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关不住的求知欲
婆罗门是个有意思的小吸血鬼，她乖张的脾气可爱而别扭：这孩子无论何时总有些邪恶的小想法，最夸张的时候竟然达到一天不恶作剧就吃不下饭！而且这孩子精力旺盛，她设下的玄机里处处透漏着聪明才智，典型的外国溜子精神！但要说她满腹坏水也不准确，因为这孩子恰恰有一颗柔软的心，像一曲忧伤的曲子、遗憾的故事或悲情的小说往往能让她哭上一整天，而且做家务的能力也说得过去，所以就连橡树本人都不好断定她到底是好是坏。 更令我们称奇的是，当婆罗门在戏弄他人时，往往会把自己也搭进去，虽说她大部分的恶作剧都是成功的，但总存在着一些变数，比如说裙子勾在陷阱触发器上、偷吃东西后遗留下钱包等等，她就好比一个天生做不了坏事的人却总在琢磨着与天理相违的事情，当然，一个人杵逆天道，其结果可想而知。 在白天，血族习惯躲在城堡里睡大觉，而小吸血鬼不用这么做，这样她就比一般血族拥有更多的时间；不过此空闲不是留给她玩的，而是修习族内各方面的知识与修养，她的母亲教导她作为一名逐日者要注意方方面的小事，或许一个疏忽就会给血族带来难以想象的危害。 繁复的礼仪训练可难坏了婆罗门，要她像一个淑女那样端庄有礼仪还要像学者那样满腹诗书简直是要命！她可是堂堂的逐日者，却享受不到一丝的自由，小吸血鬼赌气，把书撕了坐在地上一天不吃饭！斯拜恩夫人问她为何这么做时，婆罗门说：“我可是逐日者，一个拥有天命的吸血鬼，你拿这些东西管束我不是相当于犯罪吗？我才不要学这些没用的东西，一个天生的英雄就要过热血豪迈的生活！” 结果斯拜恩夫人打了她一巴掌。 “在你成为独当一面的大才之前，你都有义务接受学习，而在你功成名就之后，你也不能这么对我说话，不为什么，因为我是你mama！于母不孝，其罪当诛！”这一巴掌打得并不疼，但婆罗门依旧大鼻涕老长，连连向母亲道歉，表示再也不敢了。 就这样，婆罗门又度过了二十几个春夏，多年的进修让她的气质沉稳了很多，想事情也比以前深思熟略了，而就在今年的名族聚会上，她向族群提出离开岛屿的想法，因为她知道在海的那边还有更多辉煌的文明等待发掘，而作为血族的统领着，她必须将大陆的兴衰融会贯通，像各族之间的秘术科技一定要学到手，街坊小道的消息也要及时掌握；虽然血族已经在自然位面生活了六百余年，但这个世界的势力构成对于他们仍是个未知数。 各大家族首领沉吟良久，说实话他们不想让逐日者去冒那个险，这世上的人心裹测不是她能想到的，另外他们的确冒不起这个风险——几千年才出一个逐日者，万一发生意外，他们哭都没处哭！而且这小家伙还未成年，族内当然不会同意她去了。 虽然婆罗门没成功，但她已经把种子散播到其他家主心里去了，接着她每年的今天都会提出相同的要求，从未断过，而众位家主阻止她出去的理由也都一一破解，只剩她还未成年一项，如此又过了十年，正好是婆罗门一百岁的当天，她再次提出了离开的请求。 这下众位家主都沉默了，总族长也无奈的通过请求，准许她离开岛屿到大陆上学习，不过他一定要为婆罗门安排随从，后者断然拒绝了。 “多谢总族长，但你的好意我无福消受。众所周知，一般带随从的人非富即贵，无论如何低调都有招摇之嫌，如此是对初次探险的极大阻碍，另外我族之人无法在太阳底下活动，但据我所知这个位面的绝大多数生物都是日行性动物，假如我们日升而息，月盛而行的话，难免会遭到其他种族猜忌，这样即使对安全的隐患。” 婆罗门说的句句在理，容不得其他人辩解，其实她今日的这番说辞全是她的mama所教，平日里斯拜恩夫人见女儿学习勤奋，举一反三，但随着知识面的拓展，许多问题却得不到解答，毕竟血族的圈子太小了，他们又不和外界交流，以至于现在的文献满足不了婆罗门的求知欲，与其把她一辈子憋在这里倒不如放她出去闯荡，以婆罗门的聪慧，只要不刻意暴露，是不会有危险的。 如此这般，才有了婆罗门今天的充分论据，斯拜恩夫人为了让她走，特地准备了一套说辞，以大人的缜密思绪，其他家主愣是没找到漏洞；于是他们只好照搬并将血族最好的信物、财宝以及收藏品放在婆罗门的亚空间项链中，以供求学时的花销；这些东西囊括了人类、兽人和精灵的所爱，相信婆罗门会在三族领地大受欢迎的。 一个星期后，小吸血鬼乘船向北，直接在银装素裹的的怀斯特帝国沿海靠岸，寒冷的朔风考验着每一种生物，在这里的每一秒都徒增危险，为了快速穿过此地，她开启变身状态，结果用了半个月时间横穿怀斯特帝国才来到精灵族的领地。 风尘仆仆的婆罗门顾不上休息就找到精灵长老并说明其来意，后者诧异于这个小丫头的韧劲，看在如此热诚的情面上，长老接受她带来的乐器和画作当做学费，并经智者的首肯，准许她第二天到学院学习本族秘术——占卜之术。 占卜是个异常耗费精神的学问，它需要使用者长时间保持精神集中，直至在脑海中聚化成一面虚幻的镜子，从那面镜子中，占卜师往往会得到一些关于未来的碎片，接着他们要通过这些只言片语中预测即将发生的事，而一些占卜大师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他们收集到的碎片要比普通人多得多，但即使如此，占卜术也不敢说百分之百的精准，预言失败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另外这种秘术不可经常使用，因为每次施法，占仆师便会大量消耗精神与体力，假如这样无休止的耗费，那么无疑会对施法者的身体造成相当大的损害，更有甚者，当场猝死的状况也发生过。 这么高深且实用的占卜术，婆罗门却只呆了五年就打算放弃了；原因她是个吸血鬼，而不是精灵！虽然血族很擅长学习法术，但他们却不像精灵族那样有强大的精神恢复能力，最后限制于种族劣势，婆罗门只能放弃。 尽管这样，精灵大长老还是对她的成绩感到惊叹。作为一个‘人类’，她能达到这样的成就已经很不容易（精灵族对异界生物很反感，故婆罗称自己是人类）在她临走时，长老送给她一个可以缓慢恢复精神力的戒指，以作为对学生能力的肯定，不过他那里会想到，这个学生其实是吸血鬼，也是他们最为反感的种族！ 小吸血鬼在初步掌握占卜术之后就顺着黑河漂流，一路穿过妖精森林。她的下一站是久负盛名的魔法王国——奥莱莫斯。 大陆中部是广阔的巴尔干黄金草原，不过这广袤的土地还处在混乱之中，不得已，婆罗门变成蝙蝠飞过此地，再往前，就能看到天际之中飘浮着一座巨大的空中城市，此行大概花了她十天左右，小吸血鬼停在一片人迹罕至的树林里恢复了原形，现在她终于算是来到了魔法王国的脚下。 在奥莱莫斯，只要你不惹事，很少有人去理会一个新面孔，由此小吸血鬼顺顺利利进入门岗，来到这座遍布奇迹的城市。她在大街上看见许多头戴魔法帽的男男女女：这些人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问题...婆罗门只想知道在哪学习炼金术，为此她找了好多路人，但那些神经兮兮的法师似乎没时间搭理自己，无奈的她只好去寻求街边魔偶帮忙。 或许魔法师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所以在每个路口都设置了专供问路的魔偶。这些机器有的是耐心，它带婆罗门走到一座被围墙包裹起来的城市门前便停住了，说什么也不愿意深入一步，这尊魔偶似乎很畏惧这里的东西，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便快速离开。 如此异动预示着不详，仿佛在庆祝她预感之准确，城中突然爆发出沉闷的响声，霎时间大门前浓烟四起，鬼哭神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末日降临，如此景象让小吸血鬼大吃一惊，不由得倒退一步，她开始仔细打量这片建筑。 炼金城和魔法学院不一样，首先它并没有漂浮在空中，而是扎根在地下，其次，它不在市中心，而是在远离人群的郊区，最后，它与奥莱莫斯任何一处都格格不入，原来还散发着蓬勃生气的树木到了这不是成了黑黑的木炭就是变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而炼金城的建筑就像被火烧过一样且晶莹剔透，到处是火山地带才有的黑曜石。 “这座城市肯定被诅咒了，难道我要拜师的学员就是这鬼地方吗？”婆罗门来到城市中央的城堡下——该建筑上空黑云久聚不散，城中开着的小窗与大门向外喷吐着黑色烟雾！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啊啊，简直比亡灵位面的死灵城堡还恐怖！想必天上的黑云就是它的杰作吧？小吸血鬼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咽下一口吐沫走了进去，然后从爆炸声最响亮的区域里找到炼金术师的居室，她在走廊的一角看见当今最富盛名的炼金术会长正满身黑烟的趴在地上...... 婆罗门还以为这老家伙死翘翘了，但下一刻，她就领略到炼金术师的顽强——年过七十的白胡子老头虚弱的咳嗽了一下，接着闪电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 “洛克纳斯的屁股！怎么会这样？我所有的材料啊~” 话说炼金术师都是这样有活力么？还是成为炼金术师后就能拥有这种属性？婆罗门摇了摇头，上前搀住老头，然后说明来意，顺便还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练剑都没见过的的东西来。 “你从哪弄到这些的？不管了，给我让开！”炼金会长不知客气为何物，他直接夺过别人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坩埚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小吸血鬼跟着炼金会长进了屋，接着她就被气浪掀出来了。 “咳咳，老家伙你打算杀了我么！” “对不起孩子，我忘了你还在旁边。”炼金会长的胡子全报销了。 “老鬼！我刚才的要求你可听见了？”婆罗门表示泪流满面。 “你要当一名炼金术师对吧？那么第一项，别挡着我做实验！！”会长粗鲁的把将她推出屋子，只有魔法皇帝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名堂。 第二天，婆罗门准时来到学员，她在这了解到炸药的应用性以及炼金术师们为什么都是光头的原因，最令她感到惊讶的是自己竟然是第一位女炼金术师！但随即而来的意外让她再无欢喜——坩埚下的火焰竟烧掉了她的长发，这下小吸血鬼死的心都有了。 然而没时间感叹，接二连三的爆炸让她必须时刻紧张，每一次分心都有可能重蹈覆辙，并且除了提防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外，更要提防学长们——他们喜爱把各种药剂勾兑在一起，有一些就连她都知道不能兑在一起，而这些人还觉得化学反应不够激烈，他们居然把化合物加热、然后突然冷却，最后当然是爆炸了...... 炼金术师的课程橡树都不忍再提小吸血鬼失魂落魄的回到寝室，这仅仅是第一天而已，一想到以后会天天挨烧，她就用力将头发挽起来，戴上发簪；后来又经过一些列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决定为自己造一个铁面具，专门阻挡火焰面部侵袭；她可不想因为炼金术而害自己毁容。因此婆罗门便获得了自己的首个称号：‘鬼脸’。 每一天的课程都是枯燥的，但其中也不乏快乐——每当一个新发明诞生时，就是所有炼金术师最振奋的时候。先不管它有什么用，只要是新东西，炼金城就要庆贺一番；一般在天黑时，术士们便会搬来烟花，随着绚丽的火焰绽放在黑云中时，奥莱莫斯的居民们就知道一项新的发明诞生于世。 通过学习，婆罗门不得不承认术士们都是些坚韧的家伙。前几天有位学长不幸被炸死，他的葬礼短小而冷清；但之后的一天，所有术士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然后一起研发那个失败的实验——在这期间，无论该实验造成什么样的损失，他们都会将其进行到最后；如果当有新东西研发出来，这些人将会以那位死去同伴的名字为它命名...... 无论时代怎么变迁，只要是人见到此炼金器物就会想起他的名字，这就是炼金术师的至高荣耀。每位术师在入行的当天就已经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这也是为什么奥莱莫斯的居民会容忍炼他们到今天，因为术士这一职业可敬的——他们用生命换来魔法文明的更新，为这个国家输入新鲜的血液...... 然而婆罗门并不是出于伟大的目标，她的初衷只是为了接触炼金术，但这里的几年生活却依然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那些痛苦的、感人的、默默奉献的事迹。 在她学成即将离开炼金城前，她费尽心思所做的抗火药剂终于完成。如果将它撒在衣服或毛发上，那么这些物品的燃点便会上升五十的百分点，此抗火药剂更新了原本昂贵的抗火符文，同时也是所有炼金师的福音，因为它的到来即将告别术士的秃顶时代！ 记得在婆罗门离开炼金城的那天，城中所有的术士全都自发为她送行；炼金会长更是和她握手并用‘婆罗门的庇佑’为抗火药剂命名，最后这位不苟言笑的老会长还送给她一个小盒子，盒中静静地躺着一只古朴的手镯。 “这个就是伊斯梅尔之环——空间手镯，我把它送给最出色的学生！炼金城会记得你的贡献，城市之门也会永远向你敞开！”会长说完挥了挥手，接着前来送行的队伍裂开一条缝隙，小吸血鬼见到一门巨大的不明物体指向天空！这时一名学员将它点燃，数秒后冒着火的飞弹在炼金城上空爆炸，明亮的晴天立刻被黑云所笼罩，就连太阳的光芒都被炼金术的力量吞噬！ 接着下面的人群向漆黑天幕发射烟花，那七彩的焰火在黑暗中不停地游走、变形、消失然后新一轮的烟火将继续前辈的历程；整个场面时显得异常炫美和壮丽！因为焰火燃烧的不仅仅是火药，还有人类不停探索且永不腐朽的智慧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