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称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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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称帝 陈厌二人并肩走到塑像前,跟曹春花他们说的一样,这塑像庞大,材质奇特,分不清是铜是玉。 两人一同抬头望去,那双血色双眸正在冷漠注视着他们,显得异常人。 在与其目光交错的刹那,大量陌生、繁杂的信息涌入他们的脑海之中,接收信息的方式,类似于以第一视角观测天地。 瞬息之间,陈厌成了这双眼睛的主人,眼前的世界跟想象中的地狱差不了多少,苍穹崩裂,雷云为碾、大地塌陷,熔岩作海,世间万物在终末的边缘挣扎。 同时,他也融合了零星一些原主人的记忆,尽管只是沧海一粟,但对于他来说,也可以称得上浩如烟海了。 跟曹春花二人一样,陈厌真真切切看到了他们所描述的场景。 他们此刻所在的竞演世界,有三个处于不同维度,相对独立,但又能通过某种方式进行连通的世界。 地界毁灭在即,他们想通过迁徙至人界的方式来规避这场灾难,像之前遭遇的山君与水主,在地界,只能算是精英级别的战力。 而他在破庙遭遇的泥塑与刚才登上船岛的石像,则只是地界的普通子民,这些人数也数不清。 倘若这些人全部进入人界,凭借人界的实力,想要抵抗只能是痴人说梦。 距离他们降临,还有不到九天。 陈厌理解了曹春花他们的绝望,人界要面临的的确是必死之局。 “不……” 沈梦曦猛地低下头,显然受到了不小刺激,她双手抱头,双眼呆滞,身躯战若筛糠。 陈厌闻声回神,他抬手托起一团火盖在塑像上,火焰一转,瞬间被塑像吞入体内,其外表分毫无损。 果然,想要毁灭这塑像是痴人说梦。 他们目前的实力与其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 陈厌拍了拍沈梦曦的肩膀聊做安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立刻闭上了,他现在心里也打鼓,这次恐怕真要折在这里了。 “陈大哥……既然结局注定是失败,那这场演义又有什么意义?” 陈厌闻言道:“其实没有意义的不光是我们。” “什么意思?” 沈梦曦满是不解地看向他。 陈厌若有所思,“人地二界的乱象,都是天界斗争所引发的后遗症罢了。天界战斗的波及太过恐怖,地界因此而崩碎,可就算他们逃逸到人界,难道就真能高枕无忧吗?或许对于所有演神者来说,在竞演世界面临的都是必死之局。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寻到那一线生机。” 沈梦曦木讷点头,眼下也只能用这种说法来宽慰自己了。 冰凉的杀意忽然从身后袭来,陈厌扭头,余光一瞥,手指粗的晶莹水柱快速拉长,一直从门外的江水中绵延至二人身后,在半空担成一条长线。 陈厌一把将沈梦曦推开,“小心!” 在两人闪开的同时,水柱砰一声点在塑像之上,紧接着,塑像的体表犹如涟漪般波动起来,恐怖至极的威势于下方酝酿。 这一招,是冲着塑像来的。 “走!” 陈厌二人感到不妙,不敢有半分耽搁,迅速向殿外狂纵而去,与此同时,无声的爆炸冲击波以塑像为中心,飞速朝四面八方扩散,摧枯拉朽一般,将已经坍塌为废墟的江底龙宫彻底夷为平地。 江水变得越发浑浊,能见度极低。 陈厌与沈梦曦在一出宫殿,便径直往江面而去,四散迸射的硕大残骸不断砸在二人身上,发出阵阵闷响。 陈厌飞快挥舞长枪,将飞向自己的砖瓦拨开,隐约之中,一道人影在血水的缠绕下从天而降,来者不善。 嗡! 绿沉枪拨开沉重的江水,枪头一拧,凶悍刺入血水之中,不知与什么兵刃碰到了一起,发出轻鸣。 与此同时竖眼睁开,刚想查看对方信息,啪地一下,血水散开,其中竟然空无一人。 紧接着,一道锋锐戾气又从他身侧绞了过来。 陈厌切换气毒害身,抬手将这股戾气接下,瞬间,他的掌心被洞穿,血液飘散,转眼恐怖伤势又被强大的自愈能力修复。 【已为敌方添加一次中毒,气毒害身陷入冷却】 添加中毒成功,根据过往经验来看,中此剧毒,就算是不死,也得落个残废吧。 陈厌顺着戾气的源头看去,只见浑浊中,隐约有道人影正在缓缓向下沉。 根据身形来看,此人就是之前一直跟踪他们的那个鬼祟人影。 沈梦曦注意到异样,朝陈厌这边游了过来。 陈厌向前一凫,刚要用枪去刺那人的身体,啪,又是类似于泡沫破碎的一声响,那人影豁然碎裂,消失于原地。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水面混乱起来。 陈厌回头望去,只见沈梦曦的身体被一团血雾包住,正飞快向江下沉。 此人竟然不惧那迦之毒,看来是鸠无疑了。 陈厌追寻沈梦曦的身影飞速往下游,这时江中的爆炸已经停息,只剩余波还在不停搅动江底的淤泥。 当陈厌落至江底时,不远处两个人影正在搏斗。 他正要往前走,战斗已经结束,沈梦曦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了过来。 陈厌抓住她的胳膊,带她游到了江面上。 此时虽是正午,但天色阴沉,江上雾气浓重,空气湿漉漉的,也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沈梦曦面色苍白,嘴角有鲜血流出。 陈厌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沈梦曦服下一颗丹药,呼吸急促,“我被袭击了,那人将我掠到了江底,我奋力挣扎,与其拼斗了一阵,他便跑了。” “那人是不是鸠?” 沈梦曦不确信地摇摇头,“事发突然,我根本来不及观察,不过那人好像是个女的。” 陈厌闻言没多说什么,女人,跟洞庭剑宫的那女子是一个人? “走吧,先回船上。” 沈梦曦点点头,两人起身腾至半空,顺着河道快速往下游飞去。 与此同时,数十人离开了船队,悄然开往湖广府。 …… 船队顺流而下,航行速度极快,虽然只在水下耽搁了不到半个时辰,但陈厌估摸着,等追上船队,起码也得到晚上了。 但现实出乎他的意料,大概一个时辰后,他跟沈梦曦便追上了船道,从天上看,大小不一的船只密密麻麻排列在江面之上,声势极为浩大。 这时,沈梦曦已经恢复如初,她看向陈厌,只见其俯瞰下方,神色稍显凝重。 “怎么了陈大哥?有什么不对吗?” 陈厌闻声回过神来,心道的确不对,这次发兵,为了能以少胜多,四两拨千斤,船队应该全速航行,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才是。 但看现在的架势,下方船只都显得慢悠悠的,照这个速度航行,估计等到了晚上,才能驶离渝州地界,倘若贻误了战机,此战定然一败涂地。 他没有回答沈梦曦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吧?” 沈梦曦微笑道:“有劳陈大哥关心,都是小伤,服过丹药后就没大碍了。” 陈厌想,那鸠将沈梦曦带到江底,其目的到底是什么? 以其展现出的实力来看,沈梦曦并非其对手,但沈梦曦却安然无恙从她手中活了下来。 难道说,沈梦曦此刻已经被鸠占巢了? 抑或者,让沈梦曦在自己面前短暂消失,只是她的疑兵之计,为的就是让自己心生猜忌,从而从内部将己方攻破。 如果她的目的真是如此,那陈厌只能说她已经成功了。 起码在确定沈梦曦的状态正常前,出于安全考虑,自己也不会再让她参与机密讨论。 但同时,陈厌心中也有一个疑问。 如果说,这场竞演对于所有演神者来说都是死局,那鸠只需要作壁上观就好。 可很显然,这些鸠闲不住。 假设他们的目的不是演神者的话,那他们又在图谋什么? 二人回到大船上,船上很安静,集中在船上的演神者都不见了。 沈梦曦警惕道:“陈大哥,出事了?” 陈厌摇头,“应该没有。” 他下来时观察过,其余船只上的情况都很正常。
待回到船舱时,只见曹春花三人仍留在原地,二人稍稍松了口气。 “陈老弟,你们都看到了吧?” 陈厌颔首,“看到了,情形的确不容乐观。” 娄火旺道:“这件事要不要通知其他人?” 陈厌立刻否决,“这件事暂时不要往外扩散,现在场面已经够乱了,只怕这消息一旦走漏,局势会更加混乱。” 曹春花逗着怀里的小花,开口道:“刚才敖三爷来过,让所有演神者都去主船上参加宴会。 “哦?这人的酒可没有那么好喝啊……走吧,去会会他。” 陈厌说罢,几人互相看看,同时点头。 …… 敖三爷所在的船只是艘楼船,有五六层楼高,甲板上屋室林立,守卫森严。 陈厌几人一登上船只,咸老五立刻迎了过来,拱手笑道:“陈叔叔里面请!” 这次出师,赵神通与风二娘四位排名靠前的太保负责留守渝州,镇守后方。 随行的几位太保中,咸老五排行最前,此人虽生得憨厚,却是十足的精明人,一碰到陈厌,便叔叔前叔叔后叫个没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陈厌亲侄儿。 在咸老五的带领下,陈厌几人一直顺着楼梯往顶处的楼阁行去,觥筹交错之声不断在上方响起。 “来,喝!” “我敬诸位神人一杯!” “哈哈!久闻驮掌门大名,果真好酒量!” “痛快!痛快!” 宽敞的阁楼内,众演神与一干掌门、长老正放声欢饮,敖三爷行走于众人之间,正在不停相互引荐,忽然看到陈厌等人前来,大笑摆手道:“大家安静了,我来向诸位介绍。” 闻声,喧闹的酒局瞬间鸦雀无声。 敖三爷走到陈厌几人身旁,朗声道:“在江上虽然已经说过一次,但当时场面混乱,难免显得不够正式……这位陈厌陈兄弟,跟老夫有过命的交情,还有这曹女侠,娄先生,沈姑娘,都是不世出的能人,今后称雄天下,少不了他们的助力,还望各大掌门多多照顾啊!” 闻言,丐帮的驮龙蛇等人一同走上前来,纷纷拱手行礼,七嘴八舌道:“几位神人可真是了不得啊,那妖物是何等本事,竟然不是诸位对手,我看有几位相助,夺取天下不过翻手之间尔!” “哈哈,我看还是敖三爷有本事,竟然能招揽如此多神人相助,此乃天命啊!” 敖三爷笑道:“今日在场的诸位,都是我敖三的左膀右臂,咱们之间就不说虚的了,只要能拿下天下,这世间富贵,我敖三与诸位共取!” 全场拍手叫好,已然是在举办庆功宴了。 陈厌平静道:“看来敖三爷是有喜事啊,情不自禁已经开始‘与民同乐’了。” “兄弟啊,咱们就是奔着取天下才发兵的,这时不庆祝,难道要哭丧不成?”敖三爷讪讪一笑,接着道:“当然,事成之前,还有件大事要依仗兄弟去做。” 说罢他一抬手,示意陈厌去里面说话。 陈厌让曹春花等人在外留守,随即同敖三爷来到被屏风挡住的隔间内。 接着敖三爷取出虎腹图,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山路上,陈厌道:“说吧敖三爷,有什么计划?” 敖三爷笑道:“谈不上计划,只是想请兄弟带人进入湖广府,披荆斩棘,拔除沿途水寨,好确保大军前行畅通无阻。” 陈厌没多考虑,直截了当道:“这个没问题,不过我现在手中的人手还不太够,都到这个时候了,关在画里的那些人,该交给我了吧?” 敖三爷缓缓道:“这个兄弟无须多虑,关在画里的其他人,已经被我放出去了,他们现在已经上路,乃是先锋,兄弟只需带着眼下这些人在后方收拾残局便可。 如果非说计划,那这个计划便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兄弟不光要确保水寨拔除成功,还要负责将先锋部队一网打尽。” 陈厌闻言目光一凛,看向敖三爷,蹙眉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敖三爷咳嗽两声,随即笑道:“兄弟何须装傻,你肯定明白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