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赤

    夏日的午后，高三的课堂上，充斥着紧张而又慵懒的氛围。

    高三的学生在一天天紧张的备考中已经麻木，笔不停的敲着，黑板上的字密密麻麻，总是写不完。

    高兴坐在最后一排，因为离黑板最远，夏日的虫鸣声一响，耳朵就自动的过滤了老师的讲课声。

    思绪飘荡，也不知道想了些啥，一节课就这么过去了。

    下课后，教室里罕见的没有了喧闹的声音。

    高兴被诡秘的安静，拉回了飘荡的思绪，也注意到了这奇怪的时刻。

    所有的同学都在转头看着窗外另外一栋楼的天台，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校服的人。

    在短暂的震惊后，老师像风一样的奔向了外面，同学们像是被突然电击后一般，反应过来，全趴到了窗边望着对面的天台。

    同学们窃窃私语，谁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吓了对面的人，令他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

    不知哪个班级的同学，突然大叫了一声，对面天台上的人，随后掉落了下来。

    高兴班里的同学全都呆愣住了，然后班里的女同学大叫起来，更有同学晕了过去。

    整栋楼的学生都在大叫，高兴头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究竟应该是大叫？还是晕倒？

    高兴看着地上一摊血迹，那个人的脸向着他这栋楼，高兴终于看清了那个女生是谁？

    是坐在他旁边的同学董蔚蔚，那个总是借给自己橡皮的女生。

    董蔚蔚今天没来上课，高兴一直以为她是生病了，没想到昨天还在和自己说，你该去买橡皮了的人，今天趴在了血泊中。

    很快救护车来了，地上的人被拉走了，每个班的班主任快速的来到了教室，安抚着自己的学生。

    只是老师安抚语句，高兴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听清了最后一句不准对外说这个事。

    高兴想着，自己能对谁诉说今天的遭遇呢？

    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一年才回一次家，母亲早在几年前就离开了，家里只有年迈的奶奶和自己两个人，这件事情当然不能告诉奶奶，惊吓着奶奶怎么办。

    幸好，现在高三，一回到家高兴就把自己关进房间写作业，奶奶为了不影响高兴学习，把饭菜端到高兴的书桌上，让高兴赶紧吃。

    高兴吃完，继续埋头写作业，虽然发生了命案，老师们依然布置了大量的作业，根本没有时间去想白天的事情。

    写完作业，高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他想着别的同学可能跟他一样，只有这会才能思考一下。

    董蔚蔚是个很活泼的人，总是说自己的理想是做个非常贤良的家庭主妇，为此她专门去学过做菜。

    虽然她的理想让人有点鄙视，稍微有一点抱负的同学，都看不起她的梦想。

    好在同学们都没有当场嘲笑过她，尊重他人的梦想，即使他的梦想自己并不认可。

    至今董蔚蔚还沉侵在自己的梦想中，总是给高兴看她自己做的饭菜的照片，虽然从来没见过她带饭菜来学校吃。

    高兴回想起董蔚蔚说起自己理想时的纯真笑容，就暖暖的。

    可是这个笑容，自己再也看不到了，这么一个生命就这么消失了，这种感觉和mama离开时的感觉并不一样。

    不论mama走了多久，高兴都很确定mama在地球的某个角落，而董蔚蔚永远的消失了。

    高兴盯着天花板，不知道自己盯了多久，直到窗外太阳升起，高兴起身去了学校，远远的就看到一堆警察站在校园里。

    高兴缓缓的走着，班主任看到他，把他带去了一个房间，那里坐着几名警察，询问董蔚蔚的近况。

    高兴昨晚一直没有睡，脑袋懵懵的，听着警察的询问，两眼空洞。

    班主任看到高兴的状态，向警察解释，这孩子就坐在董蔚蔚旁边，两人关系一直不错，昨天的事情让孩子惊吓到了。

    警察叔叔们表示理解，递给高兴一个电话号码，如果想起来任何可疑的不寻常的事情，打这个电话。

    高兴木木的接过电话，看了一眼那个号码，默默的背下了。

    回到教室，本来还有一点轻松氛围，现在更加沉闷压抑。

    高兴回到座位，看了一眼旁边那个空空的桌椅，就像心头空了一大块。

    一上午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同学们走向食堂，高兴趁着这个空档期，翻过墙头走出学校。

    学校后门连接一条小巷，高兴沿着小巷一直走，在快走出巷子的时候，又右拐进入了另一个巷子，在一栋红色大门前停下，轻轻推开大门，闪身进入。

    高兴一进大门，快速的朝着正前方的屋子走去，推开房门，一个拿着拐杖的老头坐在旁边太师椅上。

    老头听着声音，抬起眼皮看到高兴，眼皮又耷拉下来，继续闭目养神，高兴看了看老头，两人谁也没搭理谁。

    高兴径直走上了二楼，地板的年代有些久远了，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

    高兴直接走向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推开房门，坐在了门口的沙发上，房间里响起一个女声：“你很少这个时间过来啊？”

    高兴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女声又响起：“和昨天那个跳楼的女孩有关？”

    高兴问道：“你知道她自杀的原因吗？”

    女声说道：“知道也不知道。”

    高兴抬起了头，皱起眉头看着那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孩：“什么意思？”

    女孩抬起手，有一缕阳光照进了女孩纤细如玉般的肌肤：“我只知道，那个女孩的死不简单，绝对不是自杀，应该与那个组织有关。”

    高兴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个组织，我调查了一年，毫无头绪，没想到就在我身边，离我这么近。”

    女孩微微一笑：“你才调查一年，而我调查了十年之久，每次快看到希望的时候，就会突然被人掐断线索。”

    “董蔚蔚的事情，你还查到什么？”

    女孩说道：“我刚查到董蔚蔚，已经很小心很小心，派去监视她的人，都是顶尖的，刚准备和她接触，她就跳楼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就坐在她旁边啊，我去接触她，绝对不会被怀疑！”高兴一脸痛苦的捂着脸，强逼着自己不能掉下眼泪。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还不太成熟，我不能把唯一的线索给你，我赌不起。”