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响彻
黑虎背负双手，挺起胸膛，原以为张褚氏要向他求情，没想到张褚氏站在那边一言不发，只是等着让自己先进去。 他心里面想着妇道人家真是不懂人情世故，如果这时候卖惨求他，也许还能赏她一口饭吃。 他们黑氏家族，虽然不是豪强世家，但也算是个小地主，手里有不少良田，可以租给张褚氏这种贱民。 加上他已经练出拳劲，明日就将拜入郭威门下，获得郭威保举成为考生，在两年后参加道试。 身份地位和张褚氏已经有差别。 将来若是考中武秀才，还能到县衙当个捕头，那就是民与官的差别。 可惜张褚氏没抓住机会。 这种傻老娘们，他不想多看一眼。 等黑虎走进去，张褚氏才渐渐直起了腰，她内心长叹一声，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 心里面做好打算，今日把活干完，就去找郭威请辞。 “二姑！” 突然，一道声音叫住了张褚氏，正是褚林光。 他只比黑虎晚到一会，刚才发生的事情，都看得真切。 见到张褚氏搂着一大盆湿衣服，神色有些吃力，褚林光想帮忙把木盆接过来。 张褚氏却摇了摇头，道：“别碰，你赶紧进去练拳。” “好。” 褚林光意识到张褚氏担心把衣服交给他后，会有人说闲话，嫌弃她气力小，以后不好找东家。 “对了二姑，等会你忙完事情后，记得到内院看我打拳，我还没打拳给你看过。” 跨过门槛的时候，褚林光回头道。 “好。” 张褚氏眼眶有些发红，她干完今天就要离开武馆，褚林光一年的期限过了明天也到了，这里终究不是姑侄俩待的地方。 正好看看褚林光这一年在武馆都学到了什么。 “那我先进去了。” 褚林光来到内院，发现已经有不少师兄弟在练拳站桩，或抓举石锁，嘿嗨声此起彼伏。 他知道郭威外出远门归来，大伙都变得比以前勤快。 这种装腔作势的行径他见怪不怪。 他来到角落，这一次他没有练拳，而是练起了桩功。 铁山拳是外家拳法，就算练出拳劲，对下盘的稳健性要求也非常高，而站桩提升下盘力量的基本功。 以前褚林光急于练出拳劲，每天都在耍拳，一天打几十上百遍，根本没怎么练习桩功。 如今练出拳劲，褚林光才意识到下盘的重要性。 要知道道试考核现场，考官也非常注重每个考生的下盘力量，只有把下盘练稳了，打出来的拳才不是花架子。 站好桩后，褚林光沉心静气，配合基础呼吸法修炼了起来。 所谓呼吸法，不仅仅只是呼吸吐纳，关键在于将吸进去的那口气成功留在体内，将体内的浊气成功排出，如此周而复始，让自己的身体和气血都得到进化。 达到强身健体，提升气血的效果。 一些高深的呼吸吐纳法，持续修炼下去，不但能进化气血，还能让五脏六腑无时无刻充满活力，让武者的寿命突破百岁。 好比郭威，年近六十，外表年龄看起来却和三十多岁的男子一样充满活力。 以前褚林光不懂，还以为郭威身强体壮，是依靠拳头打出来，直到获得基础呼吸法，感受到自身变化，才意识内外兼修的重要性。 可以说这段时日铁山拳能有精进，和基础呼吸法脱不了干系。 “师父。” “郭师傅。” 这时，郭威走进内院。 两名新来的学员，将后院一张躺椅抬进内院。 郭威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练习，他外出十日归来，今日是第一次来内院看学员练拳站桩。 他躺在躺椅上，微微晃动椅子，一个学员端来一碗葡萄，拿了张凳子摆放在他边上。 郭威一边摇晃躺椅一边看着学员练拳，偶尔抓几颗葡萄塞进嘴里，要是有学员招式不对气力不足，便将一口葡萄籽吐向对方。 一时间大伙都更加卖力的打起拳来。 “师父，昨晚我练习铁山拳有了新感悟，想请师父指点下。” 黑虎来到郭威边上，躬身道。 “耍几路子给我看。” 郭威侧身躺着，随手抓三颗葡萄塞进嘴巴里。 “是！” 黑虎大喜，他最想在新学员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尤其是让大伙看到郭威如何器重他。 当即他来到内院最空旷的地方。 不少学员都停下手中的活，站在两旁看着黑虎。 黑虎感觉万众瞩目，他猛吸一口气。 “啪！” 一招铁山拳下山式如猛虎下山。 “砰！” 又一招上山式好比铁牛撞山，拳头上的力量在此刻汇聚到巅峰。 “轰！” 接着又是一拳全力打出。 一股拳劲在拳头上轰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得那些刚入武馆的新学员两眼发光，忍不住拍手叫好。 黑虎收拳立身，内心得意洋洋，表面上一脸惭愧道：“师父，昨晚那种感觉我好像没抓住。” “噗！” 郭威将一口葡萄籽喷在黑虎脸上，起身呵斥道：“桩功太差，气血漂浮，像你这样还想成为武秀才？哼！到那边去，举着石锁一个时辰不许动。” 他看出黑虎有感悟是假，想在新学员面前卖弄是真。 练武最忌心浮气躁，急功近利，他真想给黑虎一耳光。 “是，弟子知错！” 黑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急忙跑到角落，扎稳马步，将两个重量适当的石锁，举到头顶上。 “还愣着干什么，想跟着他一起受罚吗？” 郭威见到众人愣在原地，怒吼道。 “嘿嗨！” 大伙都吓一跳，练拳的练拳，站桩的站桩，内院一下子变得热火朝天。 这时，张褚氏晾好衣服，特地给郭威沏了壶茶。 她在学员里面寻找了下，终于看到站在角落练习桩功的褚林光，她笑着微微点头。 郭威拿起茶水喝了口后，重新躺了回去。 褚林光收起桩功，将体内浊气吐出，对着二姑点头示意，随后向内院中间快速走去。 “轰！” 一招铁山拳上山式，响彻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