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不掉23
洗不掉23 孙飞说:真的,难道还假。 孙大为问:一定要去 孙飞点点头,咬嘴唇,眼眶里象打下了两根基桩,坚定地说:一定。 孙大为扔下烟袋,岔开五指,又收拢,转身,坐下,微微翘起上嘴唇,说:那问你mama,只要她同意,我没有意见。过完年,让你哥哥打听一下,问问去哪里。 说着话,往火堆上添柴,越来越旺。火苗象蛇的舌头。当,当,附近的山寺传来了新年的钟声,噼噼啪啪,附近响起鞭炮声。突然,孙福明出现了,没有吃饭呢。哈欠连连,嘟嘟哝哝,说:好暖和啊,家的感觉真好。 孙大为扔下柴块,挪出一个位置,笑眯眯的,眼睛像一条线,说:你醒了,来,坐,烤火吧。孩子他妈,老张,快给孩子弄吃的。是圆子,还是鸡腿,随便吃。还有有rou圆子,鱼圆子和糯米圆子,有芝麻馅,豆沙馅的,菜陷,rou馅, 呵呵,张宝马笑说:一下子报这么多,孩子都不知道吃哪个了,要我说,年轻人得减肥,吃少,少吃,就吃鱼丸子吧。 在爸爸旁边坐下,看看mama又看看孙飞,孙福明说:不用弄,我吃现成的。mama,你坐下。孙飞,你刚才说什么呢。当兵。想当兵的话,我可以问问。等我弄清楚了,就告诉你。我让你办的事情办成了没有。 孙飞说:我去你的马车铺子了,你不在,你同事说你调去临安府了, 孙福明说:我呢,不想去临安府的,但是,不去又不行。别看我这样,其实,马车都是迅达的,事实上,虽然年薪不低,出差也有报销,休假也照拿,但是,还是想有自己的马车铺子,我想自己干。 孙福明拍额头,抬胳膊肘,掏出大把钱,塞到mama手里,说:您收下。 mama接钱在手,露出洁白的牙齿,说:这是多少。 孙福明收手,插入口袋,说:我没有数,这些银票是通用的,随便那个钱庄都可以兑换。通存通兑。 孙福明拿起一根正在燃烧的木头,说:爸爸,mama,如果孙飞真的想当兵,就让他出去吧,现在李家村的人都在外面打工,差不多有一半的人在外面了。 孙大为点点头,说:嗯。一半多。隔壁胡麻子的儿子在县城搞装修,胡麻子进城给儿子做饭去了,村口那家,几个儿子都在外面,前几年破产了,今年又咸鱼翻身了。交上狗头运,当了拆迁户发了财,好多银子,都撑破了口袋,散落一地,在村口盖楼那,出出进进,驾豪华马车。一步路不走。我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到外面闯闯,比在李家村强。孙飞真的想当兵话,还是去吧。节后,我去打听一下,问问那批兵是不是去长安。 孙福明扭头,蹲下,把火拨旺一点,说:嗯。孙飞当兵走了,你们身边就没有人了,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可能回到你们身边,在平时,如果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办。 孙大为添柴,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又不老。不需要照顾啦。二个人在一起,相互之间的照应够了。你们不用担心。 说完,孙大为站起来,离开火堆。 东芳亮,象鱼肚白。孙家的篝火燃烧着,厨房里温暖如春,像大白天一样。在有阳光透射进来的时候,一家人团坐一起,孙大为舀水,烧汤圆和元宵,孙福明吃元宵。边吃边说:元宵不错,很好吃。 坐在他旁边的弟弟插了一句,说:粉是我磨的。 孙福明斜他一眼,说:不会吧, 孙飞明白过来,连忙改口说:是驴,是驴推的嘛。 孙福明笑着说:呵呵,那还差不多,应该说是你赶的驴。 孙飞吞汤圆,嘿嘿笑,说:还是那脾气, 吃过早餐,外出走亲戚。 在初七那天,孙福明离开李家村,回到临安府迅达上班。 春季征兵提前开始了,在元宵节那天,孙飞离开李家村,来到临安县城。在县城衙门招待所,他住楼上,打地铺睡觉,颇有几分军队的味道,大家都觉得不错。哥哥孙福明,爸爸mama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在告别的那一刻,他流泪了。锣鼓,鞭炮,把欢送场面推向*。送别的亲人在抹眼泪。穿着崭新的军服的孙飞向送行者挥手告别,热泪盈眶。其他新兵,也和孙飞一样,哭的稀里哗啦。载着新兵的马车的轮子缓缓地转动,追在马车后面的亲人伸出双手,像要拉住孩子一样。望着渐渐地远去的背影,亲人无可奈何又幸福满满。坐满新兵的马车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中。孙飞和战友们一样,望着不可预知的前方。 孙飞来到长安城外的一条山沟----飞来石,山沟有南北坡,南坡的毛竹长势喜人,翠翠的,又挺拔,又摇曳,像将军,更像老大爷。除了坡上的竹子之外,还有山腰的树林,除了山上的树之外,还有几条母狗,狗吃军饷,像当兵一样,在平时,温顺,像绵羊一样,在晚上,凶巴巴的,像狼一样。光阴荏苒,一转眼, 他在军队当炊事员已经一年了。以前,提拔小头领都是领导说了算,提拔上来的都是溜须拍马一套一套的,带兵打仗一愣一愣的。之后,为了选拔人才,阎将军对军队进行了大的改革,提拔头目按程序来,不是领导说了算而是通过比武决定。凡是小头领的产生都通过比武,从获胜者中挑选头目。那年的那一天,比武拉开序幕,孙飞参加比武,使弯刀,战了一百多回合,制服对手,几轮比下来,他最终胜出。接到鸡毛信后,到了长安军爷集训中心。在集训中心接受为期三个月的短期培训。在集训中心,白天学习训练,轻轻松松,晚上还是学习训练。除了学习就是睡觉。那天后半夜,突然,孙飞的肚子痛了起来,他说:6床,我不行了。 睡在下铺的6床问:能不能坚持一下,三更半夜的,没有办法。 孙飞额头冒豆大的汗珠,说:你把那棍子递给我。 6床问:抵住肚子吗。 孙飞说:嗯。 睡在上铺的他圈起被子,趴下,把棍子顶在肚子上,疼痛得以缓解,没多久又开始了。一阵一阵的,象海浪一样。孙飞熬到天亮。他来到队部,敲门,进门之后,把肚子痛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队长批准他的看病请求,他离开集训中心。 上午,长安城里唯一一家军队开的医院接待了他。在医生办公室里,老军医高岛屋端坐在那里,目不斜视,他漫不经心,面部毫无表情,象一尊雕塑。翻开病历,提笔画了几下。连过场都没有走。连碰都没有碰一下,更不用说摸。就这样,算是检查了。高岛屋垂下眼帘,说:你没有什么问题,回去吧。 孙飞着急地说:怎么会没有问题,晚上,我在床上打滚,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你还是给我看看吧。 高岛屋扔下笔,气呼呼地说:你们这些当兵的,没病说有病,小病想大病,真的拿你们没有办法。 孙飞被激怒了,眼眶里象藏两刀子,说:当兵又怎么啦,生不生病,和是不是当兵有关系吗。 高岛屋大声地说:你,你什么态度,好好,算你狠,我不跟你说了,你走吧。 孙飞一屁股坐下,说:今天我就不走了,你什么时候给我看,我就什么时候走。 高岛屋收拾桌子,边收边说:你那个单位的,你不走,是吧,好,你不走,我走,我走,行了吧,你厉害,我怕了你了。 高岛屋仔仔细细看了孙飞在门口导医台登记的档案,不看不知道,一看,他嘿嘿的笑了,说:还是是个军爷苗子呢,像这样的人当了军爷还得了。 说完,高岛屋离开办公室。 坐在高岛屋对面的女军医挪上前,扯了一张纸,画了几下,把脸凑近孙飞,说:小伙子,我给你开点药吧,赶紧离开,不然会影响你的前程的。 下午,没有看成病的他回到集训中心,他提饭盆去食堂,空手而归,食堂没饭了。他回到cao场,参加训练。晚上,在床沿边杵着,准备休息。才坐下,有人出现在他眼睛前面。集训中心的马头领就找他来了,扯东扯西一番之后,亮出底牌,让孙飞卷铺盖走人。并且说这是司令部军爷衙门柳叶刀掌门下的命令。嗡,孙飞的头大了,和高岛屋吵架,柳叶刀怎么会知道,这个高岛屋怎么能够这样呢。他非常气愤,眼睛红了,像兔子一样。不难看出,事情已经惊动司令部军爷衙门了。孙飞觉得事情严重了,怎么办,急中生智,他想起单位领导,急急忙忙,顾不上晚饭,他找到飞来石小分队的头领吴宁。把自己和老军医高岛屋为了就医发生口角的情况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告诉吴宁。一直抽烟的吴宁扔下最后一个烟蒂,说:走,找他去。 陪孙飞找到马头领。马头领把柳叶刀的命令拿出来。 晴天霹雳,同时,才意识到,或者隐隐约约感觉到,原来的我,需要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当军爷不是唯一的机会,但是它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啊。机会来了又消失了。象风一样。出人头地和军爷,象左手握右手。对孙飞来说,面对这样一个成熟而强势的系统,他没有办法抗衡。或者说凭孙飞的力量无力挽回局面。孙飞,一个当兵的,一个比武胜出者。好像一个一点反抗能力没有的婴儿。孙飞无法接触更高层次军爷,投诉无门。作为军医的高岛屋,地位跟军爷一样,即使算不上显赫也足以把孙飞打翻或者扼杀。他有机会接触像柳叶刀这样的掌门一级的军爷。高岛屋个人报复心理极度膨胀,为了报孙飞吵架的仇,他向掌控军爷衙门的柳叶刀做了汇报,对一个像不懂事的婴儿一样的孙飞下手,像用粗壮的手扼杀在摇篮里的婴孩一样。这个系统不可能有让孙飞有说话的机会,这个系统维护的人是高岛屋,或者像高岛屋一样的人。高高在上的柳叶刀无法并且也不想倾听孙飞的声音,那是多么无聊的事情啊。他听了高岛屋的一面之词。匆匆忙忙,就下了命令。压根没有想过有没有必要听听孙飞的意见。压根没有怀疑或者因为利益而绝对相信高岛屋的一面之词。事实上,这个系统只对军爷负责,不对当兵的负责,换句话说,当兵的不归军爷衙门管。当兵的名字不在系统里。事实上,孙飞的名字已经在军爷衙门的花名册上了,孙飞的机会跟花名册有关,换句话说,花名册有利又有害。像一把双刃剑。孙飞名字在花名册,但是孙飞的个人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