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路遇故人

    身为一个追随者，自然是要时常侍奉在自己效忠的对象身边的。再加上对岁月飞逝的一番感慨被越离打断，飞虎便失去了继续闲晃惆怅的心情。只是越离刚从历时漫长的沉睡中醒来，又是少年心性，对万界的万事万物都有着浓厚的兴趣，带着飞虎满世界的乱转。

    也许是那一刹那暴露的杀意给越离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飞虎发现越离并没有把自己真的当作追随者看待，大多数时候，都当飞虎不存在，旁若无人的欺压弱小，自娱自乐。

    即使没有皇者俊的插手，也不是圣战的战场，没有遭到严重破坏，这个万界一路发展下来，也并没有出现太多的高层修炼者。星神级寥寥无几，更别说创始级，因此没有生灵是始终境界的越离的对手。

    越离可谓纵横万界无敌手，欺压众生不费力。唯一能在实力上和越离有一拼的飞虎却是越离的追随者，更是让越离肆无忌惮起来。

    当然，越离虽然实力超脱万界，无惧万界中任何生灵，却也不愿意戴上欺压弱小的帽子，被人戳脊梁骨。他将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了飞虎头上，让飞虎担起了所有的黑锅。

    越离是打定了注意给飞虎找不自在的。越离对每个被他称得上是玩弄过的生灵说，是飞虎让他欺负他们的，让他们跟别人也这么说。虽然这些生灵自身所想到底如何未可知，但是飞虎的坏名声却实实在在的传了出去。

    飞虎倒不在乎什么坏名声，他本来就是来灭世的，名声再坏也不过如是了。何况，身为越离的附庸，所有的荣耀和光芒都属于越离，所有的罪恶和肮脏都归属自身，才是应有之意。

    “咦？”越离在一个生命源星的市集停下了脚步，蹲在一个地摊前，“老板，这个怎么卖？”

    这是一个相当小的小修士的交易市集，摆摊的是一个看起来相当憨厚的老汉。老汉衣着晦暗，似乎因为洗得太多而显得发白，修为也不高，只有炼气四重，除了将自己收拾得比较干净整洁，显得有精神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了。

    “这位公子好眼光。”老汉讨好的笑着，“老汉修为不高，只能炼制些法宝赚些灵石丹药。这御兽圈催动起来，一套一个准，只要被套中了，便是神兽也要乖乖听您的。只需要三瓶培元丹，或者一百颗中品晶石就能拿走。”

    “我要了。”越离随手拿起一个项圈模样的御兽圈，随手祭起，套在了飞虎的脖子上。

    “……”飞虎默然。飞虎已经洗去识海下的白虎烙印，从内而外都不再属于兽族。严格的算，所有脱离时空的强者都只能统称为苍茫神族。但是几乎所有由人族而来的苍茫神族，包括皇者，都主观的把自己当作人族，因此才有人族、异族之分。实际上生命本质并无差别，都是苍茫神族。

    飞虎并非无法再变换虎形，但那是rou身千变万化的神通，能变成虎形却不局限于虎形。而且飞虎的躯壳也是纯正的人族血脉，虽然严格意义上不能说飞虎是人族，但飞虎目前的状况符合人族的一切外在特征，所以也不能把飞虎当作异族对待。

    也就是说，从通俗的意义上来定义，而今的飞虎，已经算是一个纯正的人族。也正因此，越离才只把飞虎收做追随者，而不是坐骑。所以说，给人族的飞虎套上御兽的项圈，无论怎么看，都有折辱的意思在其中。

    飞虎立刻当着越离的面，单手抓住颈上的御兽圈，生生扯裂摘了下来，然后手中腾起火光，将裂开的御兽圈炼制成一根项链，更是添加了一个项坠，然后才松松的挂到脖子上。动作行云流水，两三个呼吸间便已经完成。

    越离轻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飞虎走到那个小摊子前，拿出一百颗中品晶石付账。他已经告诉越离，给他套上枷锁可以，但是不能折辱自己，这就够了。

    老汉面色惶恐，似乎被飞虎转瞬间炼制一件强大法器的手段震惊了，但又舍不得那一百颗中品晶石，咬咬牙还是接了下来。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已经是两次卖这东西给皇者之子了！”飞虎冷声说道。同时逆转乾坤，将周围的小摊整个纳入另一个世界。

    老汉面色一下子煞白起来。“这位……公子，老汉……晚辈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别装了，时空相互并行，极少交错，皇者·琼灵和皇者·俊的时空在圣战之后就没有交错过。而你圣战后还出现在皇者·俊的时空过，也就是说你是圣战之后才来到这个时空的。时空之间由苍茫隔开，若想横渡苍茫至少要有行者的修为。”飞虎说道，“我不在乎你的冒犯，也不在乎你的身份和立场，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汉脸上的惶恐之色渐渐敛去，看了飞虎几眼，长袍下的身体仍绷紧着，显然对飞虎的话不抱任何信任。

    “少爷还不知道老汉的名字吧。老汉姓秦，单名一个高字。”秦高自我介绍道，神态谦卑而慎微，然后蹲了下来，显得很颓废，“老汉不知道您就是皇者之子啊。老汉也知道有皇者之子出世，可听说皇者之子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那时候已经有黯夜少爷代皇者执掌命轨了……老汉若是知道您也是皇者之子，老汉早就跑没影了，哪敢在那里呆着……”

    “在你的眼里，便只有黯夜，没有我了么？”飞虎声音冷冽起来。

    “不是……少爷……”秦高立刻慌了神，又不知道如何解释，说话都带上哭腔了，“少爷，您就饶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已经两次卖御兽圈给我了，有什么不敢的？不敢，可不代表不会。”飞虎说道。

    “你想杀我，尽管动手就是了！”秦高突然激动起来，跳将起来，指着飞虎的鼻子大骂，“反正你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在乎多杀我一个。我已经是王者，有不灭的资本，总有一天能卷土重来，你奈我何？”

    飞虎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圣战之中，诸王逆皇，有没有你？”

    “没有我。”秦高摇头，并不掩饰眸中的疑惑，“其实并不是所有王者都想逆皇者。比如我，便不觉得有皇者牵引命轨有何不妥。反而皇者不在的那段时间，我觉得很失落，感觉失去了什么，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所以……”秦高没有把“去卖御兽圈”说出口，转而说道：“好在很快黯夜少爷就出现，代替皇者执掌命轨……”

    秦高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彻底闭口了，只拿眼睛瞅着飞虎，看飞虎的反应。

    “第一苍茫时代要过去了。”飞虎轻声道，“到时连皇者也必须进入‘永恒的守护’。”飞虎不再收敛自己的力量，浩瀚的威势在这临时开辟的小世界中肆意咆哮。“不如你先行一步如何？”

    “……”秦高竭力攀升自己的力量，根本说不出话来。

    飞虎却突然撤去了世界和威势，消失不见。

    飞虎突然消失，秦高便出现在原先那个市集里，一时间没能第一时间收敛住自己的力量。秦高可是王者，至少行者以上的王者境强者，是可以毁掉一个时空的存在，威势远不是一个小小生命源地能承受的。要不是飞虎临走前布下了一个禁制，这个市集非得毁掉不可。

    可即使没有毁去，市集内的所有生灵都威压压得跪伏了下去。

    秦高轻叹，纵然他抹去这里所有生灵的记忆，让他们忘却，自己也不可能在这里继续扮小贩了。他划开空间，转瞬间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