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个母亲的辛酸
乐乐回来之后，看到了方浩，心里很高兴，叫了一声“叔叔好”。 她和她妈一样，也有一些担心这个叔叔今天不会过来，那她mama看病就没有人来帮助了，以后的生活也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 现在看到方浩还在，当然高兴。 孩子虽然小，早就已经知道生活的不容易了，比那些同龄的孩子要懂事得多。 看到方浩，都觉得特别的亲切。 方浩看到她，心里觉得更加的亲切——那可是上辈子陪了他几十年的妻子。 又有一些心疼——这孩子跟昨天一样，手上提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踩扁了的易拉罐和矿泉水瓶。 放学回家的路上又捡废品了。 真的是一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 看到她的那一刻，就想给她一个拥抱。 不过他保持着理智，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微笑着回应：“乐乐好！” 待她走近，也就是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勉励了她两句，要她好好学习，多听mama的话。 未来的妻子看到了，他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就拿着三幅十字绣告辞离开。 姜琳把他送出了小巷子。 走出了十几步，方浩想到刚才看到的乐乐穿着的衣服很旧，也很不合身，穿在身上显得挺难看的，便忍不住说道： “我看乐乐穿的衣服好像不是很合身，能不能给她买两件合身一点的衣服呢？我挺喜欢这个孩子的，这个钱我可以出。” 自己媳妇儿的衣服，当然应该自己出钱。 姜琳解释：“她的衣服是住在这巷子里的一个邻居给的，本来是男孩子的衣服，人也大一些，所以不合身。不过，再过一年，就合身了。” “可穿在身上挺难看的，”方浩笑道，“女孩子天生爱漂亮，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好吗？这样可能会影响到她的自信。” 上辈子第一次见到姜乐乐的时候，他就觉得那个女孩子很漂亮。 可现在见到的姜乐乐，和漂亮完全不搭边，皮肤不好，瘦，衣服穿得很不匹配，头发也有点乱糟糟的。 给人感觉就很普通，甚至还带着一点脏。 他当然希望自己未来的媳妇儿能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个小公主一样。 姜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女孩子漂亮了，也不好，我不想她太漂亮。” 方浩愣了一下，转头看她。 哪里有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家的女儿漂亮的呢？ 这是个什么想法？ 姜琳也不知道是回忆到了什么，脸上神情有一些悲哀，甚至还有一些愤恨。 过了一会儿，那些神情才隐去，又道：“女孩子漂亮了，就是一场灾难……” 方浩心想：“她有这种奇怪的想法，难道是经历过什么不幸的事情？” 姜琳是姜乐乐的母亲，可是姜乐乐也不知道这个母亲以前的故事，生她之前是个什么样的状态，跟谁生的她，一概不知道。 怎么问都不说。 方浩自然也无从知道。 但从姜琳现在的神情来看，大概是一段伤痛的回忆。 他也不想去揭人的伤疤，便没有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提意见了：“我昨天看到乐乐回家的时候捡了几个矿泉水瓶，今天我看到她又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那也卖不了几个钱，要不以后不让她这样做了？缺钱可以找我，我给……我借给你……” 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捡废品肯定会被人看不起。 他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媳妇儿被人嘲笑。 姜琳点头：“嗯。” 又低声的解释：“我没有让她这样做过，是她自己听到说捡这些东西可以卖钱，就这样做了……以后我不让她捡这个。” 方浩又说道：“她现在还只是一个9岁的孩子，就要一个人去学校，你看别人家的孩子，有些年纪还比她大的，放学回家都有大人来接，她却没有，我觉得这样挺不安全的。” “我以后会每天接送她的。”姜琳道。 方浩对她的答复挺满意的。 他确实不是很能够理解姜琳让才九岁的姜乐乐一个人去学校的行为，觉得这样太不负责了。 虽然姜琳要在家搞手工活挣钱，可是从家到学校也不是很远的距离，多干那一会儿的活，并不能多挣几个钱。 只是人家确实也挺困难的，他不忍心去责备。 现在他站出来了，当然不希望继续这样。 他对姜琳说：“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她遇上坏人，比如说碰上个人贩子，路上把她给拐走，到时候你怎么办？现在虽然治安不错，但坏人还是有的，才九岁的孩子，在这县城里让她一个人回家，真的挺危险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乐乐着想，”姜琳很羞愧的说道，“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本事，没有照顾好她，让她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说这话的时候，眼圈都红了。 方浩见她如此，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反思自己刚才说话是不是有些不够委婉，伤到了这个单身mama的自尊心。 连忙道：“也不要这么说，你一个人带大这么一个孩子，挺不容易的，尤其是身体状况还那么糟糕，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虽然做得不那么好，但人家确实挺不容易的。 “是我没有当好这个mama。”姜琳道。 快要走到巷子外面了，又低声说道： “她读一年级的时候，我跟别人家一样，每天都接送她。可是后面身体不好，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说是大三阳，像我这样的情况，没钱治疗，营养又跟不上，可能拖不了几年人就没了。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要是不在了，我女儿怎么活呢？她就我这一个亲人，以后谁来接送她呀？” 说着，姜琳的声音哽咽了，站在那里，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 “我就想着吧，趁我还活着的时候，培养她独立生活的能力，这样我不在了，她……她也能够活下去……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我就希望她能早一点成长起来……” 说着，终于还是没撑住，眼泪一颗颗的掉了下来，哽咽着说道： “我生下了她，却没办法带给她一个快乐的童年，让她跟着我受罪，我真的是一个不合格的mama，我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