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顾先东结
我们有个兄弟，我们叫他偏分，那是我这辈子，不敢忘的兄弟。为了我们，他拿着刀伤了人，进了少管所，再到后来上高中的时候，一个人到仇家的面前，照着自己的大腿就扎了一刀。你知道吗，这一刀有多疼，他疼，我们的心更疼，那个我这辈子，在我心中永远的哥哥，为了我们，连命都不要了，哥，你在下面冷不冷，哥，你寂寞吗？哥，有时间你给我拖个梦吧，我想你，哥……” “后来，我们都上了高中，那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辉旭，那个曾将把L市搅合得天翻地覆的黑道大哥，那个将兄弟永远摆在第一位的好哥哥。刚上高一，我们就认识了李封，那个时候，李封是我们学校的扛把子，整个学校都归他管。我们与他们发生了矛盾，成天都被打，可是那时候还有哥几个，只要哥几个都还在一起，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王越一直都在流着泪，眼眶红肿，不停的喝酒，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顾先东听得入神,两个人肩搭着肩，开始互相叙述自个这几十年来的种种，笑着笑着，他们就哭了；哭着哭着，他们就笑了，突然之间，这两人就像是两孩子，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全部都是酒瓶子，王越的脑袋迷迷糊糊的，周围有好多好多的血，在看看窗外的天，已经再一次黑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不知现在是何年何月，就这样，他慢慢的觉得昏昏沉沉，整个人的身子缓慢的往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坠落，周围好冷好冷，他想抓住周围可以抓住的东西，却发现周围空落落的。 突然间，王越放弃了挣扎，任凭自己的身躯径直的往下坠落，他闭上眼，他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他想解脱，他想逃离这个现实的社会，他失去的太多，得到的太少，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太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狱吗？” 正当他觉得想抛开一切的时候，顾先东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老道，这是哪里？” “六哥，我要走了，我回不去了。” “王越看着顾先东，”你带着我一起走吧。我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我好累，好累。带我走吧“ “六哥，几十年了，你终于把你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了。六哥，好好的活下去，你还要看着林越，王思然这兄弟俩长大成人；六哥，你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六哥，我终于解脱了……我终于解脱了……六哥，我要走了，六哥，记住我的话，无论再怎么艰难，你也要把他们兄妹俩保护好。六哥，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还要再认识你，要不然谁给我那么多钱，谁陪我喝酒呢” “六哥……再见……” “不，不…不……”王越拼命的想抓住顾先东，可是却怎么都抓不到，顾先东笑着，缓缓的消失在王越的视线当中，越走越远，终于在那看不见底的黑暗中消失殆尽。 王越再次觉得晕晕沉沉的，黑暗中，有一丝亮光闪烁，亮的刺眼，王越用手挡住眼睛，等光亮慢慢的消逝，周围是一座楼房，王越静静的看着，心里酸酸的，那个地方，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地方。 王越看着，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他走到了那颗大树的底下，坐在那个冰凉的石凳上，抬起头，望着林然家的窗户，他多么的希望，那个紧闭已久的窗户，再一次静静的打开，再一次看到那个曾经最爱他的人。 “六六……“ 王越摇摇头，“不，这不可能，不，这绝对不可能……”他拼命摇晃着脑袋，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六六……六六……” 王越第一次那么的没有勇气再转过身，再循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去寻找那个曾经熟悉的她。 “六六，你过得好吗？六六，你过得好吗？” 林然笑着，轻轻的走到王越的身边，她静静的看着他，微笑着，淡淡的笑，容颜一点都没变，只是整个人显得苍白无力，“六六，你过得好吗？” 王越笑了，他看了看身上的休息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上学的时候穿的运动服，林然一身白色长裙，长发飘飘，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他们上学的那段时光。王越笑着流着泪，上去一把就抱住了林然，却发现，无论怎么把林然搂在怀里，却始终找不到那种感觉了，仿佛是搂着空气一般，“宝贝，你回来了……” “六六，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你还记得这个地方，你时常送我回家，然后我们会悄悄的在这颗大树底下接吻，六六，你记得吗？” 王越搂着林然，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林然将头倚在他的肩上，“六六，我好冷，抱紧我好吗六六，下面好冷啊，真的好冷，我好寂寞，六六，我害怕，快抱紧我，六六“ “宝贝，没事了，六六在呢。安……“王越的指尖轻轻划过林然的长发，穿过发梢，熟悉的感觉一幕一幕，”宝贝，回来吧。我爱你，宝贝……” 林然慢慢的挣脱开王越的怀抱，泪水盈眶，“六六，回不去了；六六，再也回不去了。六六，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六六，对不起，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不，宝贝，不要走。我好想你，宝贝，回来吧……” 林然笑了，摇摇头，“六六，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答应我，放下那些仇恨吧，六六，你最勇敢了，不是吗？六六，你最听话了你不是吗？六六，你是爱我的，不是吗？六六……六六…..我要走了；六六，照顾好我的两个孩子，六六，我爱你……如果下辈子还让我遇到你；六六，我还要做你的女人……” “不……不……” “六儿，醒醒！六儿……” 王越猛地张开眼，泪流满眶，林逸飞将他的头倚在胸口，“兄弟，都过去了，别想了，有哥呢？” 辉旭和沈琳静静的站在一旁，林逸飞的胸口湿了一大片，王越像个孩子一样，哭着，“哥，她回来看我了，哥，我梦到她了。哥，她好苦，哥，我该怎么办？” 辉旭点了一根烟，轻轻的塞到了王越的嘴里，“六儿，振作点。铁六，振作点。” 林越的王思然跪在地上，顾先东双眼紧闭，嘴角微笑，静静的打坐在一旁，他的面容如此安详，兄妹俩重重静的磕了三个头，王思然再也忍不住，一把扑到沈琳的怀里哭了起来。 “叔，过去了。叔，振作点。”林越双眼通红的走到王越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叔，起来吧！” 王越无力的站了起来，脑子昏昏沉沉。顾先东走了，他走的如此的安详。几十年前的那个神棍，终于有了他的归宿。王越走到顾先东的跟前，看到地上放着一个小盒子，上边贴着一张黄符，写着“六哥亲启”四个大字。 王越缓慢的抱起那个盒子，将上面的纸给撕了，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封信，信底下放着三个小锦囊，王越再次将盒子合了起来，擦干泪水，无奈的笑着，“东哥，一路走好……” 顾先东的去世的消息在这个小村子里传开了，纯朴的父老乡亲都自发的前来吊唁这位时常帮助村子的老神棍，王越看着前来吊唁的人泪流满面，知道这顾先东想来生前也是做了不少的好事。所有人怀着悲痛的心情，将顾先东的遗体抬到了村子后边的一块风水宝地埋葬，那是顾先东在世的时候，可以叮嘱过村长的，“哥，一路走好……等我安顿好了，就来接你……” 看着顾先东的遗像，王越又想起了几十年前，第一次看到他的情形，历历在目。王越使劲摇摇头，这些天，竟想起以前得点点滴滴了，整个人异常的虚弱，王思然哭的双眼红肿，林越一个人静静的跪在顾先东坟前许久，终于站起身，“叔，谢谢你……” “你爷他，是个好人” 回到村子里，王越将顾先东的豪宅变卖了几百万的现金，在村子的东边，帮助村民修建了一个规模很大的祠堂，剩下的所有钱，全部分发给了村民，在即将带着兄妹两人离开的时候，村民都恋恋不舍，可是，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兄妹俩含着泪，跟着王越，回到了那个曾经充满着回忆的地方。 回来之前，林逸飞的手下就送来了一辆奥迪a6，当王越的奥迪a6和辉旭的大陆虎停在L市那个曾经的大广场时，一切的一切，似乎又都回来了。 当初的那个县城火车站，已经被改成了市火车站，虽然建筑多了不少，设施也新了不少，可是火车站前的那个大广场依旧没变，那些经过岁月洗礼的地砖，都开始长出了青苔，站在那个大广场的中央，三个大佬仰望着天空，，闭着眼，深深的呼吸着L市的新鲜空气，“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六儿，消停点。”沈琳一推王越，这时候才意识到，王越的这一喊，把周围的所有人都给吓着了，行人纷纷怀着异样的眼神望着这三个大佬，议论纷纷。 王越微微一笑，“那叫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