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迷茫

    时间流逝，渐渐地，距离墨晔和赵寒风大战，已经过了将近一年。

    这一年，墨晔来到了一片陌生的天空，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池，陌生的人......

    此国，比季渊帝国，更加强大，因为，这里，是大陆最强大的帝国沧溟帝国的附属国之一，寒月帝国。

    此地，终年严寒，几乎所有人，修炼的，都是冰属性的灵力，

    “寒月帝国......”在这其中一处范围之大，足有五个季渊帝国般的寒月帝国上，东南方向，一条条巨大无比的山脉如同龙脊般纵横而过，蔓延无尽之长，从而在交错的位置，形成的众多城池中......一个小城镇内。

    有一个穿着满是褶皱的白色长袍，上面还沾着不少脏迹少年，正醉眼惺忪的走在街头，他的手中拎着一个酒壶，不时放在嘴边喝下一大口，似自嘲一般，喃喃低语。

    如今应该算是秋天，秋风带着一丝寒冷，从远处的龙脊山脉上吹下，卷着枯黄的树叶，拂过这座人口不多，甚至偏僻中有些封闭的小县城内，许是秋寒袭人，吹在身上，如能钻入骨头里，从内向外的散出寒冷，街头的行人大都穿着厚实一些的衣服，行色匆匆。

    仿佛在这样的寒风之秋的黄昏，没有什么人愿意在街头游荡，只想尽快回到温暖的家中，与亲人相伴，享受家的温馨。

    只有这少年，似乎找不到家的方向，如同在外迷了路的游子，在这街头摇晃中茫然的前行，任由那寒冷的秋风扑面，毫不在意，似这风中的寒，在他的感受中，远远不如心中的枯寂，他的背影在那黄昏中，只剩下了萧瑟......

    一些枯黄的树叶，在那风中飘过，有那么几片枯叶，仿佛是在少年的身上，找到了同病相连的命运，不愿离去，环绕在他的身边，随着他的远去，久久不散。

    “什么帝国......什么......修炼。”少年全身酒气弥漫，咕哝中在这街头摇晃时，拿起酒壶，放在嘴边想要继续喝，可察觉酒壶似空了后，少年咒骂了几句，张着大口，抬着脖子，摇晃了几下酒壶，直至有那么几滴酒水落下，散在他的口中，这才吧唧了几下嘴。

    在他抬头时，黄昏的余晖洒落在他没有神采的目中，映照出他双目深处，挥之不去的茫然以及苦涩。

    “又没酒了，这酒，是个好东西。”少年低下头，自言自语的向着熟悉的酒坊，在秋风的相伴中，迷迷糊糊的走了过去。

    酒坊不远，只是少年似踩着云雾，一深一浅的显得蹒跚，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在那黄昏的余光都要散去中，才到了酒坊，推开酒坊大门时，一阵与外面寒风不同的热浪，伴随着喧闹之声，扑面而来。

    酒坊内，虽只有七八张桌子，可眼下早已坐满，就连四周没有桌子的平凳，也都座无虚席，甚至还有不少孩童，跟着自家大人过来后，也在这酒坊内跑来跑去，县城内的人们，平日里没有什么解闷的乐子，于是这售卖仙人醉的酒坊，就成为了县城中不多的几处热闹之地。

    无论是邻舍之间的笑事，还是县城中大户人家的传闻，哪怕关于仙人的传说，在这酒坊内，也都被人时而在喝多后，带着神秘，大声提起，引来无数人的笑声。

    对于绝大多数的众生而言，这平淡中带着一些笑声的日子，就是最大的乐趣了。

    “这不是墨童子么，店家，看来你这里的仙人醉，又多了一个常客了啊。”少年进来后，酒坊内的几个醉醺醺的大汉，顿时就指着少年，笑了起来。

    这话语，从与少年一样醉醺醺的人口中说出，分不清是善意还是恶意。

    对于眼前这个少年，小县城的人或许陌生，可这酒坊内的常客们，都已熟悉，哪怕这少年只是在一年前，出现在了小县城内，从不与人沟通，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可那看起来就与粗汉不同的气质，以及那一身白色的长袍，还有那颓废的模样以及时而目中露出的茫然与痛苦，不会影响众人在心中，对这少年升起的猜测。

    这是一个契约使，是一个修炼之人。因他喝醉时常说‘墨’字，而且又如此年轻，于是大家在称呼上，也就将其称作墨童子。

    “这墨童子应该是修炼不当，被家师赶出了山门，才在这里买醉的。”

    “不对，要我说，这墨童子必定是家里死了人，估计是路上遇了比他强大百倍的强盗，受不了这刺激，才会如此萎靡。”酒坊内的众人，记不得这墨童子来买了多少次酒，此刻看着对方那颓废的模样，都在猜测感慨。

    这嘈杂议论之声，传入少年耳中，他如没有听到，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酒坊柜桌前，把手中的酒壶放在上面，声音带着慵懒，喃喃开口。

    “老板，来一壶......仙人醉，你们这里的仙人醉......是个好东西。”

    酒坊的店家，是一个老人，这老人穿着一身青衫，看着眼前这消沉的少年，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孩子，年关临近，把你的钱留着，赶紧上路回家吧。”

    “家......”少年怔了一瞬又笑了，只是那笑容带着茫然，更有一丝痛苦，他麻木的笑了笑，轻轻一点手中的纳戒，立刻出现了一小堆金灿灿的金币，甩在桌子上。

    “店家，你欺负我没钱么！”

    众人看到桌上的金币，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否则，能够让平民家庭生活几年的钱，怎么会没人动心？

    老人皱起眉头，眼看这少年不识好人心，有些不悦，拿过他递来的银币，装满酒壶扔了过去后，便不再理会。

    少年接过酒壶，目中露出一抹贪杯之意，赶紧喝下一大口，脸上有些异样的红润，目中越发迷蒙，可脸上却露出笑容，晃晃悠悠的往酒坊外走去。

    酒坊内的几个孩童，此刻追闹中到了少年身边，眼看少年这么一副样子，都绕着他玩耍，时而童音传出，呼唤着酒鬼。

    少年没有理会，走出了酒坊后，外面的天色已暗，秋风更寒，看去时，四周的屋舍家家都有灯火，唯独他的心中，一片漆黑。

    在那无精打采下，这心中的黑色也蔓延了双目，一片浑浊中，他的身影渐渐摇晃的走远，直至到了一处破旧的庙宇前，才倒了下来，靠着庙宇的墙壁，拿着酒壶，一口、一口......

    秋风更寒，四周的风声也越大，好似呜咽之音，回荡在耳边，吹着满地的枯叶，在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有那么一些被卷起，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少年怔怔的看着落在了手背上的枯叶，这叶子......将他手掌上那枚泛着幽绿色的光的古朴戒指遮盖了。

    “老师......”少年低声，内心的悲伤，在这一刻又浮现出现，他只能喝着酒，用这仙人醉，来让自己沉浸在那醉醺醺的迷糊中，沉浸在醉意里，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忘记过去的悲伤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他，就是墨晔。

    曾经的快乐，曾经的不正经，似乎如这季节一样，夏天过去了，秋天......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所有。

    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家，现在想来，穆老将自己带到这个城镇之中，随着一口鲜血的喷出，穆老，永远的陷入了沉睡。

    一同消失的，还有他一切的一切，他的天赋，他的实力，他的元神。

    他也想振作，甚至在被送到此处之后，他用了数月的时间，尽自己一切能力去寻找。

    但是现实所给他的，是无尽的黑暗。元神早已散去，穆老一直沉睡，哪怕是他往戒指中注入他的精神力，穆老也不苏醒。

    最终，在这小县城中，心灵疲惫的升不起力气的他，默默地，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