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启封名医
马车一入启封城门,白慕起与白霖告辞后,便率军回了军营。 马车则在一中年男子的导引下直奔白氏在启封的分社。 此刻天已黑透,热闹的街市已是十分冷清,驾车的老仆也不用担心撞到路人,马车在街道上飞速驰骋,没过多久便已来到商社门口。 马车刚一停稳,从门内便奔出四五人,在那中年男子的指挥下,合力将华悦径直抬了商社的厢房。 叶君行也紧随着白霖祖孙进入商社。 叶君行一进房间,就看到一位清瘦矍铄的白发老者正在为榻上的华悦诊脉,心中稍稍安宁。 屋内安静无声,众人生怕打扰大夫尽皆屏气观望。 叶君行也不敢说话,只小心翼翼的轻步踱至近前。 良久,白发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但却沉默不语。 叶君行见他不说话心中一沉,急急问道:“老人家,他的伤势重不重!” 白发老者看了叶君行一眼说道:“他内脏受创甚重,此刻脉搏微弱,气若游丝,恐怕命不久矣!除非......!” “什么!你有没有看错啊!”叶君行闻听此言简直如同晴空霹雳,未待白发老者把话说完竟不自觉的吼了出来。 “看错!老夫一生医人无数,岂会看错!你等既然不相信老夫,老夫这就告辞,您等另请高明吧!” 白发老者身为启封第一名医,从未有人敢质疑他的医术,当下便袍袖一挥准备离去。 白霖闻听白发老者的诊言,知道华悦伤势沉重,见白发老者要走,当下快步近前拱手道:“俪老先生,请息怒留步!” “白公有何见教!”白发老者虽脚步虽止,但神色甚是倨傲。 白霖知晓他医术高明,但却极为自傲,所以对他的态度也不以为忤,当下只把华悦受伤的原因详细说明。 最后,白霖恳切说道:“适才叶侠士因关心而乱,所言之处有冒犯俪老先生的地方请您千万见谅!但此等侠义为怀的少年英雄,他日必成造福天下的大器之才。常言道,医者父母心,俪老先生难道就忍心见到英才早陨吗?白霖敢请俪老先生竭尽所能施救,我白氏必将倾举族之力回报先生!” 言罢,白霖对白发老者又是深深一躬。 叶君行方知自己言语冒失,当下也对白发老者拱手致歉道:“我因为关心师弟的伤势,所以刚才才口无遮拦的冒犯老先生,请您不要在意!我叶君行愿意接受任何责罚,但请老先生务必救回我家师弟!” 这白发老者名叫郦云晋,少年时便拜入统领天下医者的济世堂学习医术,医术有成后便云游天下悬壶济世。 游历天下的几十年里,俪云晋救人无数,他的医术越来越好,名声也越来越大,终于被魏国王室请到太医院做了首席太医。 俪云晋不仅医术甚高,风骨也是极硬,在太医院的几年中,他与同僚以及达官显贵相处的极不愉快,于是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大梁,又在各国辗转治病救人。 后来年事渐高,俪云晋生了叶落归根之心,便回到了乡梓启封开了个小小的医馆,但毕竟他医术极高,短短数年便成了轰动启封的第一神医。 不过启封城的人都知道,这位神医年纪虽大脾气却极为火爆,在他面前不论你是草民百姓,还是高官显贵,若是对他有丝毫的不敬之处,你即便诊金千金他也绝不接诊。 寻常人不理解,只道他脾气古怪,实则他们哪里知道,俪云晋为人最是古道热肠,只是有些过于痴迷医道,有些恃才傲物罢了。 俪云晋听了白霖的一番解说,对叶、华二人也是暗暗赞许,他又见叶君行歉意坦诚,心中火气已是渐渐消去,只是他一贯面冷心热,只说了句老夫尽力就是,便又重新坐下诊脉。 又过了半晌,俪云晋诊脉再度结束,又从药箱中取出了几枚细长闪亮的银针,命人将华悦的鞋袜脱去。 叶君行不待别人动手,已抢先将华悦双脚的鞋袜脱去,一双雪白如玉的玲珑小脚顿时呈现出来。 叶君行只觉触手处有一种光滑细嫩的感觉,而在烛光之下,这一双小脚竟似还散发着淡淡的诱人光泽。 不过,叶君行此际心有牵挂,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咦!”倒是俪云晋若有所思的轻轻咦了一声,然后他便仔细的将银针刺入了华悦双足的几处xue位。 银针取xue后,俪云晋又取出一枚药丸,用温水化开后撬开华悦的口灌了下去。 叶君行眼也不眨的看着华悦的脸庞,只见他苍白如纸的脸色,竟慢慢地开始回复血色。 此刻,俪云晋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叶君行和华悦正待感谢,他却摆摆手说道:“刚才老夫已经说了,他内脏受伤奇重,银针只能散去他腹内的淤血,药丸也只能护住他的元气,这都是治标之策,若想起死回生彻底医好尚需一种灵药!” “什么药?”叶君行和白霖一起问道。 “阴阳万寿丹。” “不知此药可在何处寻得?”白霖问道。 “炼制此药的药材极为罕见,是以极其稀少名贵。据老夫所知目下魏国太医院尚藏有几颗,只是此药太过珍贵,只怕魏王不会轻易割爱!”俪云晋答道。 “只要有便不难!让司马源速来!”白霖略一思忖,对伺立在旁的侍女说道。 侍女说了是,便疾步离去了。 未几,一个中年男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叶君行一看,这正是为他们引路之人。 “东主!”司马源对白霖拱手道。 “司马,你火速派人回大梁总社,传我的命令让杜亭立刻晋见信陵君,请信陵君帮忙向魏王求药。就说我白氏愿意资助魏国国府万金之数换取一颗阴阳万寿丹!另外,丹药到手后让他务必在三日内送来!”白霖沉声吩咐道。 “万金!”司马源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道。 “去吧!”白霖斩钉截铁道。 “是,我这就派人赶赴大梁!”司马源见的确是东主的意思,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去。 “慢!”白霖却将他叫住了。 “东主还有何吩咐?”司马源问道。 “你告诉杜亭,若三日内丹药送不来,我白霖将自刎于此为少侠殉葬,到时请他妥为筹划老夫的葬礼吧!”白霖看着司马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白霖虽为大商巨贾但素来为人谦和,即便对仆从侍女也从不会如此说话,说出这么重的话,显然是对此事看的极重。 司马源暗自心惊,却也对这位老东主更加信服,当下朗声应道:“是!请东主放心,以杜亭之能必能办理妥当!” 说罢,他便疾步离去。 俪云晋见白霖安排妥当,便将一个小陶瓶交到他手中嘱咐道:“这是三十枚养气药丸,等他服下阴阳万寿丹后,每日用温水化开后给他灌服一枚,待药丸全部服完他就可以苏醒了。只是身体想要恢复如初,至少需要静养半年!” 叶君行和白氏人等皆是千恩万谢,白霖又吩咐人取出早已封好的一千金奉给俪云晋。 俪云晋却连看也不看,扭头扬长而去,白霖赶忙追出去命人备车送俪云晋回府。 待白霖重回厢房,见叶君行还在床边照料,便叫来四名侍女,吩咐她们两人一班要日夜不离的服侍华悦,而后他便请叶君行到正厅歇息饮茶。 叶君行原想要留下照顾华悦,不料白冰羽却主动提出要留下,叶君行只得随白霖离去。 叶君行和白霖来到正厅分宾主坐下,白霖叫过侍女吩咐道:“你去把司马源、陈平和白老爹叫来,然后煮一壶云梦春。茶煮好以后,再让厨房给我们准备一些清淡的点心!” 侍女喏了一喏便轻步退了出去。 此刻已近子夜,白霖和众人都尚未进食,他想到众人刚刚死里逃生胃口定然不佳,于是就只让厨房准备清淡可口的点心。 不一会儿,司马源等三人便一起来了,他们刚刚落座侍女就给每个人上了一盏热茶。 白霖将茶端在手中却没有去饮它,而是喟然一叹道:“此次老夫和羽儿能得幸免,全赖两位侠士仗义出手,以及鲁易等一众护卫的拼死保护!只可惜华少侠身负重伤,随行的五十名护卫也仅剩陈平一人啊!” 陈平方才和白氏老仆白老爹一直在料理鲁易等三名战死护卫的遗体,如今听见白霖的感叹,又想起平日里众人朝夕相处、亲如手足,此刻却已阴阳两隔,顿时皆心如刀绞神色黯淡。 “早间我接到白老爹放出的信鸽,这才知晓东主遭遇不明势力的截杀。”司马源面带沉郁的说道,“我原想立刻带人与东主会合,但启封商社的常驻护卫武士仅有数人,我虑及即使全部调出力量也过于单薄,于是我便找到了慕起公子。慕起公子知晓此事后也非常着急,不过当时启封将军外出巡视未归,慕起公子拿不到兵符无法调兵。” 司马源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才接着说道:“我和慕起公子在启封将军府等了近三个时辰也未见将军回来,慕起公子心急如焚。幸而中军司马同慕起公子关系要好,将负责当值巡视的三百名骑兵调派给他使用,我这才和慕起公子急急的出了城,万幸是及时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