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银浦出渊
观海殿中香气四溢，载歌载舞，南邺的盛世景象在观海殿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姬望舒无视着眼前的婀娜多姿的舞女，自顾自的斟着酒喝着。 坐落在不远处的姬曦和环顾四周一眼，见没什么目光投来便对着姬望舒轻声开口道：“二弟，此事乃国家大事，由不得性子。 为兄看龙吟郡主聪慧伶俐，模样也是美貌不凡。也算是良配了，别丧着脸，为兄还羡慕的紧呢。” 姬望舒闻言想起了那日与姬纤凝游玩时谈心的话语，现今终于感同身受了。 听着姬曦和安慰的话语，苦笑道：“皇兄勿要担心，身为皇子义不容辞。” “我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姬曦和闻言笑道：“哎，二弟都要娶妻了，我也得去母妃那里催促一番。早日寻个良配。 免得到时不知又是他国缔姻邦交，若是像龙吟郡主这般也就罢了，可哪里来那么多龙吟郡主啊。万一，是个丑公主。为兄想想都怕。” 姬望舒闻言笑了笑，举起酒杯与姬曦和一饮而尽。 姬北辰见状立即也主动参与到兄弟之间的互动当中。 姬赢瞧见兄弟几人的和睦场景，又看向身旁的姜琦，一时间心情大好。 鱼大伴见姬赢笑脸吟吟的模样，暗道“陛下许久未见这般高兴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呀。” 姬玉絮见大家都其乐融融的模样，不由失落的嘟了嘟嘴，东张西望的看了看。 瞧见坐落在对面的美人皇甫若绫，看着皇甫若绫那副倾国倾城的面容。 不由联想到了那个同为倾国倾城的女子，一时心里泛起了妒念。 便举着酒杯当着众人的面缓缓从舞女中走过来到皇甫若绫面前道：“二皇嫂，小妹玉絮敬嫂嫂一杯。” 皇甫若绫闻言愣了愣欲起身举杯时，一旁的张潇立刻笑着对姬玉絮说道：“玉絮公主好客热情，下官替郡主拜谢公主。” “不过此事尚未定论，玉絮公主便改口称呼实为不妥，还请公主见谅。” 姬玉絮闻言翻了翻眼道：“刚才父皇已答应了你们的请求，早晚的事，我先唤声嫂嫂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在张潇身旁的白无忌皱了皱眉，仍是不言不语的喝酒。 只是在其桌上的灯火瞬间左右窜动了几下。 一时间张潇被姬玉絮的话语堵住了嘴巴，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让皇甫若绫急忙出声道：“张学士勿恼，玉絮公主天真烂漫，此举无伤大雅。” 说罢便举杯向姬玉絮示意一饮而尽。 姬玉絮见状笑着眯着眼，用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开口道：“嫂嫂真好，我二皇兄真有福气，两位美若天仙的jiejie都倾心于他。” 此话一出，众人一愣。 姬赢顿时皱了皱眉头，莺妃急忙圆场道：“玉絮！胡言乱语些什么，赶紧回座去。” 姬玉絮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开口道：“本来就是呀，母妃。二皇兄这些年与长姐颇为亲近，我们兄弟姐妹间本就应当和睦相处。 只是二皇兄怕是不知，长姐可是为给二皇兄绣香囊都与宫里的嬷嬷们起争执了呢。” 在南邺，女子绣香囊赠人，视为定情之物。姬玉絮这样说无疑是暗示姬纤凝有爱慕姬望舒之意。 这是违背人伦纲常的忌讳之事，特别是对于皇家而言。 姬赢听见这番言论立刻龙颜大怒拍桌道：“你在说些什么！胡言乱语！” 姬玉絮第一次见姬赢发这么大火，即刻吓得脸色一白，不知所以然。 殿中的舞女和侍从们纷纷匍匐跪下，众人急忙起身拱手行礼道：“陛下息怒。” 莺妃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莺妃可不比姜琦和李燕。早年便是以声色示人，在战乱中得幸遇见姬赢临幸。 老天爷眷顾，给了她一个儿子，让她得以安享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 后又幸得一女儿，儿女双全。女儿模样随姬赢多些，又继承了自己的好嗓音。也颇受姬赢喜爱，平常就骄纵跋扈，见姬赢这样发火，今日怕是闯了大祸了。 姬北辰见状急忙出列跪下道：“父皇息怒，玉絮散漫惯了，儿臣平时对玉絮过于宠溺，又疏于管教，请父亲责罚儿臣。” 姬曦和皱了皱眉头也出列道：“父皇息怒，儿臣身为长兄对玉絮疏于教导，请父皇责罚。” 姬望舒无奈的叹了口气出列道：“父皇息怒，想必是宫里的嬷嬷乱嚼舌根让玉絮听了进去。玉絮天真烂漫，断然是无心之举，请父皇明鉴。要罚也该查清那些嬷嬷后再作定论。” 姬赢摆了摆手转头看向莺妃道：“朕让你好好教导玉絮，这口无遮拦的模样就是你教导出来的？” 莺妃急忙跪下哭声道：“陛下，是臣妾教导无方，请陛下责罚。” 姜琦见状急忙起身扶起哭哭啼啼的莺妃道：“陛下息怒，今日宴会是南邺招待堰国远道而来的使臣们，这些风言风语让鱼大伴着人去查便是了，你看都将玉絮吓哭了，何况龙吟郡主还在呢。” 皇后李燕也搭腔道：“陛下息怒，臣妾也觉着定是无稽之谈。玉絮还小，难免听见点什么便信以为真。” 姬赢闻言看了眼姬玉絮啼啼哭哭的模样，又看向莺妃道：“起来吧，此事那些嬷嬷也不用审了。大伴，着人去一一杖毙了。” 说罢便坐下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道：“都坐下吧，些许小事，众爱卿见谅，朕自罚一杯。” 鱼大伴见状感觉示意歌舞继续。 见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姬北辰立即将姬玉絮拽回座位上安抚道：“傻妹子，今天什么日子，你说这些干嘛。 …好了别哭了，堰人都瞧着呢。我南邺的掌上明珠岂能叫别人看笑话。” 姬玉絮闻言也没言语只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愈发的讨厌起姬纤凝来。 待歌舞落幕，堰使臣张潇双手捧着一个精雕细琢的木盒走到殿中央。 对着姬赢躬身行礼道：“陛下，下官临行前，我皇嘱咐下官，无论缔姻结果如何，都需将此物赠予皇贵妃娘娘的子嗣。” 姬赢笑了笑道：“大铁牛也只对琦琦这般豪爽了，木盒内是何物？” 张潇作答道：“此物乃堰国炼器大师鹤先生打造，乃一对鸳鸯剑。鹤先生炼器几十载，炼器无数，要说鸳鸯剑，仅此一对。” 说罢便转向将剑盒递给姬望舒，姬望舒立马起身接住。 张潇看着姬望舒轻声道：“殿下英武不凡，此剑在殿下手中定不会埋没。” 姬望舒闻言道：“张潇大人抬举我了，劳烦张潇大人替我向堰天子道谢，望舒受之有愧。” 张潇笑了笑道：“殿下过谦了，殿下何不瞧瞧宝剑？” 姬望舒闻言便将木盒打开，木盒中的一对利器精美绝伦，两剑形色迥异，一把整体黝黑，一把银白如雪。 张潇见姬望舒的目光锁在鸳鸯剑上便开口道：“此对利器，不分主次，两剑鹤先生都未取名，说是留给持剑之人自行定夺。 鹤先生在打造此对剑刃时，黑剑是取极寒阴铁炼冶而成，白剑则是元磁铁在高温之下炼冶而成。 两剑是鹤先生费尽心血锤炼而成，下官斗胆恳请殿下莫要使宝剑蒙尘。” 姬望舒闻言点了点头道：“请张潇大人放心，但今日蒙得长辈赠剑。必爱护有加。” 姬望舒看着这两把利剑若有所思的走起神来。 姬赢见状与姜琦相视一笑，便开口道：“大铁牛这般豪气，我岂敢让他占独占一手。大伴，将凤裳衣取来赠予龙吟郡主。” 李燕看着皇甫若绫道：“龙吟郡主，这凤裳衣整个南邺仅此一件。” “全衣由蚕丝制成，镶嵌着金玉珠器。虞国皇室钟意我南邺锦缎，听闻此衣后几番交涉陛下都没松口。” 皇甫若绫闻言立马行礼道：“若绫拜谢赢叔叔，及众位叔母。此等珍宝若绫定当好好珍惜。” 姜琦闻言笑道：“小丫头真是伶牙俐齿。” 说罢又看向姬望舒，姬望舒自然发觉母亲看向自己。 母子二人对视一番后，姬望舒大致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便将木盒中的白剑拿起走到皇甫若绫面前轻声道：“望舒不才，借物赠予郡主。黑白对剑愿郡主与望舒各持一剑，以示堰与南邺的邦交联纵之意。” 皇甫若绫看着姬望舒手中的白剑，浅浅笑着道：“多谢殿下，可殿下还没来得及给它们取名呢。” 姬望舒闻言愣了愣，会心一笑说道：“不如郡主与我各取一名，由我取白剑之名，郡主取黑剑之名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中有人拍手叫好，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心起妒念。 虽罗生百相，却不在这对少男少女之中。 皇甫若绫正视着姬望舒点了点头。 姬望舒笑着开口道：“我身无一物，腹中也无书卷，唯有“银浦”二字，是父皇母妃早年替望舒择取的字，无奈望舒无福享此字，颇有遗憾。今便将此字赠于白剑，以示诚意。可好？” 皇甫若绫闻言对着姬望舒施了个万福 “多谢殿下赐良字。” “若绫儿时曾读一古文残卷，” “其中有段言论让若绫视为格言，若绫便借格言之意，替黑剑取名“出渊” 姬望舒闻言道：“是何古句让郡主视为格言？” 皇甫若绫浅笑着道：“飞龙离天，随云入渊。潜龙在渊，随云上天。”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道好，连姬赢都极为少见放声大笑。 使得整个观海殿中的气氛欢愉无比，让众人暂时忘却了许多，只顾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姬望舒和皇甫若绫在各自应付上前寒暄的人后，都颇有默契的看向对方。 这一眼，引得双方相视而笑，仿佛永远将两人留在了这观海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