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美人胚子南夏
天还没完全亮，曹勇抱着韩三急冲冲地来到十几公里外的乡镇医院，医院里除了一个值班的医生和几个女护士外，显得格外冷清，当曹勇看到睡眼朦胧的医生时如遇救星。 “医生”曹勇气喘嘘嘘的喊道，他是抱着韩三一路跑进来的。 “恩——”年轻的男值班医生半趴在桌子上没动，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娃娃儿发高烧，您快给瞧瞧！”曹勇抱着韩三坐在医生正对面的椅子上，等着医生给小孩检查。 “你哪儿不舒服？”眼前的这个男医生还没睡醒，或者说还没有完全清醒，用手撑着脸懒散地问道。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那个医生脸上，是刘伟，也不知道当时这小子哪来的胆子，竟二话没说，直接上手了。 “啊——”青年男医生捂着脸惨叫一声后，便用左手往桌子上一撑，打算站起来，但身子刚起到一半就被一双大手按住了。他循着这只手望去，看到的是曹勇的那双如狼似虎眼睛。 曹勇只一瞪，那医生便身子一颤，又坐下了。这一巴掌使他彻底清醒了，此时，他一定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心想——来者不善。 年轻男医生简单的询问曹勇情况后，便给韩三量了体温，虽然烧39度，但医生却说问题不大，只在韩三屁股上来了一针退烧针，嘱咐几句后便打发曹勇带小孩走。 这个青年医生的整个治疗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拉，不带一点情绪，感情刚才打的不是他似得。 曹勇仍不放心，非要留院观察，但无奈病房已满。曹勇只好抱着韩三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条椅子上，他是想等韩三的烧退了再走。 已是凌晨五点，离天亮还有近两个小时，南方的冬天不集中供暖，不像北方都用暖气，因此医院走廊里的温度还是很低的。 一位捂得严严实实，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的值班护士端着器械盘从病房走出来，看到走廊的长凳上，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便走过去询问。 “咦——曹勇？”女护士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等曹勇反应过来，这个护士已经返身回去，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张洁白的毛毯子过来。 护士摘下口罩，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一张秀气的瓜子脸，当真是个美人胚子。见曹勇很诧异的看着自己，女护士假装生气道“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啦？”， “你是……南夏”曹勇猛然想起了这个在他的世界里存在了二十几年后突然消失的名字。 “南”这个姓不是大姓，据统计八五年全国总人口大概在十亿左右，姓南的人数也就占个零头，而且觉大多数人都居住在河南山西一带。 在南方这种姓氏并不多见，而南夏一家则是本地南氏家族中知名度最大，影响最广的一家。 南夏的爷爷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从山西举家迁到四川避难，为躲避仇家的追杀，在四川A县城隐居，在此后近二十年间一直过着与普通人无异的生活。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才改变了南氏一族的命运，那个人正是南夏的父亲——人称南冥王的南靖，是他让南师氏一族崛起，并稳坐当地第一大族的宝座长达数十年。也是他，把南氏一族拖入了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被曹勇称作南夏的女护士将手中的毛毯轻轻盖在韩三身上，然后把手背放在他的额头上试了一下体温，低头说道“还有些烫手，再观察一会儿再走吧！” “嗯……”曹勇只顾着盯着南夏看，南夏长得是如此的美丽，曹勇看了几十年仍没有看够。他完全忘了自己怀里正在熟睡的孩子，经她这么一说这才回过神来。 “才两年不见，孩子都这么大了……”南夏话没说完，脸刷一下子就红了。因为眼前的韩三再怎么看也不像是只有两三岁的模样。 “这是……这是我外甥，采薇的儿子，”这次相遇太过突然，两人都显得有些激动。但也许是太久没有见面了，二人多少还是有点拘谨。曹勇见南夏不说话了，便随口问道：“你父亲他……” 见南夏把头撇到一边，曹勇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想岔开话题，却又道：“那你哥他……” 南夏的父亲南靖跟曹勇的父亲林东冉是忘年之交。林东冉不是本地人，他也是外来户，当初多亏了南靖的庇护才得以安身立足。 在后来的数十年间，南氏一族在南靖的带领下，实力迅速变强。冯四、潘老头那些在当时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以及老杨家等当地的老牌势力一个个均在南靖的攻势下土崩瓦解。 南家的势力范围不断扩大，很多本土的老牌势力的地盘开始受到威胁，便开始不断挑战南家。 在林东冉及他的几个徒弟的帮助下，南靖只用了不到两年时间便铲平了当地绝大多数可以威胁到南家的势力。南氏家族一战成名，南靖就是在那时得到南冥王这个称号的。 背靠大树好乘凉，南靖崛起后，依靠着南氏一族的庇护，林东冉便隐退了，除了在江湖上留下几个没头没尾，被传地神乎其神，玄乎其玄的故事外，林东冉什么都没有带走，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连他的几个徒弟都被他打发各回个家了。 因为父辈的关系，曹勇跟南夏一直走的很近，虽然算不上是青梅竹马，但毕竟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直到南氏一族在几年前的严打中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南夏的父亲南靖被处以极刑后，这段情义才因南夏的突然消失而中断。 “先不提那些，把孩子抱到我那屋去吧！走廊里太冷了”南夏弯腰从曹勇怀里把韩三抱起来，朝自己值班休息的小屋走去，曹勇也跟着进去了。 孙伟很知趣的站在外面没跟进去，但走廊里实在是太冷了，孙伟先是在走廊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但感觉还是冷，便在走廊里小跑起来。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曹勇又把手背贴在韩三的额头上，这次他紧皱的额头缓缓舒展开来了，韩三的烧退了。 曹勇轻轻摇醒在边上打盹的南夏，把那张白毯子盖子她身上说道“娃儿烧退了，我先带孩子回去了，要不……” “没事，你先回去吧！咱们改天再聊”南夏和曹勇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现在南夏已经没有说话的欲望了，毕竟值夜班不是件轻松的事。 刘伟在走廊里小跑了快一个小时了，身子这才热和起来，怎料“咣”的一声闷响，他与一个正从病房出来的青年男子撞在一起。 刘伟嗷的一嗓子，也没看和谁撞在了一起，就半睡半醒的吼道“你娃赶着报丧呐，踩老子脚了” “你说谁是报丧的？活腻歪——” “小默？是陈子默吧！”走廊里有些暗，曹勇已经抱着韩三出来了，虽然看不清青年男子的脸，但听声音知道是他，便急忙他说“自己人，大伟是我朋友” 此时，被曹勇称做小默的青年男正用左手揪着孙伟的衣领，右手按在自己的腰间，看来此人也不是善主。 曹勇抱着韩三走过去，小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小默松开孙伟的衣领，朝身后的病房看了一眼。 “韩林也在里边？”曹勇知道小默是韩林的小弟，见他低着头没吭声，皱了一下眉，抱着韩三走进去。 曹勇和韩林即是邻居，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好兄弟。韩林出身在一个单亲家庭，自懂事以来就没有见过他母亲。他除了一个酒鬼老爸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他家唯一看的过去的就是阶级身份了——贫下中农。 韩林的酒鬼老爸基本上不顾家，因此韩林的家基本上就是个摆设。大多数时候，韩林都是到附近的邻居家蹭饭吃。 当然要是邻里邻居家有农活或者其他杂七杂八的事，韩林都会去主动帮忙，并表现的很是热情，因此韩林在邻居们眼里一直都是一个懂事的乖孩子，但命运弄人，谁又会想到以往邻居眼里的乖孩子日后会成为当地恶名远扬的黑社会一哥，人送外号——暴力采砂大王。 “韩林”曹勇进屋后只扫了一眼，就认出了浑身打满绷带正精神十足地和临床的病友吹牛皮的韩林。 “勇哥？！”一头迪克牛仔式披肩长发梳地整整齐齐，说话声音底气十足，韩林完全不像是一个三天前还被人追着砍了二十多刀后倒地昏迷的重伤伤员。 “都别睡了，快醒醒，这是我大哥，叫勇哥。”韩林用缠满绷带的手扶着床板，打算站起来迎曹勇。 “大哥好”病房里另外两个病人也都醒了。 曹勇挥挥手，示意他们别太大声说话，同时也示意韩林躺下。这是一间拥有三个床位的病房，除韩林外，剩下的病床上躺着的都是和他一起受伤的兄弟，都伤的不轻，看了没个十天半月的怕是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