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色迷雾
青芒山据点，明台矿洞。 林辰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之前认的亲长，王可。 王可见林辰醒来，紧皱的眉宇终于舒展开来，林辰若是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王宇和清铃交代。 “你现在应该有很多疑惑，不过你身体受了伤，再躺着休息一会，听我和你慢慢说。” 王可见林辰要起身，伸手阻止，林辰却摇了摇头，抬手挡住了王可，王宇那一刀真实的刺进他的胸宇，不过林辰刚感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应该没有大碍。 “我没事。” 林辰召唤玄火形成字迹，同时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更像一个半圆形的坑洞，坑洞的墙壁是黑色的，上面有命玄法阵闪着光亮，也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领卫刺了你一刀，避开了你的要害，是为了保护你，他担心十方命界进攻据点，那青冥藤命界的命主会以据点交出你作为条件，才愿意退境…我们这些束卫是不会信的，可其他族者和居民就不一定了，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可就麻烦了…领卫这才提前将你转移，那些锻铁者亲眼看到你被领卫刺杀了，到时候也可以做个见证，最重要的是…青芒山据点若是被攻破了，你可以趁乱离开据点。” 王可见林辰脸色变幻，生怕对方多想，赶紧解释道。 “这里是明台矿洞，我们据点里那些金铁矿石，多数是从这里挖的…你之前也见过，青芒山半山腰以上就被白色迷雾覆盖，族者进入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这明台矿洞就在这迷雾中，那些命界若是真的攻破据点，你就拿着这份地图离开这里。” 王可从怀里掏出一张黑布，上面画的是迷雾里的山林路线图，王宇担任据点领卫以后，探索过迷雾，这白色迷雾可以屏蔽命玄者的感知，可只要沿途做好标记，在树木之间连接铁链，顺着铁链就能找回原路。 林辰有些犹豫，王宇的计划和安排他之前都会听从，可这次，对方的安排，他无法接受，据点若是被攻破了，让他独自逃跑苟活么？那他身具命玄的意义何在？ “那些青羽命界为什么要攻打我们据点？” 林辰没有接过地图，他有些不明白，两个部族为何会如此大动干戈，就像他至今也不明白，那些青羽部族的命玄者为何要屠戮碧落小集，双方本无仇无怨，不少族亲甚至没有离开过碧落小集，又怎会招惹对方？ “我们止水部族和青羽部族接壤，两个部族积怨已久…” 王可缓缓说道，林辰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可真要回答起来，却是有些难，或者说，这样的问题，根本没有标准的答案。 “至于你想知道具体的原因，其中牵涉过多，很难说的清楚，不过我可以提供一些我的看法，” 王可被无成命数影响，平时有些懈怠消极，可他常年跟随王宇，或多或少也有一些自己的见识。 “普通族者想要更安全舒适的住所，衣食无忧，这是多数普通族者的愿望，可这世间一切的资源都是有限的，一个小集里，安全舒适的区域可能就一小块，当区域能容纳的族者有限，就会产生纷争，最后只有强大有能力的族者才可以居住在那安全舒适的区域…” 王可先举了一个例子，因为这个例子贴近林辰以往的生活，更容易让对方共情。 “命玄者都想变的更强，这个过程需要大量的资源，其中命玄进阶需要大量的命元，还要用天材地宝淬炼身体，命玄宝具的材料更是稀缺难寻，可这些资源都是有限的，注定了只有少部分的命玄者的欲望能得到满足，因此纷争不可避免，既然纷争不可避免，强者希望维持强大以占据更多的资源，会将一部分资源遣散出去用来吸引追随者，弱者会聚集在一起寻求联合以争取更多的利益，这时候就会产生大规模的纷争。” 王可没有将青芒山据点标榜为正义的一方，在他眼里，这世上多数的纷争都没有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纷争之中，有强弱，有胜负，也有生死，强者生，胜者活，活着的强者和胜者制定规则，你在据点内，要听命于领卫，领卫在据点内，作为下属，也要听命于城主，你从未质疑过这些规则，是因为你从出生以来，就被告知要遵守这些理念，而违反禁法的族者，都受到了惩罚，来自强者的惩罚！” 王可缓缓说道，在这据点之内，他还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分享自己的看法，也只有在林辰面前，他才能这样毫无保留。 “那十方命界攻伐我们据点，你不是他们其中一员，很难知道他们真实的想法，哪怕推理的再准确，也只是没有得到验证的猜测，某种意义上，你可以认为那些命界要攻打我们据点，是因为他们自认为是强者，以为我们是弱者，纷争之下，他们生，我们死。” 王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悲观消极，可这也是现实，现实根本没有道理可言，强者为尊，可以随意决定弱者的生死，林辰如此单纯，以后定然会处处受骗受挫，不如此时多一些警示，防范于未然。 “亲长的意思是，弱者被强者攻击的原因并不重要，强者因为强大，没有规则束缚，本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好比我与蝼蚁相遇，不小心将其踩死，或者因为内心不喜将其击杀，事后我不会因此自责难过，更不会耿耿于怀…可对于蝼蚁而言，我出于什么原因令其死亡都不重要了，因为它已经死了…强者虐杀我们，只是随意为之，就和我击杀蝼蚁一样简单。” 林辰对强者为尊这个概念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他突然能明白之前遇到的那些青羽部族的命玄者，虐杀碧落小集的族亲对他们而言，就和虐杀蝼蚁一样，他们根本不会为此愧疚难过，更不会伤心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