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称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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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称帝 “阁老,接下来该怎么办?” 中央的小舟上,副将放下望远镜,看向一旁的张居正。 “需不需要将兵力集中过来,趁乱打击?” 张居正摇头道:“不用着急,这些人中鱼龙混杂,我们越稳,他们就越乱,这次最好不费一兵一卒,便让他们退兵。” 咸老五这一方,岸边的局势越发复杂,人心浮动,已经开始产生小范围的内乱,力气大的欺负力气小的,少的打劫老的。 若再不想办法稳定人心,他们这些人势必要止步于此,明明京城近在眼前,再行一步,便能成就霸业。 咸老五心下焦急,但也同样恐慌。 他不禁想,若敖三爷他们真的进展喜人,此刻应该已经攻破了城门,又如何会任由这些官兵绕到后方? 若自己再往前,是不是要飞蛾扑火? 正想着,刚才上前查看消息的探子游了回来,一上船便单膝跪地。 他颤声道:“回五爷,大事不好啊!那杆子上,挂的全是各大掌门的人头,看来先头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什么!” 咸老五瞳孔猛地缩小,那谣言竟然是真的! 这如何是好? 敖三爷等人败了,凭他又能做得了什么?是否要暂时撤兵,回渝州防守? 正当双方正焦灼对峙时,突然轰隆一声炮响在远处响起。 紧接着,清凉山燃烧了起来,黑烟冲天而起,犹如一条受伤的苍龙,挣扎扭曲着身躯。 “阁老,出事了。”副将回头望去,“是山上那些残兵在做困兽之斗?” 张居正道:“意料之中,你去指挥攻山。” “遵命!” 副将走后,张居正一甩袖子,脚下小舟幽幽朝前荡去。 “五爷,有船过来了!” “不要轻举妄动。” 刚才响起的炮火声,让场面越发混乱。 “官兵要打过来了!” 人们异口同声大喊着,心志不坚者慌乱奔逃,一时间死于踩踏者不计其数。 咸老五虽然拼命让手下掌控局势,但他们单薄的话语完全无法让乱民们安分下来。 “父老乡亲们请镇静,本官大明首辅张居正,已在此恭候诸位许久了!” 张居正此刻距离船队不足百丈,他中气十足,虽只有一人之声,却凌驾于千万人之上。 “大明首辅来了!大伙安静!” 潜入人群的官军探子们,这时又纷纷为张居正摇旗呐喊,为其助长声势。 张居正的名头,在大明朝的响亮程度,跟皇帝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时他的出现,还真大幅稳定了混乱的局面,人们争先恐后往前挤,想看看这大明第一权臣长什么模样。 船上,有人向咸老五提议,趁机将此人轰杀。 咸老五不置可否,他虽然不擅长攻城略地,但向来人情练达,在袍哥会十八太保中的人缘最好。 倘若假定敖三爷等人已经全军覆灭,那张居正来此的用意不言而喻,摆明是要来劝降的。 如果自己现在折返渝州,虽然能享一时太平,但面对关外反贼与大明官兵的夹击。 渝州即使是铜墙铁壁,假以时日也定会被攻破,他最后也难逃一死。 要是趁现在,可以做个被招安的表率,今后未必不能封王拜将。 所以为了自己的前程考虑,他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张居正结下梁子。 “哦,原来是张阁老,张大人!敢问阁下来此有何贵干?难道不晓得我等的来意吗?你就不怕我等将你碎尸万段!” 说着,咸老五假模假样地指了指桅杆上挂着的大旗,“替天行道,铲除jian佞”八个大字依然刺眼。 张居正捋须微笑,他是何等见识,咸老五这时虚张声势,其心中的小心思,早已被他猜了个一清二楚。 他与其唱和道:“本官为官百余载,自认行得正,坐得直,诸位是要铲除jian佞,与本官又有什么干系?” 咸老五拱手道:“张大人的为人,我等自然清楚,所以在下现在以礼待之,还请张大人识相让开,否则我等数十人万人一同上前,任你修为深厚,也如螳臂当车。” “本官当然可以让开,但能否容我说上几句话?” 咸老五佯装考虑,最后颔首道:“张大人请讲,我等愿聆听教诲。” 张居正笑笑,一拱手,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本官知道,诸位背井离乡,跋山涉水前往京城,无非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想向陛下讨个公道!” “不错!现在老百姓已经活不下去了!皇帝年年用人填井,视苍生为草芥,各地官员横征暴敛,中饱私囊,天下无人不流离失所!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对!” “我们不想闹事!我们只想活着!” 人群排山倒海的呐喊声响了起来。 张居正待声浪过去,喝道:“百姓的苦楚,陛下当然知道!陛下已经决定免除赋税,整顿吏治!不日就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诸位乡亲,如今我大明内忧外患,正是万众一心之际,还望乡亲们体谅朝廷的苦衷! 我张居正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诸位今日愿意回头是岸,朝廷绝对不予追究各位的叛乱之罪,还会开放国库,发放返乡的盘缠!倘若愿意留下的,可直接成为我大明亲兵,共抵贼虏!到底是愿意做反贼,被天下共击之,还是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均由各位乡亲自己决定!” 随着张居正铿锵有力,恩威并施的一番言谈,嘈杂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这十几万人中,有不少人都是来凑热闹的,想趁乱拿好处的,真铁了心要造反的,只是很小一部分。 而敖三爷等人大败的消息一经传开,这些人也开始动摇,认真考虑张居正提出的条件。 突然,荡气回肠的大笑蓦地在江河之间响起,那叱咤之声比骤雨之下的雷霆还要刺耳。 “谁!” “谁在笑!” 数万人一同抬头,东张西望,只见白鹤苍天,阴云缭绕,绵绵不绝的笑声好似织成了一张硕大无朋的人脸,正在洞察天地。 张居正松弛的五官陡然紧绷,他左右环顾,寻找那怪笑的源头,而咸老五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分明就是敖三爷的声音!这到底怎么回事?敖三爷竟然没死? 倘若敖三爷还活着,并且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话,看到了自己刚才的态度暧昧,那自己绝对要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咸老五的汗水已滚落成雨。 “张居正,信口开河之辈!你自身都已难保,还谎称要还天下太平,你哪里来的胆气!诸位父老乡亲,我乃袍哥会总把头敖三,如今我们已占领京师,张居正等人不过是自身难保,无家可归的亡命之徒罢了!” 话音刚落,敖三爷便从天而降,砰地站在了咸老五身前,引得旁人连连侧目。 “拜见义父!” “拜见总把头!” 咸老五等人齐刷刷跪下。 敖三爷负手大笑,轻蔑地俯视张居正。 张居正冷笑,“敖三,你捡了条性命,不抱头鼠窜逃命去便罢了,竟敢来此大言不惭,妖言惑众!今日,所有人都可以全身而退,唯独你,必死无疑!” 敖三爷摆手道:“张大人,别垂死挣扎了,诸位兄弟姊妹且看京师,烽火已起,我大军已占领京师!我现在也给大伙两个选择,一,为张居正陪葬;二,随老夫一同入主京城,尽享荣华富贵!” 张居正虽视敖三为头号大敌,但对他此刻的疯言疯语却不以为意,凭他手下那些残兵败将,又谈何占领京城,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但紧接着,众人沸腾的讨论声,却令他不禁开始提心吊胆。 “你们看!京城真着火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一同望向那浩大的城池,只见滚滚的烽火不断从城池各处飘荡而起。 张居正一惊,也忙回头一瞥,神色陡然紧张起来,仍在扩散的烽火,无不表明,金陵城已经失守。 可凭敖三那些人,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说,之前他只是佯装败退,实则还留有后手? 敖三爷趁机火上浇油,大笑道:“若非京城失守,这堂堂的一国宰辅,又岂会孤身亲临前线?若非老夫得到线报,诸位已经抵达京师,特来相应,当真就要让这张居正诡计得逞!千钧一发啊!诸位想想,倘若你们现在听信了他的谎言,转头舍弃这到手的泼天富贵,岂不是要后悔终生?” “狗贼!差点上了你的当!兄弟们,杀啊!入京城,夺富贵!” “杀!” “宰了这狗jian臣!” 敖三爷一石激起千层浪,夺人富贵,无异于杀人爹娘。 众人此时只觉拨开云雾,恍然大悟,不禁感到后怕。 若刚才真听信了张居正的狗屁言语,岂不是要与富贵名利擦肩而过,永远做任人宰割的平民? 大起大落的落差,最后呼啸成扑不灭的烈火。 这时无须他人煽动,一场由无数人影组成的山洪暴发了,铺天盖地的乱民朝京城方向冲击而去。
张居正的呼声犹如细小泥沙,完全淹没在洪流中。 近二十万众的乱民,他们饥饿、愤怒、穷苦,此时他们拧成了一股绳,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张居正向来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可以扭转乾坤。 但真正直面来自底层的庞大人流时,他才猛地意识到,个人的能力,在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前,完全不值一提。 可就算如此,还是要拼命一搏。 他临危受命,职责便是要捍卫金陵城不被反贼所破,他身后还有数千全副武装的精锐将士,可以稍作抵挡,再争取一些时间。 张居正调转船头,慌忙往回奔行时,轰隆,数颗炮弹在他身旁炸开,小舟狂乱摆动。 “给我狠狠打!格杀张居正!” 咸老五不停狂呼,身旁的大炮响个不停。 敖三爷平静注视着张居正奔逃的背影,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咸老五惴惴不安,这时跪地道:“不孝子愧对义父栽培,刚才竟萌生退意,险些坏了义父大计,还望义父责罚!” 敖三爷淡淡道:“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带你出来吗?” “孩儿不知,请义父指教!” “因为你怕死,知进退。倘若刚才是老大,或者二丫头,势必要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如此做固然壮烈,但有损大计。你刚才做得很好,起来吧。” 咸老五心下一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谢义父!” 敖三爷问道:“现在船上还有多少可用人马?” “回义父,倘若连上船夫、杂役,总共还有一万两千余人。” 敖三爷这时才算彻底松了口气,他看了眼金陵城上的烽火,暗道大局已定。 “召集所有人马,跟我走。” “遵命!” ……………… 金陵城,某街巷。 “反贼打进来了!跑啊!快跑啊!” 街上喧闹,惊恐的人群乱成了一锅粥。 麻雀走壁,树杈仓皇摇曳,刺穿了纸糊的窗户。 陈厌睁开双眼,从床上翻身而起。 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体力恢复了不少,大小伤势也被修复。 他又找了些干粮吃下,动身离开了人家。 一出院子,便见城池上空糊着一层抹不去的黑烟。 陈厌稍感奇怪,如果敖三爷他们现在已经攻入城池,应该有炮火声才对。 但现在只能听到人们七嘴八舌的吵嚷声,有些蹊跷。 他纵身跃到高处,只见人流湍急,士兵与锦衣卫等人混在人群中,不停大骂,无力地维持着秩序。 而城池各处,都奔腾着黑烟。 看来是有人故意纵火,制造乱象。 而经过昨夜的大乱,再加上官府不断用暴力强征赋税,金陵城民距离崩溃只有一步之遥。 此刻城中起火,人们自然而然就爆发了。 陈厌猜想,这火应该还是敖三爷他们搞的鬼。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能闲着。 他顺势一抹长枪,将脚下的房屋点燃,待到火起,又转头奔向他处。 建立一座通天高楼,需要经年累月的堆砌;但如果高楼崩塌,所需要的时间可能不过分秒。 千疮百孔的金陵,现在开始崩塌。 陈厌随性而为,在混乱街头闲庭信步,专挑那些豪华的门庭,高耸的官衙点火。 官兵们自顾不暇,有的想趁乱大捞一笔,有人发现了陈厌,不光不阻拦,反倒为其带路。 陈厌越发大摇大摆,一路招摇过市,转眼间,身后竟跟了一大笔为非作歹的帮凶。 “大哥!” 忽地,一人上前谄媚道。 陈厌闻声看向他,“谁是你大哥?” “是小的高攀了!但我们这些人,都愿意跟大哥一起去闯一番事业!” “没错!” 一时间,千呼百应。 那人又道:“大哥,不如带兄弟们去皇宫捞笔大的?” 陈厌嗤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敢去皇宫?” “这有什么不敢的?现在城里消息都传出来了,说皇宫中藏有长生不老药,不知有多少人正在往皇宫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