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剑拔弩张(首v10000+)
热门推荐: 第一百二十六章剑拔弩张(首v10000+) 苏离兮由于惊骇,一张樱桃小嘴张得圆圆大大,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大鸭蛋了…… 她觉得全身都被无形中的恐怖抽走了气力,软塌塌不受控制?…… 一阵阵儿寒意从四肢百骸迅速攀爬上来,直直辐射到每一个细胞毛孔。W她浑身不由自主像筛糠子般抖动起来…… 如果说,刚刚只是害怕圣威,那她现在简直就是骇然到魂飞魄散了…跬… 她把纨绔推到黑乎乎的湖水里她跳起来狠狠咬着他的肩膀她随手将街市上的臭水泼他一身…… 这一幕一幕的镜头,像放电影般飞速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妗… 苏离兮的脸变成了苦瓜,苦得不能再苦!…… 这纨绔是皇上?这纨绔真是当今皇上呀!…… 人生,最追悔之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决计不会那般对您!…… 如果,上天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他他就是天熙朝的皇帝!…… 传说中,高高在上,尊贵无比掌握这个国家生杀大权碾死一条人命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的,天熙庆乐大帝…… “是你!哼哼……” 他眼里写满阴鸷,语调像凝结的冰凌,咬牙切齿地恨道:“你这个,丑女!……” “不是我……”苏离兮泪珠如雨滴般,不值钱地往下哗啦啦落着,语无伦次:“我不是她!……” “丑女,你就是烧成了火儿,朕也记得你!……” 他黑亮的眸中,闪动着一缕缕忍不住迸发出来的恶意…… 苏离兮惊恐万分地望着他,脑子飞快地思虑着…… 他在瞎琢磨什么?…… 他似乎是正在琢磨着,是把她拆散了骨头煮着吃?还是分解了身/体烤着吃?或者是切成了小块儿油炸着吃?…… 她与他,两个人的冤仇结得太深了,根本无法调解!…… 除了坚定否认自己不是他认识的丑女,别无它计!…… 若是认了,唯有一死,方能解除他的怨毒!…… 她决定铁了心,翻脸不认人,就是不承认,打死也不承认!…… “不是我不是我……”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傻兮兮地摇动否认着:“皇上您认错人了,真得认错人了,一定是认错人了!……” 她平生所受之惊吓,都没有这次厉害!…… 恐惧惊粟颤抖无助惊心魂飞天外…… 苏离兮向前跪爬几步,小心翼翼伸出极端无助的苍白小手,一边抽噎着,一边可怜巴巴扯住他华贵镶嵌金线的衣角,像是抓住了一根儿救命的稻草,恳求似地摇晃两下……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自己也不知道在胡说什么: “奴婢我这人五官平平,长相大众化。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中就…就不好找到的,经常有人认错了,把我当作别人,后来才发现是误会。您,您,您一定是贵人多忘事,记错人了!”…… “朕知道你心里在骂什么?”他嘴角上翘,古怪的笑着,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动,脸上隐隐有种高深莫测的味道…… “啊?不敢,不敢……”她怎么敢骂皇上?…… 他,无视脚下苦苦哀求的小女子,悠闲地抬起一只手臂,另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抚着袖口金线团绣的龙纹滚丝边儿…… 他慢悠悠地说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在偷偷地说,今天就算有皇帝老儿在,我也不会承认认识你的!” “不不不……”她慌忙摇着小手:“奴婢不敢!这不是奴婢的口头禅,我没这习惯,是别人的,不是我的…” 她越解释越糊涂,难道愈加迷糊起来!…… 她这个人就是缺乏急智,平时看着还算有几分伶俐,遇到事情就慌乱如麻…… “唰……”的一声,他扯回自己的衣袍角儿,似乎懒得和她罗嗦了,对着花厅外喊道:“人呢?都死哪去了?把这个丑女给朕抓起来……” “诺!……”随着一声齐答…… 刚刚还不见一个人影的花丛间,立时就冒出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快步冲到花厅里站成一排,严阵以待…… 苏离兮抬眼弱弱看了一下,里面居然还有两个熟人?…… 小东子和小西子两个死太监,那两双绿豆般的小眼睛正嘲弄般地瞪着她!…… 这下没得跑了,‘证人’不止一个…… 怪不得,前几次总是觉得这两个奴才娘娘腔儿,说起话来女里女气儿,走起路来腰身比她还窈窕,原来是两个恶心的太监…… 苏离兮不由懊悔不已,自己如何就这般迟钝呢?…… 连太监都认不 出来。看来这‘舞痴’的毛病一点儿没改!…… 皇帝优雅的轻弹几下衣袍,似乎刚刚被她碰到衣角儿,沾染上了不干净的灰尘…… 他那细白的手指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她缩头又缩脑!…… 他轻蔑地瞟她一眼,嘴角抿出薄凉的弧度:“找几个粗使宫女,把这个丑女丢水桶洗洗涮涮里里外外干净了,多熏点香料,把她弄得香喷喷的,然后……” 然后怎么样?她怯生生仰望他,幽黑的瞳孔也颤抖起来…… 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还要撒点儿香料?然后,把自己洗干净了再杀了吃rou生吞活剥惨绝人寰生不如死满清十大/酷/刑!…… 完了完了!…… 舞谱还没凑齐全,就算一命呜呼,也穿越不回去呀…… 苟且偷生,死皮赖脸也要再活上几个月吧!…… 她顾不上宫规,顾不上矜持,顾不上教学嬷嬷的教诲,自己活命要紧…… 她泼妇一般地扑上前去,一把儿抱住他的小腿,苦苦恳求着,再做一次垂死挣扎: “皇上,您大人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还不想死,奴婢才十几岁,奴婢家里有一个残疾的老娘要奉养……” “奴婢还有一大群jiejiemeimei们要照顾,皇上是千古圣明之君,胜过尧舜禹汤心胸开阔如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奴婢这一次,奴婢必定对您感恩戴德……” 他露出一个邪邪的坏笑,微微上挑的眼梢带着勾/人/心魂的魅/惑: “把这个奴婢洗干净/剥/光了…然后,丢到朕的/床/上去,朕今日若是不玩残废了你?朕,就不姓杨!……” “啊?……”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是什么个意思?…… 几个太监得令,立马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就要向后扯开:“松手松开圣上的衣服……” 苏离兮愈加哭天喊地搂住他的小腿,死命不松手: “我不要残废,我不要死,我不松手……” 她是个优秀的舞伎,她还要跳舞,她真不能残废呀!……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这女子不但丑,而且还很傻!……” 她趴在地上哭闹耍赖,一把儿混沌鼻涕一把儿辛酸泪,她顺手拿起他绣云纹金丝线的袍角,抹了一把儿鼻涕…… 见此状,他嘴角儿直抽:“你们几个没有的奴才,就看着这个丑女在朕面前撒泼发赖吗?”…… 几个太监浑身一抖索,这丑女死命抱着皇上小腿不撒手,原本不敢用力扯是怕扯倒了圣上,现在必须发大力气了…… 于是,大伙齐心上呀…… “啊,救命呀救命呀……” 苏离兮害怕地尖叫起来,双手紧紧揉皱他贵重的衣袍…… 小东子小西子一左一右,机灵地搀扶着皇上,避免累及圣体…… 正在这难解难分不可开交胡乱一团的时候…… 一个极其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屋子的胡闹: “臣…安水屹,拜见我皇!……” 众人不由禁声,顺着声音向门外看去…… 只见,青台石阶上一人孑然立…… 一身月白色的缎袍,被风撩起来婉转飞扬…… 安水屹,沉静如水…… 他双手抱拳,深深弯腰一礼:“臣,安氏水屹,躬请圣安!……” 他虽然看似在行礼,可那通身清贵而纤尘不染的气质,却没有丝毫的卑微之感…… 苏离兮最先反应过来,慌忙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 她甩掉皇帝的小腿,在几个太监还发愣的时候,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安郡王的身边…… 她迅速躲在他身后把自己藏起来,一张小脸才恢复了几分人色,抽抽噎噎言道: “水屹,你可算来了!你若是再不来…我,我……” 她低头又轻泣起来!如果说皇帝是她的灾星,水屹真是她命中的福星呀,他总能在危难之时解救她…… 她以后必定下决心跟着他混了,谁赶都赶不走…… 皇帝昂首/挺/拔,背手站在门厅内…… 他一双细长而魅惑的眼眸眯成条细缝,他眼底深处闪动着揉碎的芒光,烁烁不定…… 在一刹那间,苏离兮觉得他这个纨绔皇帝?突然变得深不可测…… 阳光,从一排湘妃竹垂帘间隙照进来,斑斑驳驳落在皇帝的肩膀上,绣团暗金龙纹发出刺眼的光芒,威严无比…… “平身!……”他神态漠然!…… 安氏?水屹?她唤他…水屹?有意思…… 眼看着,几乎到手的肥rou忽然长出翅膀飞了?飞到另一个男子的身后躲了起来…… 皇帝,背在身后的手指 缓缓刮擦着帝王绿玉扳指…… “谢皇上!”安水屹起身…… “安郡王?”皇帝轻哼一声:“为何护着那小舞伎,你可知她对朕无礼?……” 安水屹再次抱拳:“此女水韵坊官舞伎苏离兮,乃臣将纳之侍妾……” “…今日,苏离兮恭奉太后之令宣召入宫,不想无意间冲撞皇上圣体。臣,难辞其咎,是臣教导不严,愿担其责,绝不推脱……” “侍妾?……”皇帝冷笑,他环顾左右: “天熙朝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官舞伎以奴婢低/贱/之身,可以嫁给天熙贵族吗?朕,不曾记得有特赦批红呀!……” 皇帝瞪着那龟缩在安水屹身后的小女子,心中恨意更深…… 她居然去安氏一族寻求庇护?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扯上了关系?…… 太监小西子立刻接茬,弯腰答道:“皇上圣明,皇上记性真好。从您圣驾登基以来,从不曾给任何一个舞伎恩赐过此殊荣!……” “那甚好!朕没记错呀……” 皇帝朗声言道:“宣,太常寺正使王翦成即刻入宫,核查水韵坊舞伎名册,若有逃伎擅自出嫁,立即缉拿!……” 逃伎?缉拿?苏离兮又紧张起来!…… 安水屹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煦言道: “且慢,皇上息怒,容臣细禀……” “今日入宫正是为了求得太后恩典,太后娘娘已经知晓此事。适才小妾无状,惊扰了圣驾,实在是有失体统,念其初次进宫不通礼节,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讥讽一笑:“小妾?此言安郡王言之尚早……” “……且不说,朕尚没有施恩于她脱离伎籍,安郡王娶了个教坊舞伎回府?不知安国公舅舅做何感想?朕猜,南郡安氏一族向来以贵族血统为紧要,怕是容不得娶一个低/贱的奴婢进门吧?……” 安水屹道:“我们二人情投意合,不离不弃。无须在乎世俗之眼光!……” 情投意合?不离不弃?…… 皇帝的手指快速拨动着帝王绿扳指,眸瞳中射出一道冷冽之色…… 正在此时,那久久不见影子的王氏宫女,缓步走入花厅…… 王宫女左右环顾一圈儿,看到这么多人再此地,略感差异却依旧不动声色…… 王宫女谦卑地俯身跪下叩拜:“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皇太后娘娘有旨,宣安氏郡王水屹及水韵坊官舞伎苏离兮,慈宣宫觐见!”…… 安水屹立刻躬身行礼:“既是如此,臣携苏离兮告退!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罢,他拉起苏离兮的小手,略微弯腰退后三步,转身离去…… 苏离兮连忙快步跟上,紧紧握着他温暖的手,像是一个生怕自己会迷路的孩子…… 死里逃生,她僵直了脖子,一点都不敢回头张望,却只觉得那一道凌厉的目光,盯得她后背灼灼生痛…… ~~~※~~~※~~~※~~~※~~~※~~~ 慈宣宫正殿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金漆青龙八窍香炉铜鼎…… 铜鼎中升起袅袅的白烟,一股纯正的檀香气盈满乾坤,令人肃然敬而生畏…… 苏离兮跪拜在光洁的地板上,低头垂目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处…… 她的眼皮底下,一块块福寿太平方纹青砖,打磨得光可鉴人,倒影着她模糊的影子…… “就是她呀!……” 空旷的大殿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和蔼中彰显着贵气!…… 苏离兮暗想,这太后的声音好年轻…… 安水屹道:“是!正是舞伎苏离兮,侄儿与她惺惺相惜,思慕久矣,还望太后娘娘成全!……” 殿上那太后的声音缓缓言道: “屹儿,你如若真喜欢,妥善安置在歌舞坊间多多疼惜些也罢,何必非要纳为侍妾?有失皇亲尊贵。过些年腻味了,放在府中没处打发,甚是碍眼!只怕,将来的郡王妃也不喜……” 苏离兮将头垂得更深,早就料到此事不会太容易!…… 这奴婢的出身,就像一个沉重的枷锁,时时提醒着她自己的卑微…… 正殿,空旷幽深,有风通过!…… 正午金色的阳光从另一头的窗屉里投射进来,投在青砖地上斑斑点点,也投在她低垂的发髻上显出几分寂寥…… 安水屹言道:“太后体谅,侄儿感激不尽!然,千金易得,有情难寻……” “…侄儿寻寻觅觅这么些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不忍她流落在外,着实想放在身边悉心安置,日/日/夜/夜相伴……” 殿上之太后,思虑片刻,长叹一声问道: “唉!水屹今年二十有一了吧?转眼,你爹爹已经走了十年。兄长临终前,哀家曾答应好好照顾你们兄妹二人 。可是你至今未婚,实在令人心忧。天熙朝,像你这样年岁的贵族公子,孩子都会叫爹了……” 安水屹不语…… 太后接着说道:“你和皇上两个表兄弟,一个全然不沾女/色,一个又天天沉/迷于花丛,若是能互补一下该多好?你们两个都是哀家的心头rou儿,却个个都不叫哀家省心……” 安水屹言道:“都是侄儿的错,连累太后姑母忧心了!……” 太后顿了顿,又言道:“这些年来,哀家和皇上不知恩赐你多少好姻缘,你总是推三阻四不肯将就……” “…难不成,那些一个个知书达理的名门贵媛,还不及这小小舞伎?你对自己的姻缘如此草率,将来,你让哀家如何向你爹爹交代?……” 安水屹俯首:“太后姑母和圣上的恩情,侄儿与meimei茉葭没齿难忘!苏离兮虽然出身歌舞教坊,至今仍是清白之身,从不曾与外男接触,水韵坊归档都有记录……” “…苏离兮兰心慧智温婉清雅,绝不会辱没安氏门风,侄儿甚喜之。还望姑母恩赐良缘,侄儿也早好日成亲,为安氏长房延续香火!如若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侄儿这辈子再无娶妻之心!……” 苏离兮后背抖动一下,内心充满了感动!…… 安水屹这般说,无疑是在暗示太后娘娘: 如果他不能纳自己为妾,以后再不娶亲了。他对自己真是情深意重!可这般威胁,不知会不会惹恼了太后?她心中着实不安…… 闻言,座上太后不禁凝眉沉思…… 他这个侄儿有些认死理!…… 他从小无论对什么事情都非常执着,就对男女之爱甚是薄情,天熙朝男子十五岁便可娶妻,贵族家的公子早早便有通/房丫头暖/床/伺候,可水屹都二十一岁了,却从不近女色?…… 安郡王府中,一个贴身伺候的暖/床丫头都没有。他整日里与一群文人医士酸儒画师乐师打交道,吟诗作画谈天论地…… 天熙朝中,曾流传出安郡王喜男风之恶言,实在是令人气闷…… 这一次,他能看中一个舞伎实属不易!…… 无论如何,舞伎也是个女子呀…… 这一次若不答应,还不知他何时才能成亲?…… 水屹是大哥唯一的儿子,又是安氏长房长孙,难不成真的看着他一辈子不娶妻吗?…… 只是,这舞伎身份太低。看来,此事还需通融几分…… 想到这里,安太后的凤眸不由扫到殿中央跪着的小舞伎身上…… 太后的语气微微松动:“下跪奴婢苏离兮,你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苏离兮深叩一首,缓缓起身…… 她毕竟有些紧张,悄悄用指尖儿掐了一下手心,自觉手掌冰凉彻骨…… 她谨慎言道:“舞伎苏离兮,恭请太后福寿安康!……” 苏离兮凝神静气,严格按照宫中礼仪,腰背挺直姿态端正,起身有度…… 她将脸颊微微上仰给太后观望,自己却不能抬眸直视上位之人,恭敬地低垂眼睑,眼观鼻鼻观心,神态安详宁静…… 她眼角的视线所及,远处上方有一片绣着金丝凤纹的裙角,华贵精致之极…… “嗯!……”太后观详片刻后点头:“五官长得还算是清秀!……” 此女虽出身舞伎,身份太过低贱,却没有舞伎们身上的妖俏妩媚之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姿色,整个人明净清雅,有些独特之姿态,看着像是一个妥帖的人…… “你起来,再走近些,给哀家瞧瞧!……” 太后言道:“如今,哀家年级大了,眼神儿越发不好了!……” 苏离兮心知,太后必是要查看她的行动举止,当下愈加小心翼翼…… 她优雅地起身牵裙而走…… 她每走一步都稳当适度,恭敬有佳。身姿摇曳又慎又稳莲步沿直线轻移不紧不慢,既不妖娆,也不笨拙…… 她严守宫规,从肩膀到腰肢再到膝盖,跪拜姿势婉约轻灵,浑然优雅落落大方…… “嗯!”上坐的太后再次点头:“苏氏,你抬起头来…” “奴婢遵命!”苏离兮轻轻抬头…… 这一次,她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前方…… 只见,大殿正中央,龙凤成祥的玉雕屏风宝座上端坐一女子…… 太后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一身流彩凤凰双飞云锦宫装,满身繁复的锦绣雍容华贵。峨眉婉转,保养得当,纤白明媚无人可及…… 安太后透过大殿两旁的琉璃灯看她…… 这舞伎举止得体,温婉大方!…… 勉强可以充当屹儿的暖/床/侍/妾。不过,她需借此机会,给侄子多安排几个大家闺秀,总不成让一个小小的舞伎在郡王府独/宠吧?…… 太后言道: “屹儿,你既然心属于她,哀家也无话可说了!不过礼法有度,哀家不能让你只纳一个舞伎入门,让她一个人独/宠/专房?……”
“哀家要恩赐你几位贵族小姐,一同嫁入郡王府做侍妾。府中人多,热热闹闹才像个家。照顾你的人多了,将来我安氏长房子嗣必定繁荣,哀家也好安心!你可愿意?……” 安太后心想:水屹侄儿只是一时迷恋舞伎,将来府中侍妾多了,就会分心给她人。到那时,再将这舞伎暗暗发落了也不迟!…… 这厢儿苏离兮也暗叹:这下倒好了!水屹要同时娶几个老婆进门了,果真是热热闹闹了!…… 安水屹悄悄瞥了苏离兮一眼,却也无奈:“侄儿谢太后恩典!侄儿愿意……” 有得必有失,他早就料到此事会有波折!…… 皇太后姑母已经在让步了,如再次拒绝太后好意,只怕离兮也进不了门!…… 总之,他只一心爱她,府中其她女子都不沾手,就当闲散丫头养起来便罢…… 安太后闻言,露出喜色:“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哀家就用懿旨给这个舞伎解除!来人,将哀家的凤印拿过来……” 就在安太后就要下旨之时…… “皇上驾到!……”一个声音打断了太后的言语…… “皇上驾到!……”大殿震声雷雷,回音隆隆!…… 殿内众太监宫女女官一干人等纷纷叩拜匍匐在地,谦卑无比:“恭请圣驾!……” 几见,八名灰衣内侍太监弯腰一路小跑,在大殿槛外站定…… 紧接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踏进众人的视野…… 庆乐帝杨熠,一身绛色拢纱皇袍蔽膝,腰束金镶玉带,手摇一把龙飞云端折扇风姿卓然,款款走进殿来…… 苏离兮随着众人跪倒在地,内心复杂的难以言喻,害怕中夹杂着厌意!…… 刚才,眼看着太后娘娘松了口,就要赐下恩典,这皇帝来的太不是时候?他定是故意阻挠,这可如何是好?…… 她不由悄悄向安水屹看去,看到他也投来一瞥温暖的目光,似乎在给她安/慰…… 她心中才稍稍安定。真好,有他在自己的身边…… 皇帝杨熠大步走上正殿,翩翩然从苏离兮身边走过,含着一股香风而来让她呼吸不畅通…… 这纨绔什么时候都是这般花/俏!…… 皇帝仿若不曾看到她这般小人物…… 苏离兮低垂着脑袋,又感觉无法宣泄的压迫感,心头发紧!…… “给母后请安!”皇帝语调明朗,似乎心情不错!…… “皇儿来了!”太后起身,刚刚的端庄仪态全都化为欣喜慈爱之色,连语调中都带着十分的疼惜:“皇儿快坐!这会儿子怎么有空过来?……” 皇帝的音调有些rou/麻:“做儿子的想娘亲了,自然要过来请安,不拘什么时辰!……” 一句话哄得太后愈加笑容满面,眉眼都变得弯弯:“我儿最有孝心!快,去把皇上最爱喝的陈年普洱沏上来……” 宫女恭敬奉上茶盏…… 皇帝在上座撩袍端坐,眼神飘过安水屹,和颜悦色问道: “安郡王也在,你与朕是表亲兄弟,一家人不必拘束,快快请起吧!来人,快给安郡王赐座!……” 皇帝态度可亲,像是极会体恤下臣之明君,根本看不出两个人刚刚才对峙过!…… 苏离兮暗自翻白眼,他真会装呀!…… 安水屹不动声色,闻言谢恩:“臣叩谢吾皇!”…… 皇帝像是才发现了苏离兮:“咦?这位漂亮的小娘子是谁呀?……” 还不待众人回话…… 皇帝又摇头品味着:“眼若秋水身若杨柳,真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漂亮。不过,看着有几分眼生儿,以前宫廷设宴召见各家闺秀时,不曾见过……” 苏离兮慌忙低头…… 皇帝眨巴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笑嘻嘻问道:“这是哪一家的小姐呀?……” “朕猜猜看,莫不是丞相家的嫡女?或是太傅嫡亲的孙女?再不然就是状元公的嫡亲妹子?难不成是国公府的远房贵女?太后既然特意宣召,想来必定是贵阀名门之女!……” 苏离兮汗颜……他这是明知故问!…… 皇太后有些难堪,看向苏离兮的眼神顿时冷淡了几分…… 可恨,这小舞伎奴婢的身份实在是拿不出手,简直给她的娘家安氏一族丢脸抹黑,若真嫁入安郡王府,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嘲笑!…… “噢……”皇帝做恍然大悟状,仰头洒然笑道: “朕知晓了,近日母后一直在为安表哥的婚事费心,今日同时召见两位入宫,是想让这一对才子佳人先提前相看相看,促成一段良缘佳话呀!怎么样?你们初次相见,可曾对上眼了?……”p> 安水屹也无语了!…… 皇帝又击掌而笑由衷赞叹道:“妙极妙极!母后好眼光,朕瞧着也甚好!这段姻缘不错,朕的二舅安国公一定是非常赞同的……” “谁人不晓南郡安氏一族最重视门第,迎娶回家的媳妇,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淑女闺秀。母后特意安排他们二人入宫相见,安国公定会感激太后的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这四个字,皇帝有意无意中加重了语气…… 闻听此言,安太后心中不由暗想:这事有些麻烦。水屹侄儿毕竟是安氏一族长房长孙,虽然父母双亡,却依旧代表着南郡安氏的颜面…… 大哥早亡,二哥安国公是安氏族长。安氏家族一向用联络姻亲和各家大族结亲,作为政治上结合的手段,也不知多少人盯着这门亲事?…… 现在,若是冒然纳一个舞伎奴婢回府,哪怕只是做一个暖床侍妾,暗中不知得罪了多少氏家大族?…… 尚未正式娶妻,便宠爱一个奴婢?会让那些一心想嫁给安郡王的大族小姐们伤心?此事得不偿失…… 安国公若是知道太后亲自安排,必定大为不悦。说不定,还会怀疑她居心叵测用心良苦,有意羞辱安氏门庭,消减安氏的权势!…… 想到这里,安太后再看向苏离兮的目光,又由冷淡变得有些厌恶了!…… 这一个妖女舞伎,也不知她用什么狐媚子的手段,勾/引了水屹?…… 好好的爷们儿,都叫她们这些低/贱/舞伎带坏了…… 如今让哀家陷入两难境界,若不是为了侄儿的心意,拖出去乱棒打死都不解气…… 一时之间,大殿中的气氛变得微妙几分…… 那皇帝杨熠似乎察觉不到这些变化,依旧笑言:“真是一桩好姻缘!母后,这便是要赐婚了吧?安氏是朕的母族,这可是大喜事,朕定要亲自过问,赐这位贵女锦缎霞披……” 皇上亲切地问道:“呃?小娘子你到底是哪一家的小姐呀?你父亲在朝中担任什么官职?能养出你这般好女儿,朕要给他升官!……” 苏离兮哑然,嘴唇微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皇帝笑容有些生硬:“这位小娘子定然是害羞了,朕问你话呢…你也敢迟迟不答?还懂不懂规矩?…” “啪!……”皇帝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那一张笑容可掬的脸说变就变,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苏离兮不由浑身一哆嗦,这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安水屹上前躬身:“她并不是什么贵女,而是水韵坊官舞伎苏离兮,臣带进宫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哼哼!……”皇帝冷笑一下:“原来是朕误会了,这女子居然是个舞伎?……” “…朕看安表哥是越来越知书达理了?一个低/贱之身的奴婢,也配站在这里?等一下叫宫女们儿,用清水把这里的地板好好洗刷洗涮,别沾了晦气……” 苏离兮羞愧地脸颊飞红,都是自己的错,连累安水屹受辱!…… 皇太后知道自己儿子向来嚣张,却也见不得娘家的亲侄子难堪,只得出来打圆场: “皇帝来的正好,你安表哥正求旨意呢,要纳这小舞伎为侍妾。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暖/床/侍妾,不值一提。难得,你表哥喜欢,哀家觉得勉为可行,也准备,唉!……” 太后真是难以启齿呀!…… “可行?…”皇帝随意舒了一下衣袖,唇角儿有些寡淡的轻笑: “表哥这是怎么了?倚仗着母后对你的宠爱,行事越来越糊涂?郡王乃堂堂皇亲,血统高贵。为了一个舞伎,也能让你巴巴跑到宫里来请旨?哼,刚刚你们竟然还敢糊弄朕,是什么名门闺秀?……” 苏离兮愕然:刚刚那些话都是你自己说的,谁也不曾糊弄过啊!…… 安郡王暗叹,只得答道:“臣心意使然,不在乎身份差异,还请皇上恩准!……” 皇帝的眼光飘到苏离兮的身上,语调变得有些生冷:“舞伎生来低贱狡猾善变。身在教坊,不知道被多少男子染指过?……” 皇帝反问道:“她如何配得上我天熙第一才子安郡王?朕想想,就觉得肮脏恶心。表哥千万莫要委屈了自己,来日,待朕亲自为你挑选一位贤淑美貌之女,御赐成婚岂不美哉!……” 安郡王凌然答道:“苏离兮身子干不干净?微臣心中自然有数!臣,此生只愿求得一真心人,不做它想。更不敢劳烦圣上亲自为臣下选妻!……” 安郡王神态坚毅:“皇上成全也罢不成全也罢,臣即使抛了这爵位,丢了这一身荣华富贵,也会对她不离不弃……” 苏离兮的双眸渐渐溢出了泪光!…… 不离不弃,他说要对自己不离不弃…… 大殿中,逐渐有了一股剑拔弩张之意?…… (按照编/辑要求,今天还有 二更10000+,谢谢大家的阅读。墨,拼命码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