙酒，然后放到吧台上说道：“你们说的没有错，虽然我们是星士，但我们的年龄确实还很小，即使在法律上我们已经被视为成年人，但是我们还没有到酒馆消费或者说喝酒的时候。” “不过嘛，虽然不能喝酒，但我这壶酒却是我们当地的特产，是来到这里之前特意带上的，就是要看看可否遇到能够欣赏、有资格品味这好酒的有缘人。” 河阳将酒拿了出来，一股奇异的香气顿时飘荡在整个酒馆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他手中的那一壶酒，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前这个小村子只是土兰王国松石市边缘地带的一个小村庄，并没有什么发达的经济，消费水平自然也很低，卖的酒嘛，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酒，都是酒馆老板用一些廉价的粮食作物，加上一些香草叶等等，按照所谓的秘方经过发酵勾兑后制作成的廉价酒。 这已经是当前酒馆内大家所能消费的上限了，而且还要掂量着自己的钱包，在下顿饭和这顿酒之间进行艰难的抉择。如今只是见到、闻到河阳拿出的这一壶醉黄沙，光是这种非同寻常的香气，就能让这些深谙此道的老手们明白，这样的酒他们别说喝过，见都没有见到过，可见对他们的吸引力有多大。 河阳又摸出了一个小酒杯，在好听的倒酒声中倒满了一杯酒，然后端着酒杯对酒馆里的众人说道：“这一杯酒愿意与大家交个朋友，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有深谙酒道之人，只要愿意就可以品尝到这一杯酒。请放心，不会让你做任何事情，只是请大家尝一尝，这酒到底是什么滋味。” 河阳的话一说，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似乎肚子里的馋虫已经被这杯酒给勾引到了嗓子眼。而于非看着河阳，心中非常欣慰，经历数次生死历练的河阳，除了还是个小孩子的身体外，一些行事风格已经比较成熟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禁在心中再次感叹沈和的眼光之准，河阳不愧是他选择的学生，传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要喝下这杯酒。其他人一看有人想要站立起来，自然也不甘落后，也纷纷站了起来，要往河阳身边挤去。 不过河阳是点魂境中期的星士，领域对他们来说强大无比，只要河阳不愿意，他们就是一辈子也休想挤到河阳的身前。 河阳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子，对大家说道：“大家不要拥挤，我已经看到了大家的诚意，谢谢大家对这好酒醉黄沙的喜爱，所以我决定，只要是刚才站起来的人都可以喝上一杯。这坛酒就放在这里，一人只倒一杯，请大家自便。” 大家欣喜若狂，更多的人走了过来，一壶酒很快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倒了起来。 对于老酒鬼而言，得到一款好酒，并不急于喝进口中，而是又看又闻，从酒色酒香乃至酒温上琢磨的差不多了，才小口抿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仔细回味半晌，最后再一点一点的把这杯酒给喝下去，顿时被醉黄沙那种粗犷而又层次多样、分明的味道折服了。 烟和酒是现代社会人际交往中的一个催化剂，即使是两个陌生人，如果有烟有酒，那么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建立起比较顺当的交流关系，眼下就是这种情况。 当河阳正准备向这些饮过酒、还在品味的人们问出自己心中的问题时，酒馆老板请河阳来到了里间，直接对河阳说道：“好小子，你这酒还真是利器，他们这些家伙，有时候连媳妇儿都不认，就认这一口喝的，而你正中他们下怀。这下你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甚至你如果有兴趣知道的话，他们甚至会连自己今天挨了婆娘几句骂都会告诉你。” “不过在这里还是我的消息最为齐全和灵通，你想知道些什么，不妨来问我，我会视问题的难易程度和可能面临的风险收取适当的灵晶。” 河阳说道：“没有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这灵晶就当场奉上。而且我也不令你为难，你愿意答就答，不愿意也无所谓。” 大胡子老板说道：“好，那你问吧！” 河阳想了想，不急着抛出问题，而是问道：“我们是暗阳界人，无论怎么样，我们天魔军团在你们土兰王国的军事存在想来都是令你们难以接受的，即使我们的目的确实是打击沙漠之神教会及与其勾结的土兰王室成员。我需要知道，大家，也就是一般的土兰王国老百姓是怎么看待沙漠之神教会的？又是如何看待土兰王室和暗阳界的？” 大胡子老板说道：“对你这样年龄的星士来说，恐怕之前对土兰王国的情况不是太了解，但多少也听说过土兰王国是一个灵煤及金属矿藏十分丰富的国家，对吧？” 见河阳点了点头，大胡子老板继续说道：“你这样的印象不错，我们确实是一个资源丰富的国家，全国的经济支柱都是资源密集型和出口型经济，对国际贸易的依赖性比较大，受到的影响也比较大，现在已经不是二三十年前了，经济遭受了金融危机和持续紧张的国际局势影响后，经济已经一落千丈。” “大豪帝国作为我们这个军事经济联盟组织的带头者，更是带头吸着土兰王国的血，而土兰王室毫无作为与担当，真就放开了任由大豪帝国等压榨，这就苦了我们这些普通居民。大家的收入不仅多年未涨，按照现在通货膨胀的情况反而下降了许多，生活水平更是大大降低，大家生活的苦不堪言。” “所有这些都被土兰王室给忽视了，他们不仅没有想办法将经济搞好，反而变本加厉地将手更频繁地伸向普通居民的口袋和饭碗里，加税、加税还是加税，他们想方设法地加税，竭泽而渔般捞取着财富，竭力维持着土兰王室及其他贵族们奢华病态的生活，造成了不少人间惨剧。” “所以，你应该可以看出我们的态度。沙漠之神教会在多年前被世界联合政府，主要是你们暗阳界打击得七零八落以后，几乎在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不见，但听说仍在上层暗地流传着，我们也不是太清楚。听到沙漠之神教会不喜欢穷人这句话，你就能明白我们对这个教会并不熟悉，但并不妨碍我们对它的畏惧，他们并不是一个宽容大度的教会。” “至于你们暗阳界，没有见到前土兰王室是将你们的天魔军团当作真正的魔鬼来宣传的，什么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等等，还是挺吓人的，有能力离开的都离开了，只剩下等死的我们这些人。” “没想到你们来了之后只是赶走了我们王国的军队，然后不断搜寻沙漠之神教会的踪迹，对于我们普通居民并没有侵犯，也没有视而不见，反而会提供一些帮助，从国家感情上来讲，是觉得你们惺惺作态，是收买人心，是布设陷阱，从个人角度看，你们起码比土兰王室要好，愿给我们活路。” 河阳听的很认真，问道：“听老板的谈吐见识不凡，不像是一般人啊！” 老板摇了摇头：“好多年前当过一段时间的老师，后来不满和牢sao太多，就回来开了个酒馆，早就没什么见识了，只有体会。” 河阳决定回到正题，问道：“附近是否活动着沙漠之神教会的人？之前我们监测到附近有武装力量的痕迹，刚才也发现了几辆军车的残骸。” 老板说道：“我只能说有可能。在七八天前，外面响起了爆炸声，在之后我们这村庄附近就扔下了几辆损毁的军车，我们都躲在地下室里不敢出门，等战斗的响动停息一天后我们才敢小心出来，沙漠之神教会的人倒是没有见到。” “我们这个村庄最为偏远，这里的人都是上山打猎，砍伐树木、矿井挖矿或者搜寻一些奇山异石，然后以此为生，并没有特别的来钱门路，就这松石市的税务官还隔三差五的到我们这来收缴各种杂税。就我这个小店，每天营业额的一半以上都要被当着税给交了上去，实际上并不赚什么钱。” “我这还算好的，那些有田有地但是产不出什么粮食的人才最是辛苦，收税对良田而言是按产量比例征收，对这些糙田而言，那可不管你产量不产量，而是要看你的田地的面积大小来收税的，这谁也顶不住，所以一到收税的日子，大家交不起税的都会往附近不远处的铁木森林里去躲一阵儿。” “铁木森林里面十分阴暗，而且非常凶险，有各种各样的野兽，甚至还有怪物。我们本地人基本上都是在外围活动，很少有深入铁木森林的，但如果被税官逼得紧了，也会冒险往里面走一走，但是经常就会出现一去不回的情况。” “对于像你们这样有实力的人来说，在铁木森林里藏身应该并不是什么难处。如果你们要找沙漠之神教会什么痕迹，找什么线索，铁木森林是一个非常适合藏身的所在。说实话，我们都是一介穷苦人，现在除了一条命，什么也没有，能过一天是一天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