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无情谷】

    面对死气沉沉、烟雾弥漫的山峦，无论是谁都会心生畏惧、望而怯步的。

    “少侠，请看，前面有红光之处就是无情谷，那红光就是喷腾而出的地火！”江南堂主遥指道。小雪没有言语，神情里露出一层凝重之色，他此刻不可能没有压力，好不容易安顿下哭闹不休的小君，现在又来面对这一无所知的无情谷，实在是祸福难料。不过，他现在除了红玉已经无法想得太多。

    步下山坡四处一片寂静悄然，当他们逐渐接近陡峭的山谷崖口时，已经看不到一点生命的痕迹，一块巨大的剑石矗立当央，如同一扇石门，就在这好似烟熏火燎的石色中霍然现出一行字迹——“红谷无情，绝路通天”

    “嘘――！”江南堂主看着这行字迹不由吐出一口惊骇之气。

    面无表情的小雪并未停留，绕过巨大的石门继续向里走去。谷底的颜色越来越昏暗不清，两边如刀切般的石壁似从云端插下，脚下除了一层松软的红色粉尘再找不到任何其他的颜色，更不会有花草树木。当一阵扑面的燥风带着烟尘吹过时，这才使人感觉好似要进入地狱熔炉一般凶险难测。

    这时，一股黑色的浓雾猛然扑啸而致，小雪侧身躲避，让开烟雾中燎人的热浪，可他同时也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江南堂堂主顾同和已经没了踪迹。他对此只是淡然一笑，未有丝毫的惊奇。观察片刻，他用手整理一下翘敞的领口毅然向谷底纵深走去。

    其实这个地方就是间歇喷涌的火山口，再加上人为的改造，更使这里变得步步艰难，险象环生。一股股凝重的烟雾呼呼作响地吞噬着这个意外的闯入者，周围粉尘弥漫、暗无天日。再向前，没膝的灰尘已让他感觉似涉入沼泽般举步维艰，有毒的气雾随时都有令人伤迷神智的危险，再加上灼热的高温，已经使他无法正常的呼吸，但他还在向前走，目光盯向混浊的更深处。

    脚下“哧哧”腾起的热浪逼得他左右摇摆，偶尔仰起脸来，却不料本来一张英俊的面容在此刻竟变得异常恐怖，因为他脸面所有裸露的皮肤已经被铄石流金的热浪燎出一层水泡，再粘上贴面的灰尘，脸上的水泡竟显得青紫锃亮。任何生命在这里都是非常脆弱的，唯独这条生命却是那么坚韧顽强，永不退缩――他依然在向前走。

    “嘿――！”不知何时，突然一阵瘮人的怪笑幽幽传来。小雪心头一振，仔细分辨着这个四处回荡的怪音，可是这个怪音竟似飘移不定的鬼魂让人难以琢磨，他预感到真正的较量已经临近。

    如妖鬼哭泣的笑声还在继续，伴着魆魆迷雾的翻滚更加显得阴森恶毒，当笑声落下，一阵好似野鬼叫魂般的声音不禁使小雪皱起眉头。

    “小雪朋友，你的胆量确实不凡，不过我无情谷也不是随意来去的自由之地......哼哼！可惜呀，一个翩翩少年，一个武林奇才，就要永远葬身于此了，嘿......！”

    “哈……!”小雪忍住脸上的疼痛，突然朗声大笑。

    “哼哼！看来你的确是个人物，能在我无情谷笑出声的人，我还未曾见过――既然如此，那我只好祝福小雪朋友前途珍重了，这个地方嘛……条件还不错。嘿......！”这个撕心扯肺的怪笑又响了起来。

    小雪不再理会，他只想快点向前移动，因为在这种地方耽搁越久，危险越大，他必须保护好这条命去将心爱的人救出来。透过一片时聚时散的烟尘，他忽然注意到前方隐隐约约有些奇怪的物体，近前，他终于看清，原来是七口巨大的石棺排在面前，旁边的石壁还有字迹——“石棺门”。

    “看来这无情谷真是热闹的很那。”小雪默默言道。就在他距离石棺越来越近时，突然在一阵巨大的暴响声中，这些石棺的棺盖同时震飞而起，并且以铺天盖地的气势砸向小雪。他不敢怠慢，沉下心神，力聚真元，猛然双掌齐扬，就听“啪―――！”一阵巨响，七片若大的棺盖立刻被他的掌力击得四分五裂。与此同时，他也借力退后数尺，因为在棺盖碎裂的瞬间，七道黑影已疾扑而至，形同鬼魅，来势无声。七道锐利的剑风在眨眼之间便将他逼得左右无路，前后绝生。面对敌手闪电般的攻势，小雪都不禁暗自惊诧，他只有临空旋起，用一种怪异的身法避开这场绝命扑杀。七剑走空，黑影也露出难免的惊异，不过七剑一体，攻势相迭，未及小雪立稳身形，金光剑气又随身而至。小雪这回却并不躲闪，而是怒喝一声，扬起双掌，五道流线脉气突然迸射而出，随着一阵惨叫，五条黑影已经跌落尘埃。

    “你们二位还有什么指教吗？”小雪忽然问道。剩余的两道黑影似乎惊呆了，相持片刻，突然怪叫着扑了上来，这才叫拼死相搏，锐不可当。不过难以想象的是，小雪已跃起身形，足踏剑身，双掌临空劈下，耳闻一声沉闷的击打声，这鬼门关的又一次攻势被完全击溃了。

    小雪看了一眼滚落红尘的死尸并未停留，继续向里走去，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令他揪心的红玉，他根本不敢过多的停留，所以遇敌对阵，出手便是无法拆解的死招，平日那容让豁达的心性在此刻已荡然无存。

    继续向前，这条沟壑似乎狭窄许多，同时呈现眼前的竟是另一番触目惊心的景象，无数巨大的黑色石碑整齐排列着，象是在默默迎候他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顺着碑林之间掠过的阵阵阴风还带来一种“嘎嘎”脆音，寻声望去原来尘埃中无数骷髅白骨在相碰作响，在这片碑林的排头分明也有一行字迹――“碣魂桥”。

    “好雅致的名字！”小雪露出怪谑的冷笑，踏着骷髅碎骨，趟着滚滚烟尘，朝碑林之间的通道走去，可是未走几步，他就感觉踩动了什么东西，同时还响起一阵刺耳的噪音。他不由站住身形，他发现这里无数的巨碑好象在突然间被灌注了什么灵气，竟然轰轰隆隆地滑动起来，而且越滑越快，夹带着疾风在身边闪闪扑扑地流动着，一时竟呈现出一种烟雾弥漫扑朔迷离的景象。

    小雪不敢妄动，尽可能使自己保持镇静，在不明情况之前只能以静制动，因为这片转动的碑林如同一架庞大复杂的绞索，稍有不慎就会被绞成rou沫骨粉。果然，就见被洞开的黑雾里，一块巨型石碑已快速撞来，他毫无选择，面对危情只能以力相拼。

    “啪！”一声巨大的震撼，石碑的碑身已四碎飞散，可是紧随着隆隆噪音，又一块巨碑已快速滑过他刚刚腾身跳离的地方，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啪！”当再次用掌力震开临身的凶险时，小雪已经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不能再这样以力相敌，巨碑无数，可是内力有限，一但将神元耗尽，那只有死路一条。

    “啪――！”又接连数次的拼击，小雪在情急之中猛然看到了一丝希望，所以毫不迟疑急忙跃起身形，稳稳飘落在一块巨碑之上，他看得很清楚，这些滑动的巨物只能贴着地面快速绞动，并不会临空撞击，只要能离开地面就不会遇到威胁，看来这也是唯一的躲避之法。

    当小雪缩身伏在快速冲滑和剧烈震动的碑顶上，这才知道并不好受，他必须用两腿夹紧才能站稳，可时间一长，双腿已被尖利的石棱磨出道道血口，滴淌的鲜血渐渐将身下的石碑染成红色。他暗自咬牙强忍着剧痛之苦，在这无休无止的震撼里，他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坚持，一定要坚持下去……

    碑林终于停止了转动，如同结束了一场地动山摇的巨变，小雪深深嘘出一口气，松开嵌入碑中的手指。他已经记不清在死神边缘挣扎了多久，混乱的思绪里依旧还是呼啸旋转的碑林，不管怎么，他毕竟是挺了过来。当他滑下巨碑，身上破烂的衣衫不禁使他露出一种苦涩的笑意；“唉，早知如此，就应多带一些衣物，省得这个样子让玉儿看见难为情。”真是难得，他此刻还有心产生这样的念头。

    小雪舒展一下略显僵硬的身体，艰难摇摆着向前挪去。

    “嘿――！”这时，那个如同狱鬼唤魂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飘飘荡荡夹带着无比的恶毒。但是小雪似乎没有听见，依然在向前移动。

    “小朋友，真是不简单哪，佩服，佩服！不过依我看来，你已经不行了，何必还要硬撑，你可知下面还有什么在等待你吗？嘿......！”

    刺耳的阴笑还是没有让小雪产生丝毫表示，满面尘垢已经掩盖了原有的表情，唯独不变的就是那道坚毅的目光。

    “喂！小雪朋友，何必呢？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放过你……!”

    这个声音还在追随着他，小雪照旧是听而不闻。

    “好吧！既然你如此执着，我只好等着给你收尸了！”这个声音竟也露出了无奈、恶毒地作出最后的喧嚣：“告诉你，下面就是我无情谷的第三关，也是最后一关，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嘿.......！”

    “最后一关？”小雪唯独对这四个字有了反应，他在心里不停地重复着。看来任何事情都会有结束的一刻，可是一想到红玉，他又不自觉的忧郁起来。

    “绝望台”当小雪面对这三个血色字迹时也不免生出一丝恐骇之意，他已经没有了去面对下一个关口的信心，如果不是想着玉儿，他可能现在就倒下了。

    这里的红尘黑雾变得更加浓重浑浊，毒气让他无法呼吸，热浪令他无法明视，暄软的灰烬更使他无法举步，他只是摸索着一寸一寸向前挪。但最可怕的并不仅是这些，这里到处都有“呼呼”喷射而出的火焰，令人心惊胆战，防不胜防。就在一声怪响之后，他突然感到危险已经临近，一条巨大饥饿的火蛇呼呼疾喘，乱舔长舌，迅速贴身划过，已经无汗可流的身躯被灼烤的滋滋作响，焦味冲鼻，虽然反应已经迟钝，可他还能感觉到疼痛，他在机械地躲闪着。

    “呼――！”不愿听到的怪音又破空响起，接着便是一股赤红的烈焰喷射而至。刚刚坠落红尘的小雪急忙又强撑起伤痕累累的身躯竭力前扑，可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剧痛顺着双腿猛地窜上心头，他知道这次确实被凶毒的火蛇咬中了，虽然侥幸躲开了身体，但他的双腿已经失去了跳跃的能力。情急之下，他只好将身体伏下，被动躲避火蛇的追袭。钻在尺厚的灰垢里匍伏移动，左右翻滚，利用这种方式虽然能勉强躲开火焰的侵袭。但这种应急方法并未使他获得多少轻松，堵塞口鼻的粉末令他窒息，吸入肺里的灰尘要将胸膛炸开，灼热的红土要把他的身体溶化，此情此景使他彻底尝到了地狱炼人炉的滋味。

    “小雪，小雪！你一定要坚持啊！决不能死在这！如果你死了，玉儿怎么办……!”在几近昏迷的意识当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呐喊着……

    无情的烈焰终于平息了下来，四周除了弥漫的烟雾再无其他声音，随着又一层飘过的黑雾――竟然有一个人，一个向这里缓步走来的白衣人，脸上是冷冷的笑容，怀中是明晃晃的长刀。

    在模糊的视觉里，小雪渐渐认出了这个人――江南堂堂主顾同和。

    当小雪颤颤危危站起来时，顾堂主也不由顿感惊骇，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因为他眼前的小雪已分不出是衣物还是皮rou的身体还在冒着缕缕青烟，僵挺直立的身躯从头到脚就象一根被焚烧过的木桩，焦黑糜烂毫无生息。

    “好一条硬汉子！没想到你还能站起来!―――既然你还不死心，那就让顾某来最终成全你吧！”顾堂主自言自语凝视许久，猛地掣起长刀力劈而下，可就在长刀落下的一瞬间，竟被突然活动的小雪极速夹在手中，他不禁大惊失色，还没有人敢用这样的方法来接他的无敌快刀，他奋力抽刀，可是这柄令他享尽第一美誉的长刀如压嵌在巨岩里撼然不动。

    “嘭！”紧接着一声震响，根本不及躲闪的顾堂主竟被小雪凶狠准确的一拳击出数丈，栽落尘埃，甚至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了死人。

    长刀被抛落，小雪也慢慢倒了下去……好象经过了一个漫长虚幻的时空，他在朦胧的神智里渐渐回忆着；对，他是倒了下去，可是又好象倒在什么人的怀抱里……

    在逐渐恢复的视觉里，小雪果然看见一个人，一张苍老的面容，一头雪白的银丝。

    “啊！苦命婆婆！”这不正是那位曾在雨后泥水中相识的瞍目老奶奶嘛，看来正是这位老奶奶救了他，他想挣扎说话，可灼伤的咽喉没有让他发出一点声音。

    夜色下，苦命婆婆一直看护着他，苍老的容颜竟显得那么慈祥，令人深感欣慰。她似乎觉察到什么，亲切言道：“好孩子，我知道你醒了，你还认得我这个苦命人吗？”

    小雪强忍周身的疼痛，艰难地点点头。

    苦命婆婆舒展神情，慰声道：“勇敢的孩子，你的伤可不轻啊，不过，老身已给你看过，会好的。”她停顿一下，又道：“你也不必担心，那个叫红玉的小丫头现在很好，可能马上就会来到这里。”

    “哦――”小雪长长出了口气，这是一剂疗伤最好的灵丹妙药，他不由无比轻松地合住双目。

    “孩子，老身该走了。”

    听苦命婆婆这么说，他急忙睁开眼睛，他现在说不出话来，只好用目光来寄托自己的感激。苦命婆婆这个时候的表情却不由变得怪异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且语气之中也带出了几许悲哀道：“孩子，我虽然帮你，并不是为了让你感激，其实老身也是为了帮自己呀！”

    小雪听不懂，苦命婆婆仰面对着茫茫夜色，继续说：“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老身不会看错，你也会帮老身来完成一个心愿……”小雪仔细听着。

    “你说，你会吗？”苦命婆婆转过脸来。

    小雪吞咽一口苦涩，向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努力点点头。许久，老人似乎看见了小雪的表示，她笑了，在欣慰的笑意中悄然隐去……

    静静的夜风带来一丝凉意，小雪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他发现自己此刻正偃卧在一面山坡之上，他不知道无情谷离此有多远，虽然不愿再去回忆，可那翻滚的红尘黑雾竟依旧深刻地重复在脑海里，看来他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把这些忘掉，他把目光遥望向闪烁的星空。

    正在这时，一阵跫然足音渐渐传来，小雪不禁心头一振，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声音。

    “啊！公子――！”当急切的呼唤在耳边响起时，红玉已经扑伏在他的身边。可能他的样子在突然间把她吓坏了，她一直呆愣不语，过了好久，忍不住的悲伤这才狂泻而出，她俯身呼唤，泪如雨下，一时竟嚎啕大哭几近晕厥过去。

    “玉儿，我还没有死啊！”小雪忍不住安慰道，可那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楚。

    “啊！公子，公子！”红玉好象感觉到了他的声音，立刻止住悲声急切呼唤起来：“公子，我是玉儿呀，你听见了吗？你可千万别吓我，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小雪忍住疼，坚持把手抬起来。红玉不禁大喜过望，立刻手忙脚乱替小雪包扎还在渗淌血水的伤口。当一阵巨痛袭来，他不觉又昏然睡去……

    当疼痛使他再次惊醒时，小雪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间草屋里的床上，周身涂抹着一种黑乎乎的药膏，有的地方还用布条包扎着，红玉衣装不整，蓬头散发，里里外外地忙着，她见小雪醒来，急忙偎到床前；

    “公子，你怎么样啊？是我才把你害成这样！”

    小雪抚摸着她的脸颊，用微笑安慰着他。

    “对了，你一定饿了吧，我已经熬好了汤。”她擦去腮边的泪水，急忙端一碗热汤过来，一边吹着，一边一勺一勺喂给小雪。

    “我还是自己来吧。”小雪终于能说出话了，他有些不习惯这样吃东西。

    “嗯――”红玉娇嗔起来。小雪没法还得依从与她。

    “公子，味道怎么样啊？这可是我最拿手的。”

    “怪不得这么好喝，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啊。”

    “那当然，如果愿意喝，我天天给你做。”

    “别呀！――噢，我的意思是说，东西再好也不能天天吃吧，可以换换样子嘛。”其实他心里是在说：“快饶了我吧。”

    “换样子？”红玉又犯愁了。

    夜晚再次降临，山间的小屋显得格外宁静，不是有一丝灯火之光，根本看不出这里还有人住。

    经过一场风波，红玉已经很累了，她在床边一手托腮，强睁着眼，可是忽然，她又精神过来，“哎呀！不好，又流血了……”她急忙用药布在小雪的伤口上轻轻擦拭。

    “玉儿，你也上床来休息一会吧？”小雪心疼道。红玉笑容腼腆地摇摇头。

    “怎么，还不好意思啊？”

    “当然，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嘛。”

    “我倒想再尝尝和女孩睡觉的滋味。”小雪得寸进尺。

    “你在说什么呀！”红玉脸色一红，可是忽然又觉得这句话不对，问道：“这么说，公子以前和哪位女孩……在一起……睡过觉了？”

    “当然，不过不是在特别以前，就是在最近。”

    红玉听到这没说话，表情也变得非常复杂，她现在肯定是一点也不困了，好半天才口气怪怪地问道：“公子，你能告诉我那女孩是谁吗？她长得怎么样？是哪里人氏？”

    “哦，她长得非常漂亮，可以说美若天仙……”小雪说到这看看她，能看出来，她马上就撑不住了。他继续说：“她好象是月亮宫人氏，听说叫碧霞梦君。”

    “我打你！”红玉听到这立刻扑上床举起拳头，可她并没有让拳头落下，而是一扭身坐在床边摸起了眼泪，不过这可不是伤心的泪。

    小雪欠身拉她过来，红玉这回竟顺从地躺在他的怀里，相互偎抚，相对而语。通过闲聊，他已经知道了那天红玉离家奔临水寺果然是中了三王会的诡计，大意被擒，她当时也吓坏了，却不料后来竟被一位瞎眼的老奶奶出手搭救了，并且还是这位老奶奶指点她来此寻找他。

    “公子，这位老人家真是个世外高人，可是我却一点也看不出她的来历。”

    “我也看不出，她不只这次救了我们，而且一直在暗中相助着我们。”

    “喔？”红玉很惊奇。

    “你难道忘了飞帕传信。”

    “噢！你是说――可她为什么要帮我们呢？”红玉百思不得其解。

    小雪摇摇头。

    “也不知道小君meimei现在如何？”红玉不由换个话题。

    “不用担心，君妹很机灵的。”小雪也只能这么安慰道。

    夜深了，小雪把红玉搂得更紧，好象生怕再次失去似的……

    “jiejie，雪哥哥……!”倍感孤独的小君整整哭了一天一夜，泪眼通红坐在床上不停地用箫穗抽打被褥。

    “小君！”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就见有人推门进来。

    “啊！影子大叔――！”小君一眼认出进门之人正是月亮宫的影子，不禁扑上前放声大哭。

    “小君，不要哭，影子大叔这不是来看你了嘛，你jiejie呢？”影子道。

    “jiejie――还有雪哥哥......！”小君泣声不止。

    影子也发现好象这里出了什么事，耐住性子安慰着，等小君多少平静一些，这才问明白是怎么回事，对于月亮宫来说，这无疑是天崩地裂的大事。他这次来就是奉了云慧宫主之命，自从红玉离开星宫，云慧非常挂念，可是为了望云台剑会又无法脱身，所以只能委托影子来便宜行事暗中看护，不料，匆匆赶来的影子竟遇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影子作事毕竟沉稳老练，他略加思考将所发生之事写成信件，交与得力的下属，并且连小君一同护送回望云台星宫，速报宫主，他自己则带领其他人去寻找红玉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