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误解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谪仙人的诗句,被用来形容苍州的碧鱼,再合适不过了。 环肥燕瘦,相较与南唐江南东道的神鹿山,“涓涓细流”般的碧鱼江水,有一种别样的神态美,让许许多多的文人sao客,都倍加推崇。 夏朝的文坛,更少不了有关的锦绣文章,当然,在大夏多爱写江的前提下,更加突出了南唐文坛对“山”的热枕。 江南东道的神鹿山,天下的五岳,太行天山,还有五岳之冠的武当,基本上都是文辞佳作的歌颂对象。 这也或多或少地形成了东山西江的意味,夏朝的文坛有总流着一句话。 “山根来倚,江山社稷。” 当然,在与南唐对峙了这么些年,其实两方在正面战场上,都没占多少便宜,而文坛上,更只是唇齿之利罢了。 湖州辞别之后,林砚与岑曦驾马南下,虽说有姜少卿的书信,少走了许多的弯路,但在过苍州的山林弯道,岔口过多,没有徐戎戎这种土生土长,又经常四处走动的苍州人带路,难免会迷了路。 苍州与湖州交界处的一道山脉内,林砚坐在一个石台上,双腿盘踞着运气吐纳,这几日为了适应体内的气机,以及现在沟通天地的能力,林砚下了不少的苦功夫。 岑曦此刻正将马儿的缰绳绑在树杈上,又到不远处摘了满满的一捆马草,看着那匹原本肌rou健硕的骏马,这几日来回奔波,加上在湖州的那段路程,饿了差不多两天,如今看起来,至少瘦了一圈。 岑曦理了理马儿有些的打结鬃毛,又提着书箱,蹑手蹑脚地来到林砚的身边,偷偷地拿起一根狗尾巴草,插在林砚的发冠上。 看着林砚并没有发觉,岑曦这才缩了回去,在书箱里翻找着什么。 林砚全身的劲气走完一个大周天,这才睁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周围竟袭来一阵清风,拨动着树梢。 林砚看着一旁忙忙碌碌的岑曦,不由得笑问道:“你干嘛呢?” 岑曦被林砚这么一问,将书箱背在背上,疑惑地问道:“我们这在山路饶了三圈了,兜兜转转还是找个地方,人影也没有,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 林砚尴尬地挠了挠头,无奈地问道:“要不?我再上去看看?” 岑曦抿了抿嘴,伸手去摘一旁的一朵雪白的花朵,不在意地答道:“都行吧,反正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林砚苦笑着起身,一脚跺在地面之上,震起一阵落叶,林砚蹬起身子,一脚踩在一棵矮树梢上,又借着向上的冲劲,一股脑蹦上了树冠顶,靠着那一叶的托力,立足树顶。 远处树梢窜动,林砚顺着树干滑下,一把拽住岑曦,轻声说道:“有人来了,小心一点。” 岑曦疑惑地问道:“那不是更好吗?我们就不用担心走不出这……” 话说到一半,岑曦立刻止住了声音,因为林砚步入气运境的缘故,她虽然受到的反馈不多,可与林砚同时沟通天地气机的能力,自然是有的,林砚所说的那人,竟没有丝毫的气息外露,可在一位大气运境面前,哪怕是大宗师,都隐藏不了。 此人若不是气劲高手,那么至少也在洗浊程度,并且极擅匿气功夫。 林砚倒也没有太过刻意,架起柴火开始做饭,而那个人,也果不其然地出现在了这边。 来者是一位与林砚相差不大的年轻男子,不过看起来要更加成熟些,单从相貌看,至少要年长个一两岁。 男子见岑曦与林砚两人,多少有些诧异,不过也是对着投来目光的林砚抱了抱拳,而后者同样点头回应。 正当男子转身欲走之时,一旁的林砚开口喊住了他:“这位兄台,不知道如何称呼?” 男子表面嬉笑着抱拳,可在林砚的眼中,却有一股气劲开始往周身游走,看得出来,哪怕极为隐晦,可却是刚猛无匹。 “我乃是苍州人士,姓赵,靠山吃山做着点小本生意。” 林砚报以笑容地点了点头,打了个稽首道:“赵兄,小弟姓徐,与舍妹从湖州南下,来苍州这边见个长辈,可初来乍到,在这歪歪绕绕的山林里迷了路,如果赵兄没有什么急事的话,能否稍我们一段?” 男子的眼神慢慢变得犀利,语气压得很低地说道:“姓徐的?湖州的?还要去苍州?” 林砚意识到不妙,往后急撤了一大步,对着身后的岑曦暗示性地挥了挥手。 岑曦立马打开书箱,而后躲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后,冒出了半张脸,看着林砚的身影。 可谁知男子也斜瞥了一眼树干后的岑曦,对着林砚邪笑道:“躲什么啊真的是,不是要我捎你们一段吗?” 林砚冷漠地抬起头,直视着这名体格壮硕的男子,伸出手掌心道:“既然如此,那请带路吧,赵兄。” 男子怒笑一声,双手紧握全身一曲,那股刚猛的气劲的林砚的眼中,显得尤为的明显,此刻在男子的筋脉中飞速地窜动,哪怕是到了某些特定的xue窍处,也不见得有放慢丝毫。 男子舒缓身子,慢慢转了过去,微笑着说:“走吧。” 可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男子又摆身而回,一拳砸向林砚,可林砚早已不在原本站立之地,而此时那整块地面,同一时间轰然塌陷出一个深坑,足可见这男子的臂力有多么惊人,要知道在地面可不是空心的。 林砚饶有兴致地笑了笑道:“哦?洗浊的体魄,大宗师级别的气劲高手?那都可以自归一派了,师承何人啊?” 哪曾想男子根本没有想废话的意思,而是化拳为掌,转身一道刚猛霸道的掌劲,就那么行云流水地甩向林砚,虽被躲了过去可生生在一棵古树的粗壮树干上,印出一个极深的印子。 还不等林砚转守为攻,赵氏男子换掌为爪,朝着林砚踏步而来,气势汹涌无比,令人咋舌。 林砚虽然曾是个道士,可却不是吃素的,袖袍一甩,单手探出直接就钳住了男子的手腕,那劲力极大的爪功,瞬间就成了无处施展的摆设。 林砚刚想开口,可男子却将整个身子缩了回去,借着林砚的臂力翻身而起,下盘甩出一道声势可怕的鞭腿,直直地砸向林砚的面门,这一招避无可避。 可就当这一腿要砸向林砚的鼻梁时,一道道极强的气机从林砚身上弹射而出,黏在了林砚的衣服上。
而半个身子贴在林砚臂膀上的男子,不知为何瞬间就被弹飞出去,那道鞭腿,更是没能建功。 男子没有防备,摔了出去之后,头着地蹭了一嘴泥,可以说是丑态百出。 林砚漠视着男子这般狼狈的模样,却并没有取笑,也没有如先前一般,企图解释着什么。 男子爬起身来,用手臂狼狈地擦了擦嘴角,可正要重整气势之时,林砚的手上却多了一把纤细的长剑,剑身隐隐约约闪烁着点点雨幕,让人暗自称奇。 见这阵仗,男子却没有半点怯场,眼神之中反而流露出nongnong的兴趣,林砚虽表面冰冷,可其实是同样的心理,跻身大气运境之后,与自己动过手的江湖高手,除了余學就只有谢清了,两人不管是谁,都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比拟的,当今儒圣和旧朝君子,随便一个身份都足以压死人了,原本还想着,去到苍州,可以找姜少卿这个半洗浊境半气运的家伙,共同砥砺一下境界,现在倒不用麻烦了,眼前这男子,就是最好的磨刀石。 男子刚准备蓄势,林砚却将听雨收回剑鞘之中,右脚在地上划了一个半圆,双手抱球后摊开一揽,周身萦绕着连绵不绝的气旋。 男子早已蓄势待发,可箭在弦上,却对着林砚讥讽道:“你这哪学来的太极?半斤八两可是只有找死的份!” 男子也不顾林砚搭不搭话,反正自己可不给机会,你竟然敢小觑我,那就去死吧。 随着弓步踏出,一道崩山之势的拳劲猛砸而出,拳势如同虎啸一般,生猛凌厉,甚至擦出一道道可怕的罡风。 这就是一位洗浊境不留余力出手的声势。 林砚气机外放,一股绕着周天方位环绕的真气,开始流转于自己的周身。 当林砚直接用双手,去接住迎面而来的拳劲之时,身子却没有倒飞出去,那股声势浩大的拳劲气机,如同被沾在了林砚的双手上,虽然其脚步在不停地后撤,可与直接挨上这一拳的情况相比,要好上太多了。 当男子大口喘着粗气之时,林砚手腕一转,如同甩面一般,将这股拳势一分为二,好似“缠”在了自己的这双手掌之上。 随着这道拳劲气机一分为二,林砚的身形也完全止住,不在往后划去,可下盘没有动,腰盘以上,乃至两条手臂,都在将手掌之上的拳劲传导至双脚,林砚的脚下,也开始激荡起了灰尘,甚至脚掌下陷了足足半寸有余。 男子重新纳了一口气,补足了自己之后,语气冰冷地疑惑道:“刚才的沾衣跌和现如今的太极云手,可你这模样,完全不像一个道人啊。” 可林砚却并没有解答男子的疑虑,而是有些生气地大声说道:“赶紧给我回去!” 这时,在林砚身后,躲在树干后面露出大半个身子的岑曦,立刻又缩了回去,只露出半个脑袋,鬼鬼祟祟地瞅着。 林砚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看着男子道:“你的拳架摆那么久,就只有这不痛不痒的一拳?” “既然如此,那可就轮到我出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