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都是生意
随着澳督同保罗博士的到来，慈善晚宴正式拉开序幕。 刘存义同女伴的座位，就在第二桌，跟澳督的位置很近，也就是所谓的内三桌。 澳督站起来发表了祝酒词，而后慈善晚宴的举办者，金管局的保罗博士也站起来讲了几句吃好喝好的场面话，活跃气氛，而后就宣布晚宴开始。 悠扬的乐曲在宽敞的宴会厅内响起，训练有素的服务生们，将一盘盘精美的菜肴送到了内三桌的贵宾面前，而后是外五桌，最后才是长条桌。 整场宴会汇聚了总督府实权官吏们，商业精英，帮派分子，真是群英荟萃。 如果现在有人冲进来，用冲锋枪扫射，搞死这帮头面人物，澳门街三年之内，都不会恢复元气，同时获得全世界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 刘存义使用着刀叉，熟练地分割着餐盘中的牛rou，汁水，血水随着分割，淌满整个盘子。 牛rou很鲜美，烹饪的恰到好处，只是他有点吃不习惯没有放血的rou类。 身边的混血美女助理卡莲娜，也看出来了代表先生没什么胃口，就帮忙倒了一杯佐餐酒，想帮他开开胃。 “谢谢。” 刘存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才把这股腥味压下去。 钱天来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说道：“这次的慈善晚会，会竞拍三十件拍品，拍卖款项会进到总督夫人的慈善基金会中，建设新的小学。” “也会获得同总督先生单独会面的机会，虽然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但也是个好机会。” “办事处每年都花上个几十万，获得同总督先生面对面的机会，这次也不例外，上个月发来消息，总部想要在澳门兴建新的码头货场，可以稍微提高一点额度。” 利益交换，谈交情，钱天已经搞定了，剩下的就需要这位特别代表来表演了，说完后，他见刘存义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菜一道道的继续上，有的美味可口，有的难以下咽，都是面子货，不过来这里的精英人士们，并不是为了喝酒吃rou，也就没人在意菜是否会好吃。 刘存义身边左面坐的是马拉杜洋行的大班马迪逊，这是个葡国佬，主要经营进出口贸易，金融收购，也是卜内门洋行的大客户之一。 最近马迪逊正在大肆收购澳门知名洋行、商号，股价涨了好几番，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两人也聊了两句，想要谈妥第四季度的份额，但让刘存义给搪塞了过去，毕竟他只剩下了九天的任期，没必要去帮卜内门洋行赚钱。 晚宴进行了一個多钟头，吃了十几道菜，终于结束了。 该聊的交情也聊完，该谈的生意也谈妥。 刘存义也见到了高大威猛的王东官，他正带着老朋友郑恩地，同身穿一身唐装的傅王爷聊天，看样子是没谈拢，双方虽然都和颜悦色，但空气中的火药味，离老远都能闻到。 饭吃完了，就该开始最后的重头戏，慈善竞拍了。 唐代的玉器，明清的字画，还有叫不上名字作家的油画，压轴的拍品，是总督夫人亲手拍的风景照片。 三十份拍品，并不是价高者得的金钱游戏，是三十家顶尖洋行、商号同总督府的沟通渠道。 殖民者不会带来利益，但市场经济会带来客观的利益，自由贸易也会带来大把的金钱。 最开始只有内三桌的贵宾在竞拍，何贤拍到了第一件拍品，康熙年间的官窑大碗，之后是马万琪，霍大太子，保罗博士也拿下一幅山水画。 这种固定剧本戏码，没有人会坏了规矩，刘存义没有竞拍，而是把竞拍事宜交给了卡莲娜，自己端着一杯红酒，躲到了一旁。 “刘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郑恩地来到了刘存义的身边，他今天没有穿长衫，而是按照请柬要求换了一身晚礼服。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换上晚礼服的郑恩地，把身上的儒雅之气又加深了几分，不像社团分子，反倒像一个教书先生。 “郑先生今天很儒雅啊！比起长袍马褂，您穿西装更加帅气一些，参加宴会的美女们，眼睛都在盯着您，看来您今晚的艳福少不了！” 刘存义轻轻晃动手上的红酒，让酒气散发出来，打趣郑恩地。 郑恩地还是一副笑模样，没有因为在傅王爷那里吃瘪，而气急败坏，还是风度翩翩，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美女们，笑着说道：“这里游荡的女人，眼睛都长到头顶上。” “如果知道我是上不得台面的矮骡子，一定不会跟我共度春宵一刻的，除非我能拿出让她们宽衣解带的千两黄金来。” “还是算了，谁搞不清楚，保罗博士养的这群美人蛇，是用来咬谁的，要是坏了保罗博士的好事，我全家老小都不够赔的。” “这里真无聊，不如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一聊我们未来的生意。” 未来的生意？ 刘存义摇摇头，感慨郑恩地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这个时候了，还想拉着自己做生意，真是搞笑！ “我想郑先生好像是误会了，今天没有生意，只有慈善，当然，澳门街的人如果把慈善当成生意，那我也无话可说。” “郑先生，你需要好好考虑，你，或者说你身后的王先生，到底会以怎样的身份，站在我的面前。” “时间不多了！” 这是善意的提醒，只是不知道郑恩地听没听明白，但刘存义把该说的都说了，就端着红酒杯离开了。 不远处，卡莲娜帮助卜内门洋行拍下了总督夫人的摄影集，正在跟总督夫妇合照。 宴会圆满结束了。 刘存义走出了宴会厅，司机兼保镖正站在电梯旁等候，见到他出来，就把风衣递了过去。 “刘先生，请留步，何先生想请您去楼下喝一杯咖啡。” 房间中走出一位身穿礼服的年轻人，拦住刘存义，将一封折好的便签递了过去。 打开便签，上面只有两个字，那便是码头。 刘存义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同澳门王的会面，不知道这位沉默寡言的何先生，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年轻人打开了电梯，请这位洋行的代表入内，而后吩咐电梯员前往下一个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