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称帝（五）

    第206章称帝

    水寨除了牢固的防御工事外，其战力最为强悍的，无异于满载着精锐火器的各式战船。

    但此刻，大量演神者像马蜂一样涌入其内部，敖三爷麾下战船毫无阻塞地逼到水寨前营。

    “先放箭！”

    敖三爷立于船头一声大喝，蓄势待发的江湖中人纷纷朝营寨内部射出箭矢。

    箭雨破空声如哨，箭矢如漫天飞蝗，这波攻击无异于示警，大部分演神者立刻撤退。

    此时明军的阵法已千疮百孔，陈厌的手上已经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一层层血衣笼罩在他体外。

    逼人的猩红，让他在人群中像是报警灯一样显眼。

    他现在各项身体属性被加持到一个堪称骇人的程度，什么金刚战甲，被他裹满火焰的枪尖轻轻一碰，就立刻溶解为一地残渣。

    至于那些箭矢则完全被他散发的气息阻挡在外，无法近身。

    曹春花双拳狂轰滥炸，忽地逼至陈厌身旁，厉声提醒道：“走！马上就要炮击了！”

    “你先走，去跟老娄他们会合，我继续留在这里控制局势！”

    陈厌回话的同时，手中的杀戮仍不停歇，不停有人毙命在他手中。

    曹春花见他虽然还保有理智，但身体已经受到了浓重杀意的干扰，一时无法收手，同样也知道他现在的实力能够自保，便不再劝阻，说了句小心起身就走。

    破碎的水寨像烧漏的破锅，滚涌的血水不断从营地各处喷出。

    崩裂的世界中，陈厌这方只剩他一人，面对万千兵马的冲杀，他开始反攻。

    突然，一声醒脑的碎裂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古血种已吞食足够血食，当前孵育进度：100%】

    【古血种已孵育完成，普蛇已破壳而出】

    古血种孵育完成了！

    陈厌心中一喜，蓦地，一条憨态可掬的白色小蛇虚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嘶嘶吐着信子与其一对视，然后立刻消失。

    不过，这条小蛇果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跟寄居在郭平凤体内的那只神鸟鸾，完全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能提供的助力有限。

    只能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

    不过这也不难接受，如果自己体内的血脉跟上古神兽有关系，自己老陈家恐怕也能组建个什么隐世家族了，也不会世世代代做打拳的营生。

    陈厌不再想这茬，经过这段时间以来最高强度的作战，他的各项武道技艺熟练度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升。

    【古武术熟练度92%→94%】

    【气功术熟练度10%→20%】

    【神武术熟练度10%→12%】

    【武道大宗师心得精要加持中】

    技艺熟练度的等级越高，提升起来便愈发艰难。

    古武术已临近极点，提升的幅度虽小，但陈厌却很满意。

    但气功术的提升速度，就让他感到有些慢了。

    在战斗的过程中，他不断利用气功来增强自己攻杀的威力，可仍是感觉不得要领。

    看来曹家以气功术立家，能成为一大世族不是没有道理的。

    想要精进气功术，单凭自身的琢磨还远远不够，需要其中好手进行点拨。

    而神武术的提升幅度虽然最小，但陈厌并不以为意，因为他并没有放任何心思在这门技艺上，能有所提升就已经很不错了。

    神武术跟气功术比起来，其中奥义更为精深，修炼途径完全不同于陈厌以前接触技艺的任何一种，练习起来更为复杂。

    想要在一时半刻将这么多门技艺融会贯通，即使是千年难遇的天才也无法做到。

    但相比于天赋，陈厌有另一种更宝贵的东西，那就是时间。

    他可以利用无限轮回的普通演义，来专门磨炼一项技艺，将其打磨至纯熟。

    陈厌明白，对于演神者来说，同阶的实力不会相差太多，因为神授图谱的格位是固定的，人人都是十六个。

    那巅峰的演神者碰到一起，可以决一胜负的，无非是比拼自身所拥有的法宝、道具、技艺。

    相比于身外之物来说，技艺带来的增幅最为可靠。

    之前的几次演义，他能逢凶化吉，所仰仗最多的，还是自身的武道水平压敌人一头。

    但随着演义的难度提高，单纯的武道已经不太够看了，需要持续修炼各种技艺才是王道。

    陈厌已经决定今后的发展路线，即，在保证演义胜利的前提下，尽量减少其他力量的使用，创建足够险恶的环境，打磨自己的技艺，比如气功术、神武术……

    其效果，就类似于在以前练武时，在身上扎满够分量的沙包。

    神授、古血、八部天龙……这么想想，自己的前途还真是一片光明啊。

    但一切的前提是，不死在这里。

    【普蛇已被吞噬】

    陈厌正奋力挥杀，忽然蹦出来的这条提示，让他的动作稍微僵硬了一下。

    古血种被吞噬了，被什么吞噬了？

    但下一秒，真真切切地撕皮扒筋的痛感传遍他的身体各处，让他浑身战如筛糠，像泉眼一样往外喷出虚汗。

    嘎吱！

    陈厌下意识咬碎藏在嘴里的丹药，但随着清流入喉，那令人战栗的剧痛竟然没有半分衰减，仍是无孔不入折磨着他的神经。

    陈厌双目暴凸，喉头发出痛苦的嘶鸣，他虽然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双腿仍是开始自己抽出着打摆子。

    仅是一瞬间的放下屠刀，便让满江红提供的加持消散，血衣停止叠加。

    “杀啊！”

    之前被陈厌一人压制得无法喘息的明军开始反击，万千利刃一同劈向他的身体。

    “啊！”

    陈厌也狂暴着发出怒吼，竭尽全力举起长枪抵挡，当当当，密密麻麻的锋刃一同砍在长柄上。

    如同山峦般的巨力汇聚在一处，瞬间便听咔嚓一声，陈厌的双腿登时扎烂脚下的圆木，半个身体往下陷，没入水中。

    与此同时，祝融甲阈值突破，奔腾的火兽呼啸而出，有人被直接烤成灰炭。

    但与剩余的士兵人数相比，祝融甲的反攻只能算是杯水车薪，随着陈亚身体属性的突然衰弱，他也陷入了之前跟裴仙玉一样的困境。

    爆发型演神者一旦陷入被动，便是一溃千里。

    所有将士面对深陷囹圄的陈厌，都化成最爆裂的鼓手，他们手中的兵刃疯狂对准陈厌身体各处进行斩击。

    跳动的血雨犹如音符，高低不一的错落，是残酷的音符。

    陈厌一边强忍着那股突如其来、挥之不去的剧痛，一边借助祝融甲仓皇应对众人的进攻。

    忽地，一柄砍刀突破脆弱的防线，咔嚓砍在他的头颅上。

    霎时，陈厌的头颅被一分为二，祝融甲中的烈火也再次朝四周席卷。

    ……

    “老娄！曦曦！”

    曹春花腾到空中，于水寨上方遍寻，却始终寻不到沈梦曦二人的踪迹。

    “去哪里了？”

    曹春花本能地感到几分不安，她看一眼小队列表，其他人还都活着。

    刚才他们在下方与明军作战，明军仓促应对，根本没有注意到空中的威胁。

    曹春花望一眼横亘在江上的敖三麾下战船，心想，难道是看到发射箭雨，已经回到船上了？

    她不多耽搁，纵身飞回了船上。

    船头上，群雄与演神者们聚集，到处都是肆意大笑。

    “痛快！”

    “敖三爷神机妙算，这次咱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湖广水寨，之后的路便是一片坦途了！天下岂不是唾手可得！”

    众人目光炯炯，敖三爷只哈哈敷衍着大笑，他已开始居安思危，考虑起待夺取京城后，要如何坐稳这天下了。

    经历此番大战后，大明上下已是千疮百孔，即使他能登基称帝，也要面对更为严峻的内忧外患。

    倘若远交近攻，先俯首向四国中最为强大的秦国称臣，再借其力，对国内外的威胁势力各个击破，倒是不错的主意。

    正想着，曹春花从天而降，落到了甲板上。

    敖三爷见状忙上前拱手，笑道：“曹女侠，陈兄弟呢？”

    曹春花摆手道：“不用管他，敖三爷按计划行事就好。”

    敖三爷点点头，随即一摆手，在一旁听命的咸老五立刻会意，命袍哥兄弟挥舞令旗，其余船只遥相呼应，纷纷挥旗。

    “发炮！”

    轰！轰！轰！

    长枪短炮齐发，千百船只立刻被通明火光照亮，密集的炮火对已然奄奄一息的水寨做狂暴的清洗，无数残肢断臂被炸飞到空中，营寨开始坍塌，坚固的堡垒不断陷入水中。

    大明朝的军事重镇正在快速被摧毁。

    曹春花在人群中遍寻了一番，却完全找不到娄火旺跟沈梦曦的踪迹，她连问数人，得到的回答出奇统一，皆是“没看见”。

    敖三爷上前询问：“怎么了？”

    曹春花看向他，“敖三爷，我的两个朋友不见了，你有眉目吗？”

    敖三爷闻言怔了下，接着皱眉喝道：“快！散出小船，遍寻娄先生与沈姑娘踪迹！”

    他看曹春花语气不善，心道她绝对是在怀疑自己将二人绑走了，好以此钳制陈厌。

    但他敖三要是在这个关键节点跟陈厌结梁子，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一言出，如飘叶的小舟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下了水，朝四周散开，仔细打捞。

    敖三爷道：“曹女侠莫急，诸位都是有大福之人，绝对不会有事，不出一时半刻，老夫绝对将沈姑娘二人寻到。”

    曹春花这时也想，敖三爷虽然狡诈，但犯不上在这个时候跟他们起冲突，沈梦曦二人消失，应该不是他在捣鬼。

    她不再纠缠，也转身冲入水中寻人。

    敖三爷则转身紧盯着炮火轰击下的水寨，听哀嚎的声音渐小，立刻喝令道：“诸位豪杰，且随我杀入营寨，将这些为祸百姓的贼兵杀个一干二净！”

    他一呼百应，群雄蜂起，叱咤着跃下大船，冲杀入已成废墟的营寨，开始清理残敌。

    满地尸体中，一具头颅一分为二，四肢断裂的尸体还能称得上品相完好，便可知这场突袭战有多残酷。

    忽然，那“尸体”的头颅合在一起，断肢重续，破碎的身体渐渐恢复完好。

    陈厌睁开双眼，余光中火焰飘摇，人影憧憧，他甩了甩脑袋，新生的脑浆跟汽水一样晃动。

    他长吁一口气，这时那股突然在身体中打响的痛苦战役已经结束，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中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陈厌想要起身，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疲弱。

    他自语道：“是过度使用善形身的下场吗？”

    他试着扯断自己的一根手指，果然，伤口恢复速度缓慢。

    善形身在修复过致命的伤势后，该状态就会陷入一个时期的弱冷却期，需要时间恢复。

    之前在伦敦，王倦也是如此，在屡次遭到重创后，善形的修复能力便衰减到了可有可无的境地。

    陈厌像吃花生米一样，从随身空间取出一把丹药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大嚼一通，断掉的手指重新长出，身体也在逐渐恢复力量。

    “到底少了什么？”

    陈厌起身，找到掉落一旁的绿沉枪，豁然怔住了，他好像知道自己体内少的东西是什么了。

    之前在遭遇围攻时，他曾尝试召唤出那迦，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迦并未给予他任何回应。

    【八部天龙】

    持有者：陈厌

    品质：精良

    分类：图腾

    作用：图腾“天”已激活；图腾“那迦”已激活。

    陈厌看着变成黑灰色的图腾那迦，眼前一阵恍惚，那伽竟然消失了，他所仰仗的一大战力，竟然凭空消失了！

    还是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

    震惊之余，陈厌又开始细思，那伽既然可以消失。

    是不是说明，左秋棠能给予自己八部天龙图腾，有一日也能将其从自己身上剥夺？

    那自己体内多出来的又是什么？

    陈厌闭上双眼，凝神查找，忽然，他注意到，在漆黑的视野深处，有一点米粒大小的白色光华。

    他用力向前看，待极目追寻一番后，他终于看到了那粒光华的真面目。

    那是一枚半透明的椭圆形白卵，卵壳内，一个幼小的影子正在不停蠕动，仿佛在寻找破壳的出口。

    就在陈厌看清卵壳全貌的同时，一股密切的意念犹如锁链一般，将他与白卵紧紧关联在一起。

    【古血种――那迦卵激活】

    【孵育进度：0%】

    【请投喂：高浓度血食】

    陈厌眉头紧皱，心念快转。

    如果他想得没错，是图腾那迦吞噬了之前刚刚孵化出的普蛇，然后自己变成了古血种。

    为什么吞噬普蛇的图腾不是“天”？难道是因为那迦自身也是蛇种？

    陈厌此刻心绪有些烦躁，还未想清二者的关联，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敖三爷走了过来，拱手笑道：“陈兄弟，好本事，今日之战，咱们大获全胜啊！”

    这时，残存敌人已被清理干净，其他人开始打扫战场，清点所获战利品。

    陈厌想，虽然图腾消失了，但如果能将那迦孵化出来，应该能弥补一些战力。

    就是不知道，其威力能不能与身为图腾时相提并论。

    陈厌回礼道：“三爷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敖三笑道：“这次咱们收获不小啊，除了将湖广水寨一网打尽，还收获了三百艘完好无损的战船。这船可是宝贝，我接下来打算兵分两路，精锐部队连夜进军，一路夺城拔寨，最好明日下雨，便兵临京师城下。

    另一路人马，则稍稍放缓脚步，一路撑起替天行道，铲除jian佞的大旗，追随我等前进，沿途鼓动人心，招兵买马。这打仗既要急，也要慢。等我们占据龙庭的同时，另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也就拉起来了。届时就算渝州失守，我等也能高枕无忧。”

    陈厌点头道：“三爷算无遗策，这样做的确最保险。”

    “虽然最大的拦路虎已经消失了，剩下的路还需要陈兄弟多多帮忙，继续做尖刀开路，用最快的速度扫平挡在前方的障碍。”

    “兵贵神速，这是当然，不过，咱们现在该算算工钱了吧。”

    敖三闻言敲了敲陈厌身上的盔甲，当当作响，笑道：“兄弟，你胃口也太大了，昨夜刚赠你此甲，是否等打下京城再谈这些？”

    陈厌道：“渝州码头扛大包的力巴，不见铜子儿还不开工呢，遑论现在是在打天下，日结不过分吧？”

    敖三爷稍作沉默，啧了一声道：“这话也有理，不过老兄我现在手上吃紧，确实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

    “那张虎腹图不错，既然之前既然已允诺此画，现在就兑现吧。”

    敖三爷目光微凛，不过也没多做考虑，将手刺入腹腔，往外一扯，将那画卷给拉了出来，交到陈厌手上。

    【虎腹图】

    持有人：敖三

    品质：珍贵

    作用：未知

    来源：唯一来源竞演世界

    至宝。

    陈厌双眼发光，比此物品质更高的，也只有圣级与神明级的物品。

    他开门见山道：“怎么认主？”

    敖三爷幽幽道：“这东西现在就在你手上，你还怕它跑了不成？待打入京师，自会将认主之法相赠。”

    陈厌将此画收入随身空间，平静道：“成交。”

    就在此时，曹春花突然神情紧张地行了过来，沉声道：“老弟，出事了。”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