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强哥的第一次工资与水

    这么强力的话都出口了，看来不出点血是不行的了。强哥只得听话地上交了200给黎妈，作为家庭成员保护费，以保证在家里的时候再没有人敢欺负他。嚇嚇嚇嚇！

    两百块钱交出，强哥同志好像被抽了力气一般，神情萎顿。数数手里还剩的152块，这次是打死都不会再交出去的了。三十几个日日夜夜，强哥同志兢兢业业干着工作，特别是书店刚开张的那段时间，人手不够，他那时候可是没日没夜地干，现在，第一个月的工资发下来，这可不只是钱，这是对他工作的肯定。

    剩下的工资，强哥是一分钱都舍不得再花出去了。他第一次领到工资，也知道了赚钱的辛苦。黎箐箐同学本来还想强哥自觉点，去村口的夜市买点烧烤回来庆祝，看他这样子，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等黎妈把强哥上交的200块钱收进房间，三人才停止关于工资的讨论。黎大华看黎妈在剪豌豆，问道不年不节的，怎么弄这么麻烦的东西？他知道，这老豌豆泡水后剪开，过油后加点盐就是美味的兰花豆。以前黎妈在年节跟前都会做一点，可是现在是大夏天的，做这个吃了会上火。黎妈回答他说，这雨都下这么多天了，弄不好菜地里菜都会被淹死，趁现在闲在家里弄点吃食，这个兰花豆多少也是个菜。

    说话间，看到强哥把钱藏进自己房间，再不数了。时间都快晚上8点钟了，黎爸还没有回来。黎妈吩咐两兄弟把西厢房里堆的蜂窝煤都垫高一些，以防院子里晚上进水了。

    西厢房里用的还是以前的那种黄光的灯泡，拉开开关，灯丝还在灯泡里面抖动，黎大华好担心灯丝在里面断了。这个房间里面地面都没有硬化，就是建房的时候简单垫了一些土。时间久了，走的人多了，地面就有些凹凸不平。两人进屋看见墙角整齐码放的蜂窝煤，垒起来怕不有一人高了，这估计一下都有个一两吨的，把这个整体抬高可不是一个小工程。一吨就是有个一千二三百块的煤，两吨就得两千，近三千个了。这是黎妈储藏的他们家一年多的使用量。

    闲话也不用说了，撸起袖子干就完了。为了省力，两兄弟在与煤炭相邻的墙角，清理出一块大小差不多的空地，先用砖头码成一个半米高的台子，再把蜂窝煤转移到台子上。工作简单，可一俯身一挺腰之间，消耗的体力一点儿不少。一次能搬个5，6个就是高手了，10个10几个的搬，那都是专业的送煤人。强哥最先受不了，歇了下来。黎大华也是觉得自己累得好像要喘不过气来了，胳膊也像有千斤重担，压得他抬不起来。咬牙坚持了一会，上次和程刚他们干鱼时的那种感觉又来啦。好像有一股气流，流经过身上的筋骨，所到之处感觉一片畅然，力气也恢复了，人也好像灵活多了。

    强哥在边上喘气，看到弟弟越干越生猛，不禁感叹是不是自己老了，连力气活都干不过弟弟这个怪物了？

    收拾到快10点钟，两兄弟才把所有的蜂窝煤转移到高处。黎妈的兰花豆也新鲜出锅了，黎箐箐盛出一小盘来，在上面撒上一点盐，几人就大块朵颐了。这刚出锅的兰花豆还没有焦脆，咬在嘴里软软的，还有一些弹性，很有意思。

    黎妈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个黑漆漆的黑人在自己堂屋里站着吃东西，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是自己两个儿子时，都气笑了。这两个吃货，都不等豆子凉了，自己先洗澡了再吃。挥着抹布，赶两兄弟去洗澡。

    两人就在院子里的水井旁，你一桶，我一桶，舀了井水往身上浇。不一会，就洗了个七七八八。回后面的淋浴间涂了肥皂，再冲一下水，就完事了。

    忙完，时间都到快11点了，黎爸还没有回来。忙了一晚上，两兄弟也困了。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天还在朦胧之中，黎大华就被黎妈推醒。窗外的天色还是黑漆漆的，有些阴暗。黎妈在黎大华耳朵边上说话，“儿子，快起来。发大水了，你爸回来说先转移到附近高一点的地方去。”等黎大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后，又去喊强哥起床去了。

    黎大华翻身起床，套上脱鞋来到堂屋。黎爸正在家里收拾东西，他把一些怕被水浸的东西都放到了高处。大姐黎箐箐也起床了，正在收拾她平日里看的那些书。黎大华看她想把书放到柜子顶上，搬一把笨重的椅子过来，就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书，垫着脚，直接就把书搁柜子上面了。黎箐箐惊讶道：“mama，你发现小弟长高了没有？柜子顶他都能直接够上了。”

    黎妈在外面笑道：“这一年你没有看到他饭量又大了好多？我煮饭都加好多米了。”外面的黎爸插话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啊!”

    “你什么时候交工资回来了的？他什么时候吃了你的米？还吃穷老子！”黎妈对黎爸的压抑总想找一个突破口发泄出来，今天面临未知的灾难，终于爆发了。“大儿子昨天都知道交生活费了，你这么些年，交了多少钱回来，心里没点数吗？”黎爸本是一句玩笑，没有想到引来黎妈的歇斯底里。说他挣不回来钱，这是一个男人最后的面子。

    “啪！”感觉丢了面子的黎爸摔门而出。黎箐箐出来说mama不应该这样说爸爸，追出去给黎爸递伞，已经看不到爸爸的身影了。

    黎大华俯身拍着黎妈的后背，把她搀扶起来，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三姐弟开始收拾屋子，把一些怕水的东西都往高处放，容易被水冲走的也用绳子固定在一起，粮食等都挪到了显眼的地方。床铺也都清理了，被子收进了柜子上面，床板都竖起来挡了窗户。黎大华还特意把千鹤放出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带上它。小家伙不喜欢雨天，只要一下雨就一动不动，这样可以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整个家里清理一遍，只剩拉下电闸就可以撤退了，这时，天光已经大亮。

    黎大华在后面洗手间上厕所的时候，看见窗外的空地上都飘起了西瓜皮到处游荡。想到还在后面低洼地里面的范老爷子一家，黎大华有些担心。卷起裤腿，撑一把雨伞就出门去看范大爷家的情况去了。黎妈在后面问他去哪里，他招招手，说马上回就没了影子。

    雨下的其实不大，烦人的是一直不停。村口的路面都积水了，小巷子里也涨上来快一尺深水，不时有水草飘过，远处看来就像一条小河了。凭记忆摸索在这新形成的小河里，淌水到了范大爷家，大门紧闭，黎大华敲了几次，没有人应声，又大声喊了几声。隔壁出来了一个老奶奶，问黎大华是不是找老范。回复他的是，范老爷子两老口在昨天下午就被大儿子接到城里去了。听说老爷子被范大叔接回城里去了，黎大华也放心了。感谢告别这热心的老人，回家看看家里是怎么安排的。本还想去沈淑娟家的，想到她家是两层的建筑，洪水来了短时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还是先回家再说，免得黎妈担心。

    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黎妈正在用煤炉子架一口小锅烙饼。他们在厨房里找出来半袋子没有用完的面粉，黎妈舀了一些出来，打进鸡蛋，加一些水调匀。加盐和一点油，撒上小葱花，在小锅里烙成饼。香气扑鼻，给几个忙活了半晚上的孩子闻到，这就是抵挡不住的诱惑。

    一口气吃了两张饼，看着院子里的雨水一条条汇成小河，慢慢小河没有了，变成了一片小水面。强哥“哇”的一声，手中的鸡蛋饼也不香了，回头看着黎大华道：“我们书店里的书不会被水淹了吧？”黎大华问他们有没有人值班，强哥道有，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放下手里的饼，起身穿雨衣要去书店看看。黎妈追出去给他雨衣里塞了两张饼，才让他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