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神刀斩
‘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 一共九式，每式九招，每招又有九个变招，共计七百二十九招。此剑法出手奇诡飘忽，招式精妙周到，又招中有招，变化武功，被不少武学名家，公认当世最顶尖剑法。 ‘如意天魔刀法’ 如意天魔刀法，又名如意天魔连环八式。 一共八式，每式三十六招，每招一百零八个变化，招中套招，紧扣连环，第一刀劈下，便再也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陈有酒看完‘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和如意天魔刀法，得出结论：‘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招式虽比如意天魔刀法更多，由于如意天魔刀法招式变化比前者更多更繁复，修炼难度比前者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两门武功也存在不少相似之处，而且似乎有一种莫名的联系。 陈有酒多次寻找这种联系，可惜以失败告终。 或许这两种出自魔教的武功，正是白小楼所创造的。 沙曼、牛rou汤、公孙兰均认为‘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和‘如意天魔刀法’能合二为一，创造出一种更可怕的武功，陈有酒想法则不同。 他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真可以，为何创造这两门武功的白小楼为什么不自己做呢？难道是因为他将自己这一身都奉献于刀道，积重难返，无法领悟出剑法的玄妙真谛，故而无法将刀法与剑法融合为一？ 陈有酒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白小楼既然能创造出‘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则代表他的武道已进入刀即是剑，剑即是刀，以一刀尽天下兵器变化的武道境界，若两种武功可以融合，白小楼怎可能做不到？ 他觉得‘如意天魔刀法’和‘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根本无法融合唯一。 陈有酒不担心在这件事，却在思考另一件事。 白小楼这个名字出现在古龙就著作中的多本小说内，其中‘圆月弯刀’一书的笔墨极多，这一书之中，白小楼通晓神刀斩。可由于这本书大部分都是司马紫烟代笔，除开开头几章，接下来的章节和古龙风格大不相同，所以书中的白小楼未必符合白小楼真正的样貌。 倒是大武侠时代系列中“紫烟”‘追杀’、‘海神’‘银雕’等篇章中多次侧面提起过白小楼。 紫烟一书，提起白小楼的刀‘小楼一夜听春雨’，那是一口畸形弯刀。 追杀中谈论了白小楼所修炼的刀法，正是如意天魔刀法。 海神一篇中，也提起了白小楼。那个时代纵横无敌的海神墨七星昔年曾和白小楼先后七次交手，均七次败在白小楼的刀下，也正因为白小楼，本有野心称霸江湖的墨七星只能避其锋芒，偏安一隅在海上称神。 银雕一篇也提起了白小楼，确切来说，提起了白小楼的一个咒语：天刀地剑，天伤地绝，天地交泰，无敌，卅三年后，我教重尊。 这個咒语中的天刀正是如意天魔刀法，地剑则是金碎心所修炼的剑法，可金碎心所修炼的剑法是不是‘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呢？亦或者其他剑法？ 陈有酒回忆，金碎心的地剑和程小青的天刀交过手，根据聂小青的说法，程小青一刀出手，无论招式多么巧妙，变化多么复杂，一刀总会陷入金碎心剑法的陷阱中，好像自投罗网一般！可金碎心却又无法利用这个陷阱伤害程小青，甚至连反击也做不到，因为他的剑套住刀的时候，刀也同时被剑套住，故而无法再施展杀手。 眼力过人的卜鹰判断：这一刀一剑若是联手，配合得当然天衣无缝。 陈有酒又联想到那个咒语，暗忖：或许所有人都错了，白小楼创立‘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并非是为何融合刀法与剑法，而是让施展如意天魔刀法的人和施展‘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的人联起手来的时候，施展出一套天衣无缝的杀招，纵横天下，无往不利。 白小楼所留下来的咒语，岂非证明了这一点？ 想要验证这个推断，非常简单：一个人施展‘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另一人施展如意天魔刀法，双方交手，是不是会出现双方无法伤到对方的景象。 可除了宫九，没有人通晓如意天魔刀法！ 陈有酒除开了解这些武学典籍以外，还了解了白小楼的生平。 白小楼创立魔教，风头一时无两，是那个时代公认的天下第一刀手，也是天下第一高手，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后期却突然神秘失踪，却留下了如意天魔刀法和‘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剑法以及一行刻字。 那行刻字竟只有‘天刀地剑，天伤地绝，天地交泰，无敌’，却少了后八个字卅三年后，我教重尊。 这八个字是被人刻意隐藏，抹去了吗？ 陈有酒不得不承认，宫九计谋见效了，他或多或少受到这件事的影响，生出了不少疑惑。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至少陈有酒看来不算什么。 陈有酒在思考一件事：司马紫烟代表的圆月弯刀中的白小楼练成了神刀斩。神刀斩是不是从‘如意天魔刀法’中领悟出来的？如意天魔刀法又名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如果由繁入简，将八式刀法，二百二十四招刀法融合为一，化作一招，这是不是就是被称作一式神刀也被誉为一式魔刀的神刀斩呢？ 若真是如此，以宫九的才智，是否将‘如意天魔连环八式’融会贯通，化作一式神刀：神刀斩？ 在陈有酒看来，沙曼等人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所想才是最可能发生的：白小楼或许已领悟出了神刀斩！ 若真是如此，这样的宫九，天下间又有几人能胜得过呢？ 陈有酒手握住刀柄，眼中射出夺目的光彩。 这一战或许比他想象中还要有趣。 宫九推开厚重的石门，进入石室。 这间石室外表很普通，内在也很普通，只有一点不普通：兵器。 里面没有任何家具陈设，只有兵器。 各种各样的兵器。 有些兵器挂在墙上，有些摆放在制作精良的柜上、桌上、镜上。 只要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些兵器都是精品之中的精品。它们不局限于刀剑，各种各样的兵器都有。 最多的还是刀剑。 准确来说是剑与刀。 剑最多，刀仅次于剑。 有眼力的人来到这里会十分动容，昔年江湖上不少名人的宝剑，竟都能在这里看到。 昔年青龙会都忌惮三分的白玉京，他的长生剑就挂在墙壁上；威震天下的屠龙仙子所打造的琥珀神剑竟也能在这里找得到；以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法威震天下的顾道人，他的佩剑绿柳竟也能在这里瞧得见。 这些剑的样式材质都和那些名人的剑如出一辙，这些剑是仿造还是本就是那些名人的剑呢？ 除开过往很有名气的人，现今非常有名的人的剑居然也能在这里瞧的剑。 西门吹雪造型奇古的乌鞘长剑、叶孤城的佩剑，峨眉派掌门人独孤一鹤的掌门佩剑，石雁手中的七星剑等等，都能瞧得见！ 看来这些剑纵然有些是真的，可未必全部是真的。 从这些剑的摆放位置来看，所有的剑都朝向一柄剑。 甚至于所有的兵器都朝向这口剑。 这口剑放在剑架上，剑身狭长，形式古雅，剑鞘雪白，剑柄也是雪白。 任何有眼力的人看到这口剑，也想不出这是以往哪位名人的佩剑。事实上这根本不是名人的佩剑，而是宫九的佩剑。 宫九没有出现之前，这口剑似乎只是一口好剑。宫九来了后，这口剑竟自行散发出逼人的杀机，剑发出一阵鸣声，似要挣脱剑鞘，非入宫九的手中。难道这口剑因杀人太多而具备了灵性，感知到了主人的来临？ 宫九在这口剑前停了下来，却没有取，只是轻轻在剑上抚摸了一番，然后来到摆放刀的所在。 屋中所有的兵器都以宫九的佩剑为尊，很显然宫九认为自己在古往今来那些名侠高手之上，可是，有一口兵器是例外。 那不是剑，而是刀。 这口刀悬挂在一块铜镜前。 从这口刀摆放的位置来看，似乎所有的兵器竟也隐隐朝它顶礼膜拜，与宫九的剑交相辉映，争锋相对。 刀在鞘中，谁也不知道这是一口怎样的刀，可从刀鞘却能看得出这是一口畸形弯刀。 刀当然是弯的，可这口刀弯曲的弧度实在太大，如同上弦月一般的弯曲。 江湖上很少出现这样的刀，这样的刀很少有人能使得好，可使得好的人，必定是高手。 这口刀和传闻中曾纵横天下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样式上似乎颇为相似，难道这正是昔年公认的天下第一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吗？ 没有人知道。 除了宫九。 宫九站在这口刀前，凝视着这口刀。 他眼中竟闪现出一种很复杂的神情，熟悉宫九的人都知道，这不是宫九的常态。 可宫九为什么会因这口刀而神情复杂呢？ 他不但眼神复杂，而且身子竟也在发抖，整个人似乎都增添了一股说不出的魔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宫九终于伸出手来。 一把抓住刀鞘，将刀从镜上取了下来。 然后他拔出了刀。 这口刀的真容显现出来。 刀出鞘，屋中竟充满了可怕的杀气，仿佛一头洪荒凶兽被人丢在了这人世间。 刀一出鞘，房间都被暗红色的光所笼罩。 刀光竟是暗赤色的，就好像鲜血凝结前的一种颜色。 就好像传说中，天魔被降魔杵击中时，流出来的魔血那种颜色。 是不是因这口刀杀人太多，以至于刀光也变成这种要人流血的颜色呢？ 刀锋薄如绝代红颜的命运。 这样的一口刀，杀人的时候到底有多么快呢？ 刀身果然是一种近乎于畸形的弯曲，这确实是一口畸形弯刀。 宫九凝视着这口刀，抚摸着刀身上的七个字：小楼一夜听春雨。 难道这真是昔年白小楼纵横天下的天下第一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 故老相传，世上只有白小楼能驾驭这口魔刀，其他妄图驾驭者，均以极悲惨的方式而死。如果这真是天下第一魔刀，宫九是否也会如以往的那些刀主一样，以极悲惨的方式死去呢？ 宫九抓住这口刀的时候，杀气大生，整个人仿佛一尊魔神下凡。 然后他挥刀。 这一刀如风，似乎不快，似乎也没有什么威力。 可若是陈有酒在这里，必定十分震惊，这一刀竟将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刀法的精髓完全展现了出来。 难道神刀斩真的存在？宫九真从如意天魔刀法中领出了几乎堪称无敌的招式神刀斩吗？ 这一刀劈下，一口刀断了。 这口刀在鞘中，连着刀鞘一起断的。 那只是一口很平凡的刀。 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柄，刀身则是暗红近乎于黑色，黑如死亡。 可这却是刀客心目中最值得尊敬的一口刀，因为这口刀的样式材质和傅红雪的佩刀一模一样。 这口刀是不是傅红雪的佩刀呢？ 宫九以‘小楼一夜听春雨’击断傅红雪的刀，是不是代表他要用‘小楼一夜听春雨’击杀陈有酒这个傅红雪的隔代传人呢？ 没有人知道。 宫九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说出了一句令人意味深长的话：“陈有酒，你到底有多么聪明，能想到哪一步呢？” 他的话语很平静，意思却很复杂。 如果沙曼在此，定然听得出宫九对自己的绝对信心，笃定三天后的决战，陈有酒必死无疑。 为什么宫九这么有把握呢？ 谁也不知道，除了宫九。 宫九又将刀放了回去，朝石室外走出去。 经过放剑的地方，带走了那口剑鞘雪白剑柄雪白剑身亦雪白，白如死亡，饮血无数的剑。 陈有酒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并且叫来牛rou汤。 牛rou汤瞪大眼睛看着陈有酒，道：“你打算换你的刀？” 陈有酒摇头道：‘你错了，我只是想看一看宫九收藏的兵器，他说过，我可以取走一把刀。’ 宫九确实说过这番话。 牛rou汤也从陈有酒口中听过这件事。 牛rou汤还是不明白，道：“你为什么要去哪里？”她有些担心，担心陈有酒失去了信心。 陈有酒当然知道牛rou汤的想法，为了不让她担心，说道：“我只是想验证一件事，这件事关系我是否能胜得过宫九。” 牛rou汤心里已同意了，脸上却露出不乐意的表情，冷冷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陈有酒愣了一下，道：‘你想我怎么样？’ 他当然知道牛rou汤在提条件。 牛rou汤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你喊我jiejie，我便带你去。” 站在她身后的公孙兰、沙曼一阵摇头，她们知道这笔交易成功了。 果不其然，陈有酒立刻喊了jiejie。 牛rou汤愣了一下，想不到陈有酒竟喊得这么快。 陈有酒笑着道：“其实你纵然让我喊你叫妈，我也会喊。” 牛rou汤道：“你真会喊？” 陈有酒不假思索喊了一声，笑着道：“伱喊了我那么多次爸爸，我喊你一次又算什么呢？” 牛rou汤脸红了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咬牙切齿，对陈有酒一顿拳打脚踢。 公孙兰没有说话，拳头却攥紧，脸也通红。 沙曼看了看公孙兰，又看了看牛rou汤，不太明白，不过聪慧如她，也知道这牵扯到了一些男女私密之事。 牛rou汤发xiele好一会儿，这才带着抱头求饶的陈有酒去宫九的藏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