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慢一拍的史富贵

    今天是星期天，天气不很热，难得休息一天。一早，傻B和那些读大学的同学相约去饮早茶，近一年没见，觉得大家都老了很多。谈话的内容也慢慢的变了，已经没有几个同学再会谈起那些互相攀比，升官发财的事。那个同学升职，当上科长，、当上处长，当上公司的总经理，那个当上了建筑的大包工头，那个开了工厂当老板，发财了。这些话题大多数变成儿女的事，儿女们的工作，职位怎样，儿子结婚没有，女儿嫁了吗？你什么时候退休，有多少退休金。什么天真理想，什么青春似火，顺光阴消逝已经成了过去。面对现实，面对未来，人生就是这样。

    回家的路上，傻B心里想，以前我没有他们那些雄心壮志、升官发财的意向，现在也不会像他们由于没官当那样悲观无奈。可能没有当过官，少了争名夺利的辛劳，没当过老板，少了竞争的疲倦。只要有人请我做事，只要走得动，七十、八十岁我也想一直干下去，生命不应该退休。

    “B工，还记得我吗”？傻B回头一看，认出了这个旧朋友，史富贵。望着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了一、二年的人，头发白了一半，本来只有一米六高度的人，又老又瘦，穿着破旧的衣服，手里推着一部旧自行车，腿上穿着一双拖鞋。像个七十岁的老人，**年前的往事又展现出来。

    史富贵是傻B在**年前在大学城工地偶然认识的朋友，那时候史富贵跟一个包工头在工地安装水电项目。史富贵安装水电工程的技术很差，他做事的速度很慢，别人安装二个的电位，可能他一个电位也没弄好。由于是计件发工资，只要安装的电灯能亮起来，没有出什么的事故，工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史富贵做工作慢，走路也慢，讲话的速度也很慢，但声音就很大，从开工到收工都能听到他说话，说着说着话，说到眉飞色舞的时候，手就停下来，你说，这样的人能干到什么事呢？（广州市的人在背后叫他们口水佬）。

    傻B对他的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天下班的时候，见工地大门口站着几个人，远远就听到史富贵大声的说：“我没有偷你们工地的东西，这是我带来的旧材料”。傻B就马上走过去问问发生什么事，守门口的保安一见到傻B就说：“B工，这个人偷工地的材料，给我抓住了，要不要报警”。傻B走过去问史富贵：“你拿了工地什么东西，能给我看看”。顺手拿起史富贵的工具袋，发现里面有不少电线，有一些真的不是这个工地上用的，但那些二三十公分长的电线真是这个工的上用的。就问史富贵说：“你拿这些短的头尾电线有什么用”。史富贵不好意思地说：“想拿回去买点钱，因为我问过我们的老板，他说他是帮你们的老板包工包料做的，属于分包，这些短的损耗电线他说不要了”。

    傻B听了史富贵说的话，真是哭笑不得。就对史富贵说：“这点损耗出来的电线，也只有这一点点，能直几个钱呢？凡是到了工地的材料，不管是那个老板的，要拿出工地的，都要工地的办公室管材料的负责人同意，再由工地的负责人签名盖章同意才能拿出工地，不然就不能拿走。这不是你们经常做的那些小打小闹的工地，你把这个工地用过的损耗短电线留下来，下不违例”。又对看工地的保安说：“他新来干活，不懂这里的规矩，这次算了，叫他把那些用过的损耗电线留下来，让他走吧”。

    可能这次傻B帮了史富贵一点忙，第二天史富贵来工地找傻B，千多谢万多谢说了半天废话。并且一定要傻B留下手机号码，说有机会就请B哥喝茶，其实就是想叫傻B推荐一份工资待遇好，又不会太辛苦的工作。

    在后来他做水电工程的二十来天里，只要傻B一有时间，基本上隔天就来找傻B谈天说地，连工也不开。当时傻B真的不想跟他这种人有什么关系，但接触了几天，发现他着个人做事的动作很慢，爱贪一些小便宜，喜欢吹牛以外，人也没有什么，也算是个老实的人。

    因为史富贵属于那种没文化、没本事、没技术、没有钱，辛苦的工作又不想做的人，但又很喜欢吹牛（广州市称这些人叫扮嘢、晒命），自认很有能力，很了不得的人。由于做人处事眼高手低，大事做不来，小事也不想做，生活就自然就差。又经常失业，找不到工作干，快五十岁的人，真是人有老，钱又无，又死要面的那种人。

    后来傻B真的推荐过几份工给他干，最长的做了有二年吧，短的可能几个月。干不长最主要就是他做事的动作很慢，脑筋也转的慢，别人说了几次也不懂，做什么事都给别人有一种慢一拍的感觉，并且说话太多，喜欢吹牛，在工地到处说自己是老板，还说一些老板们不爱听到的话。最不好的就是有时候那些工头老板们叫他去买材料，他总会报大一点点的数，还会把老板用剩的损耗材料偷偷卖掉，应该算是有点手脚不干净，而且人又蠢，很容易就给那些工头老板们发现。另外还有点自以为是，做事有时候都很计较，所以每一次做的工都不长，老板们很快就不用他了。介绍几次工给史富贵后，听他有这样的坏习惯，就再也没有帮他了。

    史富贵经常对他认识的人和请他的老板面前吹嘘说他有两个老婆，说大老婆生了一个儿子，二老婆小他二十五岁，生了一个女儿，虽然自己大他二十五年，但从来没有在沟通方面有什么问题。逢人便说自己以前是开建材店的，小老婆是以前他请的员工，现在住的地方是租的，但房东没收租，另外自己还有一套房子，六十多平方，租给别人住。我又抽烟，又喝酒，身体很好，很小生病，我过的比你们都快活。

    有几个老板不喜欢他，不请他做事的原因很滑稽。有一个老板很讨厌史富贵经常在别人面前说自己有二个老婆，有一个儿子。原因这老板生了四个女儿，到现在还没有儿子，很不高兴史富贵当着众人的面前表露自己。有一些老板不高兴的就是，你又老，又穷，做事又慢，连这种蠢才都有二奶，老天真的不公平，你既然说得自己这样了不起，而且买东西报大数，又卖那些废料，那你就找过另外一份工吧，几个月就不用他了。

    后来傻B才知道，史富贵说的两个老婆，原来的那个老婆讨厌他没出色，整天喝酒抽烟，无所是是，就跟他离了婚，把儿子也带走了。建材店也是原来的老婆开的，离婚了，肯定关门。现在的老婆真的是他老婆建材店的工人，至于是否史富贵什么都差，但搞女人不差，是他老婆发现才离婚，这要他两夫妻才知到了。他的大老婆也算是不错，离婚后把那郊区集资房留给史富贵，就是史富贵经常说的那一套房子。

    一见到傻B，史富贵就说：“B工，过几年我就退休那，应该有二千元，很满足了。因为我卖了以前的二十年工龄。我现在帮一个老板打工，每个月有一千二元，很舒服，老婆也打工去了，也有一千多元，够使够用”。

    傻B不想多说话，应酬一下就走了。一千二元一个月，那老板也太无良了，夫妻二人的收入不够二千多元，还要养一个读中学的女儿，在2011年，生活的质素就不太好。但看到史富贵那满足的面孔，心里也在想，容易满足，自我感到幸福就成啦，

    好象史富贵一样。人生百态，随遇而安，可能会快乐一点吧。

    故妄言之，故妄听之，如有相同，实在巧合，茶余饭后笑料矣。

    2011-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