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明天见
“生命就像！一条大河！ 时而宁静时而疯狂 现实就像一把枷锁 把我困住无法挣脱 …………” 微弱的灯光里，宽大的包间中，响起美妙的歌声。 郝寻没想到，第一个开头的竟是一直有些高冷且犀利的王小北，而且唱的还不错。 尤其是那句‘把我困住，无法挣脱’，郝寻觉得听到了一种深深的压抑。 随着服务员摆好果盘啤酒，王小北也刚好唱完，一屁股坐进柔软的沙发里。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感叹人间真好。 看着任宝宝迫不及待的唱起下一首歌，她慢慢坐起身子，自然的交叉双腿，开始品尝水果。 等到每个人都来了一首开场曲后，进入了游戏模式。 史觅提出了骰子游戏，并规定输了的人要喝一杯酒，输了三把的人要再去唱一首歌。 头脑清醒，酒量极好，运气也在线的史觅和白一山几乎没怎么输过，王小北对这种要靠一部分运气的游戏十分不屑，因为她很少赢，大部分都是在中游混过去，还输了几把。 而任宝宝是游戏女王，这种骰子游戏对她来说问题不大。 所以喝最多酒的人，自然只能是郝寻了。 一两个小时过去，郝寻早已经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安静的像一具尸体。 王小北也早已退出，作为超脱世俗的人，她知道在郝寻倒下后，已经喝了不少的她必定是下一个倒下的，而她决不会让自己处在任由别人支配的情况中。 剩余的三人已经杀红了眼，运气不是一直都在的史觅和白一山，当然玩不过游戏女王任宝宝，但凭借着各自的酒量，他们依旧屹立不倒。 “三个五！”庄家史觅保守的喊道。 “六个二！”白一山想了想，接着说道。 “八个二！”任宝宝几乎没有思考，紧跟着喊道。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我对自由的向往 ……” 郝寻一开始点的歌曲，正自动播放着。 史觅想了想自己的骰子，便决定开！ 她率先亮出，五个骰子没有一个二。 白一山也翻开骰盅，五个骰子里有三个二。 两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任宝宝的手，只见任宝宝慢慢拿开骰盅，笑着说道： “喝酒吧！” 五个二亮了出来，史觅气愤的喝掉一杯酒，白一山冲任宝宝伸来一个大拇指，并适时提到： “要不，就到这里？” 他看了看已经闭目休息的王小北，和那具端端正正躺在角落沙发上的尸体。 史觅和任宝宝也看了看，当即点头同意。 前者觉得已经玩尽兴了，后者单纯觉得连赢不能唱歌没什么意思。 史觅帮白一山背起尸体，又去扶起强装淡定的王小北，跟着收拾好桌上手机钱包的任宝宝向外走去。 白一山早就猜到死党肯定活不过太久，也猜到自己肯定要背他，早就在一开始结过了账。 四人一尸很快坐下电梯来到广场边的停车场。 任宝宝已经提前叫好了代驾，看了看身后的几人，她斟酌着说道： “要不把郝寻放后备箱？” 王小北已经懒得开口，白一山愣了愣，又觉得好像可以，只有史觅冷静的拒绝了任宝宝的提议。 “你负责把小北送回去就行了，我送他们回去。” 白一山本想说自己可以，但又想到好友的终身大事，当即表示同意。 任宝宝无奈的打了辆出租车，跟白一山摇了摇自己的手机，见对方笑着点点头，她才扶着王小北不舍的离开。 帮白一山将郝寻塞进后座，两人当即上车，白一山主动坐在了副驾驶，用指路的理由把史觅挤去了后座。 一路上郝寻依旧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只是含糊不清的低语着什么，史觅好奇的把头慢慢靠过去，终于慢慢听见： “。主人，。慢点。。” 史觅再次往过靠了靠。 “。想，，” 史觅又再次移动了一些，丝毫没注意自己的耳朵都已经快搭在郝寻的肩膀上。 “，，杀我，，请把你的，，朋友也带上。。史觅，，快，快，快—跑。” 听着郝寻无意识的呓语，史觅无奈的笑了笑，心想哪有那么多酒后吐真言呢？ “师傅，就停在这就行。” 前座白一山的声音传来，史觅才赶紧收回大半个身子，端正坐好。 代驾师傅走后，两人合力把郝寻再次搭在白一山背上。 看着阴暗又熟悉的巷子，史觅才记起这就是离自己学校不远的小居安村，自己经常点这里的某个商家的外卖。 “郝寻以前也是送外卖的，我们是在京城认识的，后来他跟着我一起来了长安，我们认识三年多了。” 白一山背着郝寻，把钥匙拿出，指引着打开手机闪光灯的史觅，打开了一旁的卷帘门。 哗啦的声音响过，史觅在白一山的指引中，打开了墙上的开关，明亮的灯光在不大的空间里亮起，也照亮了外面停靠的小白车。 这里就在巷子的路边，像是一个门面房，有着不到二十平的空间，却异常整洁。 白一山把郝寻卸在了角落里的床上，这是一个简单的上下铺，旁边还有一道门。 “我先去上个厕所，你随便看看，那的饮料都能喝。”白一山边扭开床旁边的门，一边指了指史觅身旁的几摞箱子，便赶紧去解决三急。 史觅笑了笑，开始打量屋子。 她正站在卷帘门边，与角落里的上下铺之间，有着一辆蓝白色的酷炫摩托车，车后座有一个蓝色的外卖箱子，摩托车旁靠着墙的几摞箱子，便是白一山刚指的饮料。 史觅仔细地看了看箱子上的包装，这正是点外卖经常送的小饮料。 离她最远的角落有着两个水槽一张长桌子，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电磁炉，刀具，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等调味料，桌子下有着切墩，几袋米，一个冰箱立在卷帘门边，形成了简单的厨房。 白一山打开的那道门边，还有一台饮水机，再往中间看，那有一张低矮的圆桌，几把小木椅子。 圆桌上方是一个闪亮的节能灯，三面墙壁都贴上了木色的墙纸，白色的地板也不脏，不大的空间一点也不显得拥挤，也没有什么异味。 “怎么样，我们的小家还可以吧？”白一山关上了门，看着打量四周的史觅，笑着问道。 “挺好的啊，我都觉得你们是不是天天请保洁阿姨来打扫，居然这么整洁干净。” 史觅笑着回道，她确实有点怀疑，因为某个她已经忘了的男人就很邋遢。 白一山走到床边帮郝寻脱掉鞋子，盖上被子，才回道： “郝寻和我都有点洁癖，自己住的地方收拾干净看起来也舒服啊，我们每天谁回来的早谁就收拾。” 白一山边说，边从箱子里取出一个自带吸管的小饮料递给史觅。 “我送外卖经常回来的晚，很多时候都是郝寻收拾的。” 史觅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的胃已经装不下了，看着干净的房间，不由得在心里又给郝寻加了几分。 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了，她看了看被帘子挡住身体的郝寻，便向白一山告别： “太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拜拜！” “我送你吧，这大晚上的你自己回去不安全。” 白一山还想说些别的话，看史觅要走，忙准备推出自己的拉风小摩托，送送这位可能是嫂子的女士。 “不用不用，这里离学校不远，几分钟就走回去了。”史觅觉得有些麻烦，忙摆手拒绝，走出了卷帘门。 意识到自己喝了酒，白一山只好拿起桌上的手电跟了出去，他们住在巷子最里面，要走到外面有路灯的大路，还要走过一片黑暗。 史觅看着明亮的手电筒灯光，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机。 “我送你出巷子，然后你沿着大路几分钟就能回学校了。” 白一山走在史觅侧身，打着手电筒照亮前进的道路。 “谢谢。”史觅没有拒绝白一山的好意。 “其实今天不是郝寻的生日。”白一山突然说道。 侧头看了看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史觅惊讶的问道： “我看他身份证上就是今天啊？而且他之前也跟我说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只想开心。” 白一山没有立刻回答，继续向前走着，史觅慢慢跟上。 “身份证上是农历的日子，他的生日在下个月，今天其实是他母亲离开的日子。” 未去看身旁的女士，白一山继续说道： “六年前的今天，郝寻的母亲离开了家，然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 “那时的郝寻还在上学，他的父亲因为脑梗，中风躺在床上一年多刚刚能下床活动。 靠着兼职，贷款，和政府帮助，他勉强读完高中，且付起父亲的医药费，生活费。” 史觅麻木的移动着脚步，脑海里不断划过车上那个幽默，搞笑，可爱的男人身影。 “他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不敢。” 几百米的幽黑巷子走完，白一山看向史觅，认真说道： “我告诉你这些，是觉得他今天真的很快乐，我相信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你，所以如果你介意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他，谢谢。” 察觉到对面那道真诚的目光，史觅没有迟疑的露出微笑，语气坚定的说： “我不会的。” “很抱歉说这些，在今天这个对你来说也特殊的日子，但我没有恶意，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白一山，郝寻的朋友。” 白一山笑着伸出手，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对面的女士，一定是上天安排给郝寻的礼物，哪怕今天不是他的生日。 “我也很高兴郝寻有你这样的朋友。 史觅微笑着伸出手，接着说道：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史觅，好事成双的史，寻觅的觅。” 两人挥手告别，白一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史觅收回目光，走在明亮路灯照耀的大路边，心里默默说了声： “明天见，郝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