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箫鼓追随春社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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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青锋 自打吴非前几日来拜访之后,山阳镇里风平浪静,连日无事。 山阳镇是东南远近闻名的产粮大镇,世世代代以农为生。 以农为生,便要推古崇神。 许多年来镇子里都会在固定的日子进行社祭,这么多年来,不曾断绝。 再过几日又是社祭的日子。 社祭之日,白日欢歌,夜不闭户,欢饮达旦。 范家,内宅大院。 范老爷子的身子这些日子越发不好了,许是年岁到了,除了整日不断地咳嗽,腿脚也越发不灵便,即便只是下床也要人搀扶。 范夜也是十分担心,整日里忙里忙外的四处给老爷子求医问药,甚至还找了不少偏方法子,可始终不曾有甚疗效。只能看着老爷子一日比一日衰落下去。 范家巨富,可有些东西,即便有再多的钱财也是买不来的。 四下无人之时,范夜总会偷偷啜泣,这个一辈子不曾经历过什么风浪的富贵公子破天荒的有些害怕。 当年那个拿着藤条满院追着他跑的汉子好像忽然之间就弯了腰身。 人生苍老似乎只是风霜迎面,然后骤然之间就老了下去。 不过对此事老人自己倒是看的开,反倒是常常安慰范夜,生死既定,多想无益,倒不如乐天知命,安安稳稳的渡过最后这段日子。 可惜人不去寻事,事情偏偏自己找上门来。 前几日李家找上门来,说是请求范老爷子为今年的主祭之人。 社祭的主祭历来是由山阳镇的各大家族轮流来做。 去年是李家,按理说今年应当是仅次于李家的王家,可偏偏王家老爷如今做生意出门在外,加上又碰到了蝗灾,被隔绝在外,不知何时能回来。 如今祭祀在即,半分也拖延不得。 在山阳镇里论资历威望没人比的过范老爷子,所以李家这次又找上门来。 范夜拉着送信来的仆人一番盘问,只是丝毫没有问出有用的消息。 送信来的仆人一问三不知,看样子倒不像是装傻充愣,只能说李家主选了极好的送信之人。 信上的言语恳切,极为谦卑,看样子就不像出自一个豪门家主之手。 范老爷子斜卧在塌上,仅仅是拿着那封轻薄的书信就让他双手有些微微发抖。 “爹,我看这次不如我替你去,你如今的身子,禁不住他们这么折腾。” 范夜平日里虽然喜欢油嘴滑舌,可真到了大事上倒是不含糊,以如今范老爷子的身体,实在是没必要去和他们凑这个热闹。 “咳咳,前几日才夸了你小子有些进步,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范老爷子吐了口气,心中这才舒畅了几分。 他将手中的信左右翻转了几次,“这个李安倒是会抓时机,咳咳,知道我推脱不得。” 范夜也是聪明人,他知道老爷子的意思。 如今正是黑衣教和吴非争锋的关键之时,山阳镇里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都在盯在范老爷子身上,如果李家此时放出消息,而范老爷子又不能出现,到时候只怕要对如今的大势有不小的影响。 “这个李安实在是可恶。”范夜怒骂了一声。 “这种事绝不会只是李安一人做主,多半又是那个吴非的谋划,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吴县令,竟然连半点机会都不愿意放过。”范老爷子有些无奈。 周齐家接过老人手中的书信,仔细打量了几眼,“老爷子,我觉的这件事只怕没这么简单。” “我听说山阳镇的社祭当日,镇中百姓会彻夜欢歌,不禁门户?” 周齐家不是山阳人,虽说对山阳镇的社祭有些了解,可大半都是道听途说,不曾亲眼见过。 范夜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社祭之时昼夜狂欢,这是当初就定下来的老规矩。” 周齐家把信放在桌上,“如果这日老爷子在众人面前出了事情,山阳的百姓会如何?” 范夜冷下脸,他方才不是没有想到周齐家说的这种可能,只是他不觉的吴非敢在社祭上闹出什么事情来,毕竟这是山阳镇的大事,真的出了事情,他吴非也要受到牵连。 周齐家摇了摇头,“如今吴非虽然表面上客气,可谁都知道他已经和咱们到了针锋相对的境地,难免他不会做出鱼死网破的事情,咱们还是要小心些。” 范老爷子点了点头,“齐家的话是老成持重之言,虽然我不怕死,可不能因此给你们添麻烦。” “而且从这封信上的措辞来看,其实李安这个老滑头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堂堂李家主怎么会如此低声下气,即便是受了吴非的胁迫也不该如此。所以他在信中如此措辞只有一个缘由,那就是这次危险的很,要我小心。” “人一上了年纪,果然都容易成精。” 范夜咬了咬牙,他也明白,要是吴非真的想要在这次社祭上孤注一掷,只怕事情真的要有些麻烦了。 周齐家叹了口气,“可惜朝先生不在,不然事情倒是容易了不少。” 范老爷子咳嗽一声,用手中手绢擦了擦,“希望朝先生能够赶回来吧。” ………… 连云寨里,寨主冷痕和军师沈玉正在招待一个从山阳镇来的异乡故人。 连云寨最高处,孤峰独立。 “没想到朝先生会突然来访。” 冷痕依旧是席地而坐,脸上看不出神情,前些日子除了魏横,如今山寨里只剩下他这个真正的当家做主之人,只是冷痕似乎显的并不是很开心。 沈玉则是盯着朝清秋,不过有些日子不见而已,他发现朝清秋竟然已经彻底换了面貌,虽然听说过江湖上有种改头换面之术,可到底不曾见过。 朝清秋抬眼望去,满山风光入目。 “原本早该来了,只是山阳多事,所以直到如今才能来探望二位。” “朝先生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必然是有大事了?” 冷痕快言快语,沈玉则是苦笑一声。 朝清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了指更高处,“我记得江南那边的连云寨是要比这边的更高些的。” “而江南连云寨的最高处是老寨主的墓碑。”
冷痕猛然起身,他这辈子也曾为了活下去弯过腰,可独独听不得别人以老寨主为筏,谁敢如此,他就算是拼出命去,也要和他们拼上一二。 沈玉赶忙伸手将他拦下,他有些奇怪,按理说朝清秋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不该提及。他这次既然是为了求助而来,更应该明白老寨主是连云寨的禁忌,不该这么口无遮拦才对。 朝清秋笑了笑,“我提及老寨主不是为了和你们拉进关系,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对老寨主我尊敬的很。” “如今山阳镇的事情不论你们出不出手,我都不会强求。我只是希望连云寨自老寨主传下来的江湖道义,在这座连云寨里依旧还能保持下去,也希望冷寨主和沈军师能够不忘初心。” 冷痕脸色数变,身上杀气更重了几分,朝清秋却是神色不变。 冷痕蓦然而笑,“不错,沈军师说的不错,朝先生果然是个有胆有识的人物。” “不过方才那番话,多少有些读书人的以道义相挟了。” 朝清秋笑了笑,“确实有些,不过也是清秋的肺腑之言。有些话,可能确实会让人觉得难听些,可未必不是说话之人的真心话。” 冷痕摆了摆手,“你们这些读书人的弯弯绕我也不想知道,这些事情你只管和沈军师说就是,你们两个肯定能尿到一个壶里去。” “我只知道一件事,既然咱叫了连云寨的名字,就不能给老寨主丢脸。” 朝清秋朝着他们抱了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 ………… 山阳镇,县衙后院。 吴非今日心情极好,嘴里还哼着小调,李家家主李安站在他下首。 “李老哥,你说范老爷子会不会上钩?” 李安笑道:“大人放心,咱们这招对旁人未必会有效,可对范老爷子这种整日里把山阳镇挂在嘴上的人最为有用。” “有些话,说的多了,自己也就信以为真了,原本是说给旁人听的话,说着说着反倒像是说给自己听了。” 吴非也是笑道:“不想李老哥心中还有不少感悟啊。” “毕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见过的人和见过事多些,不值一提。” “那李老哥觉得咱们这件事有几成胜算?”吴非起身,将手中刚刚写好的一副字画挂到墙上。 “范老头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物,人老成精,多半也能猜到咱们得意图,不过如今那个姓朝的不在,倒是咱们的好机会。” 吴非点了点头,“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喽,这次的社祭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能不能成就在此一遭了,李老哥,想必你不会拖我后腿的,对不对?” 李安心中一惊,只是脸上神色不变,“小人自然是唯大人马首是瞻。” 吴非一笑,“如此就好,那李老哥可以下去准备了,过几日我要给他们一个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山阳社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